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者攻势如同猛虎一般,后者则稳如泰山,但每一次交锋,似乎都能够打出火花来一般,或许观棋的东子看不出这一场战斗的情况,但是刀叔算是深有体会。
可以看出徐饶的棋力不凡,甚至是跟徐饶的相貌有着一股浓浓的违和感,说徐饶是那种下了半辈子棋的棋篓子也不足为过,但是确确实实的来说,徐饶真正只下了一年棋,这值得揣摩了,或许老天爷对任何都是公平的,哪怕是这样的一个徐饶,也有一处之长。
战到此时,徐饶只剩下了车马炮各一,而赵匡乱则更加惨烈一些,仅仅剩下一马一炮,而且后方已经被打的伤痕累累,相跟士都在刚刚惨烈的攻守战之损失了一半,显然这本来坚不可摧的堡垒已经出现了破绽。
而徐饶的后方则保留完整,一时半会赵匡乱不可能威胁到徐饶,这是徐饶最大最大的优势,即便是等会他犯下多么致命的错误,只要能够沉的住气,至少还有扳成平局的底子,而赵匡乱这一边不同,他已经没有了退路。
刀叔暗暗的看着这一切,不得不说在象棋方面的造诣,他很欣赏徐饶,甚至认为徐饶有一套很独到的下棋法,虽然锋芒毕露,但是一路走下来,也算是滴水不漏,甚至是一般的专业棋手,遇徐饶,估摸着都不能保证有着十足的把握降服的了这样的徐饶。
因为在象棋,徐饶实在是太过强势了,虽然刀叔不知道徐饶这一股强势从何而来,或许是染了那个名为洪擎苍棋痴的套路。
“乱子哥要输了...”东子板着小脸,一脸认真的说着,虽然东子对象棋一无所知,但怎么看赵匡乱的棋子已经剩下了寥寥几枚。
刀叔默默点了点头,在他看来,这一局,十有八九是赵匡乱输了,他不知道到底是因为赵匡乱太过轻敌,还是放了水,又或者是因为多年没有下棋的原因,总感觉这一次赵匡乱下的有些稳健的过火了,如同第一开始所犯的低级错误一般。
但是刀叔仅仅是默默的看着,没有点破这一切,作为一个看官,观棋不语是最基本最基本的。他不了解赵匡乱葫芦之到底卖着什么药,甚至都不了解徐饶葫芦之卖着什么药。
而此刻的徐饶,已经完全的醉心到了这一盘棋之,虽然看似表情平静,但是棋盘他的棋子却在冲锋陷阵,不惜一切代价的奔向那个将的棋子。
赵匡乱额头有着一层很细小很细小的汗珠,一直低着头看着一盘棋,如果换做一些心理不坚定的棋手,看着这一盘臭棋,外加这个霸道到不能再霸道的徐饶的棋路,肯定会扶手投降,毕竟这仅仅只是一盘棋,所代入的东西多了,没有意思了。
但是这对于徐饶跟赵匡乱则完全不同,这两人都是两个不撞到南墙,不撞一个头破血流都不回头的家伙。
慢慢僵持下来的棋局,两个手心满是汗水的男人。
终于赵匡乱露出了一个很明显很明显的破绽,直接把自己仅有的炮暴露在了徐饶的视线之。
徐饶脸出现了胜利者的微笑,但是似乎忽然间想到了什么,虽然一直是他压着赵匡乱打,但是在心,他还是挺佩服赵匡乱的棋力,毕竟面对一个死局,赵匡乱都能僵持到这个地步,这显然是一种本事,如果赵匡乱一开始没有露出那个破绽,到底是鹿死谁手,谁都说不准。
一道光在徐饶的脑闪过,起这是一个破绽,他感觉这正是一个陷阱,直接无视掉这个已经在了攻击范围内的炮,直接让自己的车长驱直下,只要他稳健的这样走下去,自己肯定会是笑到最后的人。
意想不到一幕发生了,赵匡乱的仅剩下的马迈出下一步,直接剑指徐饶的炮。
显然这是暴露无遗,也是最愚蠢的攻击法。
徐饶的嘴角微微扬起,让自己的炮退后几步,只差一步,他能够拉下来这个炮,然后让赵匡乱彻底放弃挣扎。
赵匡乱不慌不忙的走出下一步,徐饶那本来以为胜券在握的脸出现一丝的僵硬,甚至是震惊。
赵匡乱的炮猛的打了下去,将军!
而为赵匡乱当炮台的,正是刚刚那个无缘无故来的马,从一开始的破绽,到这个看起来有些可笑的马,这完全是一场对醉心于棋盘之徐饶的心理战,显然赵匡乱这个出现在恰当时机的心理战,奏效了。
刀叔摸着下巴,作为一个看客,他当然能够看出赵匡乱有些博弈的套路,但是对于徐饶有些难以看清了,因为徐饶有些太过急功近利了,才会迷失,乃至犯下这个不属于他水平的错误,如果刚刚徐饶没有犹豫的拿下赵匡乱这个炮的话,那么赵匡乱这是一句必输的棋,但是现在看来,难说了。
一个将军,让徐饶方寸大乱,因为一直在进攻,所以他后方的棋子,完全是一盘散沙,他怎么也想不到剩下最后一口气的赵匡乱能够做出这种举动来,放佛从一开始赵匡乱给了徐饶一种他绝对不会进攻的错觉,所以在潜意识之,徐饶只想着赵匡乱最后那个名为将的棋子,忽视了一切,因为输了这么多这么局,他实在是太过渴望一场胜利了。
再次回防已经晚了,徐饶只能移动着自己的一盘散沙放佛没有动过的后方,想着只要赵匡乱能够让他喘出一口气,他能够置赵匡乱于死地,他只差一步,仅仅只是差一步,如果这样输掉的话,徐饶感觉输了一百句一千句还要懊恼。
而本来稳如泰山的赵匡乱一改棋风,这个炮如同如虎添翼一般,在徐饶的后方开始了一场厮杀,在一场厮杀之,赵匡乱调来了离战场本来不算远的马,这一马一炮放佛是徐饶的噩梦一般,窜下跳,几乎是把徐饶的后方扫了一个干干净净。
徐饶手仅仅握着吃掉赵匡乱的卒子,棋子已经被徐饶的汗水彻底浸湿,这是一个他明明已经看透却怎么都无法接受的结局,他输了,接下里的每一步,似乎都在证明着,他彻底的输了。
刀叔重重叹了一口气,点燃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吐出的烟雾之,看到了一个结局,这是一个虽然无关任何人,但是怎么说都有些悲哀的结局,谁也说不出,这个结局源自于什么。
赵匡乱一言不发的看着同样一言不发徐饶,他在想着的是,这个年轻人是否能够扛住这压力。
徐饶的手有些颤抖,摸一个他不愿意摸起,又必须摸的棋子,走一步他最不愿意走的路,突然之间,他已经无从选择。
也许,这是一场天所注定的棋,每一步都成了注定,这是徐饶拼尽全力都想要扭转的东西,但是在最后一刻,最可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更恐怖的是,是不是现在的他,也在走着跟这个棋盘一模一样的路。
面对怎么都走不出一步的徐饶,赵匡乱突然念叨道。
谷地平整四方如棋盘,黑石白雪间隔如棋子,恰成一局围棋。教师思忖许久,方猜出浑沌冻死前搬石取暖,无意摆出这局棋。真是棋痴!再细观此局,但见构思特,着数精妙,出磅礴大气,显宇宙恢宏,实在是他生平未见的伟大作品。群山巍峨,环棋盘而立;长天苍苍,垂浓云而下;又有雄鹰盘旋山涧,长啸凄厉……
官屯教师身心震动,肃穆久立。
众人登山围拢教师,见他异样神情皆不解。纷纷问道:“你看什么?浑沌干啥?”教师答:“下棋。”“深山旷野,与谁下棋?”教师沉默不语。良久,沉甸甸道出一字:“天!”
俗人浅见,喳喳追问:“赢了还是输了?”
教师细细数目。数至右下角,见到那个决定胜负的劫。浑沌长跪于地,充当一枚黑子,恰恰劫胜!教师崇敬浑沌精神,激情澎湃。他双手握拳冲天高举,喊得山野震荡,林木悚然——
“胜天半子!”
赵匡乱所念叨着的,出自于一篇名为的章,虽然赵匡乱已经忘记了这篇大气磅礴的章出自谁之手,但是至今他能够一字不差的背出这一段。
徐饶只是静静的听着,但是放佛突然之间释然了一些什么,终于松开手那个紧紧攥着的棋子,长长呼出一口气道:“我真的能够胜天半子吗?”
赵匡乱默默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像是没有透露出来任何一般,他很清楚很清楚,徐饶想要的不是他给予的答案,而是他自己给予自己的一个答案,真正的强者,可能不是一个成功者,而是一个即便是面对一个败局,仍然能够义无反顾的走出一个胜天半子气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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