萧石竹没有吱声,只是挥挥手,示意龟公退下后,看了一眼林聪,习惯成自然的先脱口而出的寒暄了一句:“吃饭了没?没吃的话我这就叫人给你弄去。”。
他不是不激动,而是久别重逢的一时词穷罢了。只是一番话,歪打正着的让林聪顿感暖心,眼角不经意间已经泛红。
萧石竹见他更激动了几分,赶忙道:“别急别急,我这就让人给你去做吃的来,这儿的鯥鱼唇很出名的,只有夏天吃得到,今天正好有,你有口福了。”。语毕,就转身开门,对守在门外的龟公交待了几句,让他快去弄点好酒好菜来。
“站着干嘛,你也不嫌累,坐!”萧石竹笑着,自顾自的坐到了屋子深处,挨墙摆放的那张方桌边,又问到:“最近怎么样?遁神国好玩吗?”。但内心一样激动不已,除了英招和陆吾钦原外,林聪算的上是如今他最好的朋友了。
虽二鬼虽说相处时间不长,见面次数也不多,但林聪的种种行为,让萧石竹对他不禁心生敬仰和器重。
更多的,是信任和义气!
“还行,现在墨翟还算信任我。”林聪定了定神,平复一下心情,坐到萧石竹对面,露出一抹微带苦涩的笑:“但也算不上太信任。”。
“没事,这种事情急不得。”萧石竹拿起茶壶,给他倒了一杯水后,又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那你这次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说着,不经意间抬眼瞥了一眼林聪。
“墨翟给我两个使命,第一是来偷点精钢兵器。二来就是铲除墨家的冷子,金刚。”林聪接过茶杯,并没有急着去喝茶,而是吹了吹杯中热气,道:“所以我可以正大光明的来见见你了。”。
此言一出,萧石竹闻言便是一愣:“怎么?”。
慌神在他脸上一闪而逝后,赶忙又问到:“墨翟为什么要铲除他?”。却是明知故问,心里已经猜到,应该是金刚按他所说把假伞送给墨翟后,被对方察觉了什么?
“墨翟怀疑他背叛了墨家,因为他给墨翟送了一把假的嗜魂伞。”林聪抿了一口香茗,砸吧一下嘴,道:“但他也不信我,所以派了禽滑釐跟了过来。”。语毕顿了顿声,把墨翟怎么交代他的,他有是如何偷听墨翟与禽滑釐对话的过程,都详细说了一遍。
认真听他说完,萧石竹陷入了沉思之中。禽滑釐来到朔月岛,那可是铲除墨翟羽翼的极佳机会。但问题在于,此事要是做不到滴水不漏才行,否则反而会害了林聪。
于公于私,他萧石竹都不想害林聪,却又不想放走这个机会。于是又不由自主的啃起指甲,思索起对策来。
此时,龟公端着酒菜,开门走了进来。把东西整整齐齐的摆在桌上,道了一声:“二位慢用。”后,含笑退了出去。
“他和墨翟怎么联系?”石门再次关上的那一刹那,萧石竹看着缓缓关上的石门,忽然眼前一亮,脑中浮现了鬼虏的身影,同时想到一个办法。
但这个办法的关键,是要切断禽滑釐和墨翟的联系。
“信鸽或是鸿雁。”林聪沉吟着稍加思索后,回答道:“朔月岛已然没了墨家的分堂,只能如此了。”。
“嗯,那就好办了。”萧石竹他招招手,道:“附耳过来,我有个计划。”。
林聪不敢怠慢,赶忙起身绕过方桌,站到萧石竹身边后俯身下去。萧石竹在他耳边,嘀嘀咕咕的说起了什么来。
片刻之后,方才停下嘀咕,萧石竹便露出一个狡诈的微笑,问到:“如何?”。
林聪回忆着萧石竹在他耳边嘀咕的那些话,直起身来却依旧微微垂首,认真的思索良久,才点头说到:“可行。”。
萧石竹又是笑笑,赶忙再次请他坐下,道:“要做就做全套,你既然进了这青楼,今晚就找个姑娘睡一晚,放松放松。明天我们再开工。”。
“嗯,好的。”林聪坐会他的对面,给桌上的两个酒杯都斟了酒后,又道:“萧爷,我忙完这儿的事还得回去,帮你把冷子的名单都弄到。就算弄不到,我也得给你盯着墨翟,这点你得答应我。”。
“不是说了吗?计划成功,你就不用走了,再去墨翟身边太危险了。”萧石竹抬起的酒杯,停在了半空中,愕然看着林聪。
他的计划不但是要铲除了禽滑釐,还得让林聪“死”一次,然后隐姓埋名,留下来帮他。
“什么都可以答应你,但我留下这点不行。”林聪微微摇摇头,淡然一笑道:“虽然墨翟现在一败涂地,但是还野心勃勃。他对你现在虽然无暇顾及,但保不齐喘过气来,会继续对你使坏。”。
“让他来吧,我又不怕。”萧石竹夹了一块鱼唇到他的菜碟里后,把筷子往自己的筷枕上一放,看着面露坚决的林聪,轻叹一声,跺脚道:“回不回改天再说,行吗?今天我们不在谈公事了,来喝酒。”。语毕,把酒杯举起。
小虞山城南,靠近山脚的地方。
一条比较僻静的山路便,有一间名叫浮云楼的客栈。虽然名字高大上了些,但客栈外观和内在却是不咋的。无非就是三层小木楼一栋,一楼大厅,二楼三楼是住房。
门头牌匾,幌子,早已破旧。就连墙壁,也是斑驳了不少。梁木,窗门老旧,房头长草,歪歪斜斜的,有几分危楼的味道。
倒也不是生意差没钱赚,才没维修或是重建的缘故,而是掌柜的太懒;或者说,太抠门。
这掌柜的姓张,百年前在人间时是开大车店的,死在了土匪手上。这下来后又不会做其他的,索性打了两年短工,存了点钱,继续开客栈。
而后年中元节时,张掌柜就要去酆都轮回了,所以他也没心情再弄这个店了,就更别提维修了。店里的伙计,也被他辞退了,就自己独守着这店面,等着轮回的到来。
这日,张掌柜忙完店里的活儿,手臂杵在柜台桌面上,托腮打盹起来。
自从萧石竹娶了鬼母后,用酷吏接收了刑部,严法治理国家;整个鬼母国各地治安都好了很多,夜不闭户路不拾遗是几乎每城每镇都可以做到,自然也包括小虞山城。
按萧石竹和吾丘寿一起制定的偷多少陪双倍,且偷一次剁一根手指的刑罚,早已让这小虞山城的毛贼们,都心惊胆颤了。
有怕就有恨,为了避免这些毛贼被严惩后由怕生恨造成,萧石竹又规定,毛贼们被抓后,处罚虽然不变,但其后又由各城镇的知州知县,给他们安排工作。诸如修修路,架架桥,挖挖河渠啊这些。
你要说你做小偷惯了,不会做事了也没事,知州县令会亲自安排人培训你的。不但无形中解决了抓壮丁的弊端,又使得国内各方面得到了发展,还给了毛贼们活路,也给了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
同时减免各种赋税,农税商税都按各地情况,收成而定,减免了百姓往日的负担,把一部分犯罪动机,无形中扼杀在了摇篮里。
霸术和仁术的结合,也不如此。
久而久之,不但原来的贼都改过自新了,就连百姓们,也没了做贼的想法,治安自然就好了很多。
张掌柜当然也就敢开着大门,打起盹来。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一阵清风从门外吹来,张掌柜打了个冷颤,猛然惊醒。他下意识的抬头睁眼,一看前方,却是吓了一跳。
一个皮肤黝黑,个头一般高却很结实的人魂,不知何时已入店内,正站在了他对面,与他只隔着一张柜台的距离。
“吓我一跳。”一声惊呼,细看之后,张掌柜发现这个人魂小眼大鼻,尖长细脸,正是三日前,拎着个罩着黑布鸟笼来投宿的客官。自称也姓张,说是来小虞山城游山玩水的。
但张掌柜怎么看这个人魂,都不像是文人墨客,倒是有点几分水匪像。不过几日相处下来,此鬼倒也客气,打消了他的几分戒心。
“哎呀张爷,是您呐。”认清来鬼后,张掌柜长吁一口气:“怎么进来也没个声响?”。
“是你睡得太熟了。”客人收回直勾勾看着掌柜的目光,淡然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两碎银子,放在桌上,又道:“劳烦你弄点吃的。”。
然后自顾自的走到大厅角落,挨着窗柩坐下,看着那夕阳透过窗上雕花,撒在桌上后画出的斑斑驳驳的影子,愣愣出神。
“怪魂。”张掌柜悄声嘀咕着,摇了摇头。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