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程安之一边走一边哼着“送别”可能是为了今年的毕业季离别时,又或者是为了别的什么,歌声中带着淡淡的愁思,却不是忧伤。程安之对着学校唱着《送别》却不是送别的人儿。
“安之干嘛呢?”一个身着素黄满襟小衣,穿着百褶绣花裙的小姑娘,一蹦一跳的走到程安之身边。
程安之指着远处聚在一起的高三,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你看啊,又毕业了。”
小姑娘嘟着嘴“给你说了好多次了,别揉我脑袋。”
她这么一说程安之揉的更起劲了“你们还要开送别晚会啊?”
“别揉了,别揉了。”小姑娘嘟着小嘴做出一副要程安之的样子。
程安之笑到:“去吧,去吧,去学校吧。”
“嗯,拜拜。”
程安之算得上是这个世界的异类吧,没有九年义务教育,没有很多朋友,平日里就待在他那小院子里陪着师父,每日下棋抚琴所谓请琴棋书画不过是程安之的日常。师父希望他能活的平安,一切顺利就个他起了个字“安之”也使得平日里的熟人也只称呼他的字,身份证程平的名字用的也就少了。程安之他不是孤儿,只是母亲离开的早,父亲又太忙。
十六岁的程安之没有浮躁的气息,与这个红尘格格不入“师父,我回来了。“
屋子里传来一个沧桑的声音“又去看别人毕业了?”
程安之回身关上门道:“是啊,又是分分合合离别凄苦。”
“你这是羡慕吧,陪我这老头子陪了十年,想去找些乐子?”屋子里的声音带着笑意。
程安之伸了个懒腰,笑道:“师父莫要打趣,安之如何你还不知道?”
“也对,也对,都怪老道给你取了这么个表字,安之啊安之,你且进来。”
“来了。”
程安之推开房门,屋内一个鹤发童颜的老道士盘坐床榻之上“安之你也知晓为师寿命不多了吧。”
程安之拱手道:“安之知道。”
老道已是知天命的年纪,更何况是个道士,对于死亡倒是没什么恐惧“安之啊,以后有什么想法?”
程安之走到端来茶盘放于榻上,提过一壶沸水“老师应是知道,安之厌世。”
“安之啊,安之莫要泡茶了,老道知道你那眼睛。”
程安之只是笑笑,他这眼睛生来不便是不同,可见时间长河之中一切“那安之就不给老师泡茶了。”
“安之啊,老道告诉你,若想成仙得先做人,仙也只有圣人可做。”
程安之拱手“安之知晓,老师安去。”
老道见着程安之恭敬模样笑道:“知晓便好。”随后哈哈大笑三声闭上了眼睛。
程安之看着老道的肉身么有伤心,没有什么痛哭流涕打了个电话给自家父亲“父亲,老师羽化登仙了。”
电话那头的父亲听后,先是停顿片刻好似在思索什么“安之你来京城吧,我吩咐人来安排后事。”
程安之的父亲程水清是个京官,他程家是个儒道世家,孩童幼时便是选择儒道之中的一个修行。知晓了老道羽化,原本只是迫于祖训才同意程安之入道的程水,便想让程平如他一般读了大学而后入仕途。
程安之笑道:“孩儿知晓父亲心意。”
程水“嗯”了一声便挂了电话。
看着床榻上的老道笑道:“老师去便去吧,留下肉身做什么?”
随着程安之一句话说完,便见到老道身旁一柄拂尘发出一道赤目金光,而后一阵异香自老道身上传出,老道肉身便化作白色光雨,如羽毛飘落一般消失不见。却是老道修行有成,化作尸地仙,入了十洲三岛。
程安之见着老道消失,便开始收拾屋子,这屋子里的一切是老道的,也是老道留给自家唯一的徒弟的。
这一收拾便是一天,随着时间推移到下午六点,一个小姑娘从从门口探进脑袋“安之啊,师父嘞?”
“师父啊,去逍遥去了。”
“哦去哪儿逍遥啊?都不带上我们。”
程安之看着收拾好的一切,走到门口勾了勾小姑娘的鼻子“灼华啊,老师去了一个你去不了的地方哦。”
灼华听了程安之的话儿,板起脸,嘟着小嘴道:“哪里我不去了嘛。”
程安之指了指东方,又揉了揉灼华的头“那个地方叫十洲三岛。”
“十洲三岛?”一时没反应过来的灼华先是愣了片刻,看着被清元收拾好的屋子,脑袋一蒙鼻子一酸扑到清元跟前,用小拳头捶打着清元的胸口“安之,安之,你个坏安之,干嘛要骗我,干嘛要骗我。”
程安之知道灼华很伤心,因为灼华是师父收养的孩子,从小被抛弃的她只有安之和老道唯二的亲人。拍了拍灼华的后背“若是你努力修行,去了十洲三岛就能见着老师。”
老道是从贤人,至人,到圣人,最后才化作遍知真人,长生地仙入了十洲。十洲分为瀛洲、玄洲、长洲、流洲、元洲、生洲、祖洲、炎洲、凤麟洲、聚窟洲,乃是是真人长居之所。其间又有三重仙家,地仙,至仙,灵仙。
再往上去便灵仙入昆仑、方丈、蓬莱丘三岛清静修行中成为神仙。
这十洲三岛在空间与时间长河的夹缝之中,每方世界都有个入口。
灼华哪里管什么十洲三岛,只知道自己的亲人离开了自己,这样她就只剩下安之一人了,原本打着安之的小拳头也松了开来,趴在程安之胸口哭泣。
程安之手轻轻的拍着灼华的后背,不似以前什么时候都带着淡淡的微笑,面容平静中带着些许或许是爱意的东西。
灼华趴在程安之胸口抽泣,小小的身子越发柔弱,好似对安之托付了整个世界一般,言语中带着哀伤,用柔弱的因为哭泣变得沙哑的声音,一声声的呼唤着“安之,安之,安之。”
程安之目光柔和,在灼华的呼唤中拍着灼华的后背,唱着《送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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