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规矩与礼节,身为宗主的宁义武本应做到大堂尊座之上,而眼下他只是随意找了个位子坐下。
这一番动作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更让屋顶上还在观察的宁鸿远吃惊。
“父亲身为一宗之主,怎么连这点儿霸气都没有?!”宁鸿远好奇地问道,对于权势这种东西,他脑海里只有霸道二字,这对于他在那个世界管理酒吧或许很有效,但是用到这种武境世界,便只能弄巧成拙了。
少年灵魂里的魔尊,对于这少年对权势丝毫不懂,反而很是欣慰,毕竟他们师徒二人都很讨厌权力这东西。
不过,即便是不喜欢,但为了今后的路走得更为坦荡,魔尊还是给宁鸿远解释说道:“小子,你不觉得你父亲此刻更加霸道吗?堂堂一宗之主居然做到长老的位置,而长老做到宗主的位置上,这是什么情况?按照你们神剑宗的宗规,这是那些长老犯了大不敬之罪,而你父亲正好没有他们的把柄,此刻这样不吭声,只不过是为了秋后新账旧账一起算而已,现在不说出来,这是以退为进。”
宁鸿远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看来我对于权势这种东西自以为了解得很多,比起父亲和大哥,我还是差得很远啊,难怪额娘总是说我就是一武痴!”
“小子,哼哼,不要轻易改变自己的性格,在这世界武痴是好事情,太过于眷恋权力最后只会被权力所禁锢,对于个人的武境大道百害而无一利,你们这世界虽然没有出过几个像样的剑王,但是那些进入剑王的尊者,哪一个是眷恋权力的?”魔尊这样替少年一五一十地解释道。
“这道理我当然知道,可是,可是,魔尊,你这样说,我又有一个疑惑。”宁鸿远听闻此言,虽然觉着魔尊说得很有道理,但是也同时觉着心中疑惑万千。
“什么疑惑!尽管说来,本尊一一替你开解!”魔尊干脆地回答道。
“这个,这个,从前你老人家不是说在你们那个大陆,那些剑尊级别的人都是帝王吗?如果说权力是武者剑境禁锢的话,那么那些帝王怎么可能是剑尊这样的尊者呢?”宁鸿远内心疑惑地这般问道。
魔尊听闻此言,冷笑一声,“哼!习武基础不一样,成长心境不一样,那些大陆的那些剑尊能够在权力与自我的剑境之间游刃有余,随意驾驭自我的权欲,台面上振臂一挥,万人追随,私底下苦修剑意,几百年都不曾停歇,而你们这世界有多少人能够做到这一点?沾染上一点儿点儿权力,就忘乎所以,整日花天酒地,无所作为,为了装点门面耗费一大把一大把的修武是假你,如此一比较,那凡夫俗子不过只是蝼蚁而已!永远达不到那个对自我心境收放自如的境界!”
听闻这样细说之后,宁鸿远这才有些明白,原来过错不在于你拥有了多少权力,而在于迷恋这种权力而放弃武者本应追寻的大道。
果然,正如魔尊所言,此刻在那偏殿之中,少年父亲身为堂堂宗主,他的这般做法没有丝毫委曲求全,反而更加彰显了他的霸道,因为还在台上的那些长老找不到台阶下,只能眼巴巴地站着。
宁义武似乎在等着那一群人如何给自己台阶下,一句话也不说,等着他们自己继续犯错。
反正今天暂时记了一过,今后秋后算总账的时候,再做处理。
要知道,现在虽说他们这些长老还不能完全得罪,但是宁义武手底下已有“暗影刺客”这样精兵集团,再加上他的个人实力已经逐步步入剑客九段,正要突破大剑师,这与这些长老的实力对比,自然犹如天地,所以,若是真的发动叛乱,那些长老胜算也很低,除非,里应外合。
而眼下,宁义武为了揪出他们背后里应外合的外宗势力,这才对他们宽让有数,否则这一群长老今天的所作所为,作为一宗之主的宁义武完全可以亲手灭掉他们!
再加上,身为宗主的他深知一点,这蛮干必定会给神剑宗带来毁灭性的灾难,所以这一刻他只是让这一群长老失去面子,如果能够起到不战而屈人之兵,那也是可以的。
见这一群长老下不了台,宁义武忽然之间开心极了。
而他方才听闻自己这大儿子一番慷慨言辞,对于两位儿子能够如此团结,矛头一致对外的心境,很是欣慰,要知道从前神剑宗沦落到这般地步,就是因为彼此兄弟之间为了一些权力与欲望,手足相残,导致神剑宗武学实力江河日下,被天域其他武宗所觊觎,甚至这些潜在的敌人,还妄图借此机会消灭神剑宗。
任何外侵都是内乱引发的,而这些长老这才有机会里应外合。
而今时不同往日,父子三人齐心,必定能够重塑神剑宗的辉煌!
这是他们的决心,因为在天域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不图强,只有被消灭,连最亲爱的家人都保护不了,事实就是这么简单。
你想要保护你的家人,只有变强!成为武境强者!
片刻之后,只听偏殿中响起了响亮的掌声,而发出这掌声的人正是这神剑宗的宗主,宁义武。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所有人再一次感到震惊,这不按常理出牌,往往能够打破那些一味钻研牌局的人。
只见宁义武一番拍掌称快之后,面朝众位长老,笑道:“不愧是我宁义武的儿子,说话总是这么富有见解!哪里像那些猪生出来的儿子,一天到晚就知道拜到在石榴裙下,哈哈哈!”
父子一前一后一番指桑骂槐,让在座的众位长老颜面尽失,每一个长老狠狠地望着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甚至有的怀疑是自己家中那妻子出了问题,怎么生出个如此儿子出来。
人真是奇怪,遇到问题总是去责备别人,从来不看看自己当年是怎样的境况。
这虽然很好笑,可惜这就是事实。
更令人好笑的是,他们居然有资格拥有这个长老位置。
气氛一时间再一次陡然紧张了起来,叛乱似乎一触即发。
然而,为了让叛乱来得晚一点儿,防止这一群长老在这一刻狗急跳墙,更或者说为了不让这揪出幕后黑手的计划功亏一篑,只见宁义武污染站了起来,径直走到那正堂大作之上,扬起那一身巨大的黑色行武披风,在那偏殿大堂上的尊位坐了下来。
这一群长老见状,心中好受一点儿,这才敢坐下,唯有那朱长老与赵长老吹鼻子瞪眼,相互之间似对视一眼,似乎在达成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但最后,他们还是找了个位子坐下。
台下少女秦玉雪按照惯例,也跟了上去,按照武宗礼节,她身为客居于此的客人,理应坐在宗主身边。
不过,片刻之后,只见少女又忽然走下台去,面朝宁无缺说道:“无缺哥哥,刚才你可真厉害!对了,无缺哥哥,鸿远哥哥什么时候出山?你知道吗?”
宁无缺身旁的一位女人,听闻此刻少女这一番说话,忽然也面朝台上宗主宁义武问道:“夫君,不知远儿什么时候才出山,我真的有些担心,要不,让他回来吧。”
只见说话这女人着一身红袍长裙,仪表超俗世外,体态端庄,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一股东方美女的典雅气质,这女人正是少年宁鸿远这一世的亲生母亲,白诗音。
而站在她身后另外一位女人,则着一身女子行武之衣,身材宛如流风回雪,气质如绝世青莲,柔美之中却又不失女人飒爽,这女人正是宁鸿远的养母,宁可馨。
只见这一位少年的养母,宁可馨忽然走了上去,根本不理会那吹鼻子瞪眼的赵朱两位长老,面朝她夫君厉声道:“这小子,去深山修炼一个月,也不写封信,看回来,我不狠狠地教训他这臭小子!”
小时候,宁鸿远因为调皮,不知道被这养母打了多少次,少年的养母虽然有一个很温柔的名字,但是一点儿都不温柔。
因为少年父亲担心白诗音过于柔情,对教育儿子不利,所以便将两个儿子统统交由这一位“虎妈”养育,而由于这宁可馨因为小时候被奸人下毒,纵然被宗主所救,性命无碍,但敌人的余毒导致她终生不能怀孕,所以这“虎妈”对两位少年的教育,从来都是视如己出。
这或许就是她这一种女人爱屋及乌的表现吧,毕竟这是一个武境世界,强者的确是能够拥有这样的魅力。
在这武境世界,女人会被男人的毅力与魄力所吸引,两女兼爱一人也是常有之事。
屋顶上少年听闻自己“虎妈”这一番话,真是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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