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梦里而出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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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看薛均说话思路不清楚,可是这一出手,竟然手脚利落,招式美观,还隐隐带着一股抑郁的气质,完全是属于他的武功。

    秦宜若不禁啧啧称奇,看来云激扬很喜欢显示自我,他的弟兄也是如此。

    只是拿这个薛均和现在的游元升,还有牟秀城他们比较起来,还是后者更有规矩,更懂得秩序。

    薛均呢,才气过人,好像在武功上还有灵气,可是他太过自我,他的自我还扭曲着,既有着害羞放不开,又有着纠缠不清,界限不明的浑浊感。

    秦宜若开始明白为什么薛均会离开云激扬了,云激扬只怕也不喜欢他,那么任性,那么自我,说不清楚,还容易怨天尤人,好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却不断地闯祸。

    也许他就是要通过闯祸来显示自己,可是,谁那么耐烦带领这么一个明明是孩子,却不服管教的人呀。

    云激扬道:“不错,你的武功素来极有灵气。”

    云激扬使出的是闺趣刀法,你再怎么有才气,有灵性,人就是人,人总是要有家庭的,所以云激扬的闺趣刀法,宛如在絮絮而谈,讲述着他与秦宜若的故事,一开始的青涩,心如鹿撞,到后来的水乳交融,其中有他慢慢融入到了家庭生活的感悟,点点滴滴,尽是用心于生活的结晶。

    薛均一见这套刀法,不禁“咦”了一声,说道:“以前没见你用过这套刀法。”

    云激扬微微一笑,说道:“你以为只有你可以把心情融入到武功里吗?这是我成婚以来的心得。”

    说话间云激扬连用数刀,每一刀都化解了薛均的攻势,而且化解得非常轻巧,每一刀都碰到了薛均的竹笛,可是点到即止,他只是轻轻擦过,仿佛手里拿得不是一柄刀,而是一块锦绣,在轻抹薛均的竹笛。

    薛均怒道:“你算是看不起我吗?”

    云激扬道:“我是尊敬你,你的笛子一直很有灵性,怎么你没有想过在你喜欢的牡丹姑娘面前吹奏一曲呢?难保她不会喜欢你的,为什么不试试看呢?

    薛均脸上一红,仿佛在挣扎一般,盘曲了半天,憋出一句话来:“她不配!”

    这一句话一出,云激扬和秦宜若皆都吃惊,怎么好端端地会出来这么一句话来呢?很破坏美妙和谐的,如果他这么拧拧巴巴,叫人家怎么会接受他呢?

    也不知道是人家察觉了,才不接收他的,还是因为拧巴,所以压根儿不让人家知道,这不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吗?何必呢?

    思犹未尽,薛均却不愿意让他们多触及自己的心思,又吟道:“一片愁城万仞山。”一边吟诵,一边风声疾起,旁边的落叶仿佛受到了什么召唤似的,齐齐纷涌到薛均身边。

    薛均笛子一挥,那落叶立刻在空中摆出一个阵形来,真是壁垒重重,仿佛两军对仗一般。

    秦宜若没想到这个薛均的武功会如此之高,而且他还吟诵错了,原诗是“一片孤城万仞山,”到了薛均嘴里,竟然是“一片愁城万仞山。”

    在落叶叠成的阵型面前,薛均仿佛是一个指挥千军万马的大元帅,他的笛子就是他的号令,只见笛子向前一指。

    那落叶堆积的阵型齐压压地向前逼进,同时笛声又起,这一次是牵动心底愁肠的哀怨之声,如猿鸣天渊,闻之让人落泪。

    秦宜若只觉得遍体生寒,她好像孤零零地置身在家中,亲人陆续离去,诺大的庭院里,只有她一个人,她不禁悲从中来,勾牵起愁结百转。

    只听云激扬道:“你怎么幽僻成这样呢?打开心扉,接受自己不是很好吗?”

    一边说一边双手一拨,一道气流过去,那堆落叶被分割成两队,而且呈正反“之”字型,一道向着薛均胸前,一道盘蜿到薛均的后背。

    再看云激扬,从玉竹排骨汤,到竹叶玫瑰茶,一式连着一式,他的刀本来发出的是寒意,加上薛均发出的黄叶,带着粉尘,空气中浑浊不已,让人呼吸不顺,胸口压力加重。

    可是那几招闺趣刀法一出,云激扬刀身上泛出的光芒,不再是寒意四射,而是柔和婉转的光芒,带着浓浓的人情,偶然挥洒之间,还有七彩光彩泛出。

    他那几刀击在落叶的“之”字型上,旁边的秦宜若看得奇怪,如果说云激扬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话,那么那两道黄叶就是在袭击薛均的,可又为什么他又运刀于黄叶之上呢?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薛均一见自己发出的落叶被云激扬分成两队,于是身形一转,又吟道:“羌笛何须怨杨柳。”

    吟诵未已,笛声又起,笛声中,蓦然那一支竹笛如飞燕穿过杨柳一般,轻盈灵动,又快速准确地穿过黄叶阵型,笛尖正对准云激扬手背上的“阳池穴。”

    他的武功却是了得,在短短的时间里,他居然看到两道黄叶阵型中间的空隙,这么一下,就是从电光火石之间的空挡中迭出。

    薛均心中暗笑:“是我布置的阵型,怎么会听你云激扬的呢?”

    他心中得意,手里并不缓慢,又来了一招,笛子一斜,整个笛子就插在云激扬身前,小小一管竹笛,就成了逼迫云激扬后退的工具。

    云激扬乍见竹笛挡在身前,不予理会,继续前行,不料那一支竹笛好像一道铁门一般,就是逼迫得云激扬无法前行,待要用力,却觉得肋下隐隐生疼。

    薛均得了先手,不禁得意,又吟道:“春风不度玉门关。”吟诵未必,手腕一沉,敲向云激扬的“关元穴”,同时笛子一头击向云激扬的“中脘穴”,另一头直点颌下“地仓穴。”

    他认穴极准,手法娴熟,招式灵活,身法还带着诗意和隐隐的怅然,一管竹笛不但是武器,还是他个人的象征,仿佛他借着击败云激扬,来成就着自我。

    于是眉间一动,神情间显示出梦想成真,志满意得之色来,这时却见云激扬低笑一声,说道:“兄弟,你看好!”

    只见他仿佛提笔的才子,刚洋洋洒洒,一篇佳作写就的神态,蓦然一刀掠过。

    薛均难以相信那一刀是怎么使出来的,如果说他是汲汲营营,非要找到展示自己的舞台的话,云激扬仿佛是家财万贯,发财立品,准备建立让寒士俱欢颜的广厦千万间。

    如果说薛均什么都没有,还有一份属于自己的梦想,那么云激扬仿佛就是从梦中而出,他是为了完成梦想而来,他不但属于梦想,也是洞悉了梦想,把你梦中想要的,在现实中给到你。

    薛均不禁停止了呼吸,心里却产生了一个想法:“难道说,这一刀是从梦里而出吗?”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