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宜若细细琢磨,假如说云激扬真的是仗义出手,那么把南宫珏打跑也就是了,何必再提亲呢?需要这般作为吗?
她是怎么想都觉得云激扬就是冲着财富美人而来,如果真是这样,她倒是放心了,有了这样的欲望倒是好事,她一样要出嫁,也愿意为了家族利益,嫁给南宫珏,他们之间哪里有什么感情,更别提是真爱了,就是很直白的利益交换,物物相易罢了,她是一枚棋子,也是一件礼品,假如秦家得势,那么她就是商品,用来交换利益,假如秦家失势,那么她就是礼物,是送来送去的。
而秦宜若很清楚,既然出生在秦家,那么就要为家族谋福谋利,她是根本算不了什么的,也因为太清楚这一点,所以在小时候,她才会那么毫无忌惮地说出,她喜欢的就是云激扬,那是她少女情怀的一个梦幻,因为有了这样的梦幻,她才觉得自己是真实的活着,她最少也活过,不是至头至尾的工具或是玩物。她又何尝甘心,但环境不由人,这个时局既然不是她来创造的,那么不为她服务也是自然的,对此她也没什么过多的想法,想了也没用。
她知道有一位乌孙公主,在和亲时痛哭道,愿生生世世,莫生帝王家。
这个悲声,何尝不是说出了她心底的话,只是她既然出生在这样的家庭,享受了这个家庭的福,自然也要为家庭付出牺牲一些的。她越是清楚自己的使命,也就懂得了该在什么时候释放自己的情绪,该任性的时候,她也绝不含糊,这样她就不吃亏了。
时局已经不曾取悦于她,她又有什么理由不好好的爱自己呢?
在这个时候,秦宜若忽然闪出了一个念头,她不知道这个想法过去有没有透露给家人知道,如果无心地透露出来了,那么难怪家人会那么疼她了。
想到这里,她自己都忍不住要笑了,都什么时候了,怎么思绪会从云激扬闪到了家人对她的态度是什么由来呢?
此念一起,秦宜若又闪着黑白无邪地双眸,凝注着慎思刀在手,宛如号令在手,他就是一个当权者的云激扬,的确,以他的武功来说,很多人的性命都掌握在他手里,也包括了秦宜若自己。
看到云激扬不动如山,威不须怒的声势,秦宜若又是嘴角绽花,一个念头又浮上心头:“看来我是真的要嫁给他了吧。”
这个念头莫名其妙,她自己都不会相信,可是她就是觉得,也许只有跟意中人靠得那么近,两人的婚事好像伸手一拉,就促成了的时候,她才会更深切地感念原生家庭,感知到家人对自己的点滴好处,深深情意,不到快离别了,恐怕不会认知得这么清楚吧。这大概也是待嫁女儿心的一种表现形式吧。
想到这里,秦宜若忽然心情轻松了,暗道:“他就算是冲着美色和财富而来,那么让我看看他的人品,如果人品端正,所求正当,那么我嫁给他,也算是有了好的归宿。”
南宫珏见云激扬慎思刀在手,知道云激扬少年学文,拥有了武功之后,深觉武功很容易伤害到别人,有了武功更需要谨慎思量,于是就在自己的刀上刻了慎思二字,以示警醒。他这种做法深得人心,江湖人士对他倍加尊敬,所以年纪不大,声名远播。
南宫珏心中盘算,假如他今天死在云激扬的刀下,那么江湖中人会为他说话的有多少,还是会觉得既然是云激扬杀人,那么肯定杀得有道理呢?
思量至此,他心头一寒,深觉人心不可测,而这时,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秦宜若不逃跑,还会留在秦家,明知道秦家会被灭门,她会丧命的,只怕当他取得了胜利,得到了秦家之后,江湖人士就会说他英雄盖世,阿谀逢迎的便会如潮水一般,又有几人会为弱势者秦宜若说一句话,更别提为她出头了,与其到了外面受尽人情冷暖,颠沛流离,还不如以身相殉,死在家人身边,到死也是亲亲暖暖一家人。
想到这里,他倒是情绪不稳,暗想:“有家真好。”
只是秦宜若会和他是一家人吗?她恐怕没那么容易驯服吧,秦家的女人都不是好惹的,一个比一个厉害,会武功的如秦麟若,就可以废了他的武功,不会武功的秦宜若也不好对付,早就洞穿了他的心思。
南宫珏忽然想到,如果秦宜若愿意相信他,那么说不定他们会很好。只是可能吗?发展到了这一步,秦宜若是不会原谅他的,而他呢,身后有余忘缩手,在开始筹划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假如真心求亲,说不定会是一条很好的出路呢?
事到如今,悔也无用了,既然如此,何不放开怀抱,于是南宫珏又笑道:“云兄成名已久,相信身边不缺女人,秦宜若虽然摸样不错,但也不是绝色美女,为了她,可值得你云兄动手?”
秦宜若都差一点听不进南宫珏说的话,她刚有所心动,想接受云激扬的欲望和私心,可如果真像南宫珏说的,那么她是无法容忍云激扬了。
凭良心说,秦宜若也是感谢南宫珏的,假如说云激扬真有见不得人的私心,那么让她早一点看到,有所防备也是好事,南宫珏这样说话太让人憎恶了,秦宜若深深地觉得,对于他这种人,只可限制利用,用完了就舍弃,那才是正途。
这时刻她忽然明白为什么历史上有一些皇帝就喜欢杀功臣了,她一开始看了是觉得心寒,人家都那样付出了,怎么还被卸磨杀驴呀。她对被杀的功臣有一份怜悯,只是现在看到南宫珏的言行,深深的觉得,假如说有人被杀,只怕还是自己招惹来的,是有该被杀的理由,连她都觉得南宫珏的话,是有好的一面,可是先要处置了南宫珏。她是不会因为南宫珏说了一些对她好,有用的话,而对他心慈手软,妇人之仁的。
云激扬慎思刀在手,他的情绪也稳定了不少,神情开始淡定沉静,越来越不像适才为情绪驱动的样子,他说道:“你眼中秦姑娘是怎么样的,在下管不着,可在云某心目中,她就是独一无二的美,她是她自己,就像世界上只有一个秦宜若一样,为了她决斗也好,开杀戒也好,都是小事一桩,哪有什么当不起的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