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郡的情况,景监可是都一一汇报给嬴荡了,眼下,宛郡之中,原本三珪一派的势力,竟然全部破灭,吴起建立起新军之后,竟然首先拿宛郡的三珪一派开了刀,丝毫没有半欲要北伐,夺回失地之意,如此行事妄为,哪怕成果再如何显著,也不过是建立在三珪一派势弱的前提下罢了。..org
势力大为受损的三珪一派,或许会因为楚王类之故,忍气吞声,可势力依旧强盛的三卿一派,却绝对不会让吴起继续如此下去的。
现如今,吴起之行政要略,楚国上下,已经基本尽知,宛郡如今,已被吴起改革完毕,而下一步,就将会推及楚国腹地,那里可是三卿一派的势力范围,已经打草惊蛇的吴起,再想如宛郡一般,顺顺利利,绝对是痴心妄想!
嬴荡一旁冷眼旁观,上首的楚王类,却兴致盎然,只见楚王类朝着吴起笑着了头后,方才说道:“吴子才具,寡人早已知晓,如今,吴子治理宛郡,功勋卓著,昔日寡人之意,如今正可顺之成形。”
说到这里,楚王类就站起离席,来到吴起的面前,已经大略猜到何事的吴起,慌忙亦是同样起身离席,朝楚王类迎了上去。
“吴子治理宛郡,岁余功成,有大功于楚,今日,寡人愿拜吴子为令尹,与寡人共同治理楚国!”说完,楚王类就双手捧着大圭,躬身呈向吴起。
站于楚王类身后,一同拱手下拜的嬴荡,心里一阵讥笑,历来像这种拜相之事,皆是在朝堂之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方才举行的,可眼下,偏殿之内,只有嬴荡、楚王类与吴起他们君臣三人而已,如今凄凉之景,真亏楚王类敢如此妄为,他就不担心,因此惹恼了吴起么。
吴起来到楚王类的面前,望着躬身下拜的楚王类,吴起鼻头猛然一酸,竟有些哭泣之感,在吴起看来,他如今,已经蹉跎半生了,似那种当着群臣之面,拜相之事,对于吴起来说,早已是过眼云烟。
以他之才具与名望,哪怕如眼前这般,接任楚国令尹之职,也不会被人小看与讥笑,经历了数十载的春秋岁月,吴起他凄凉过、风光过、也悲痛过,如今,吴起最为看重的,唯有效忠之的君上,对于他是否信任而已。
往昔之时,不管是在鲁国也好,还是后来在魏国也罢,吴起觉得自己只所以总是被迫逃离,皆是因为国君对自己不信任之故,最明显的例子,就是魏国的先君魏文候,以及如今的魏君魏候击。
当初,得赖魏文候信任之故,自己才能发挥所长,率领魏国精锐,夺取了秦国的西河之地,可随后,魏候击继位之后,因为其不信任自己之故,方才导致了公孙座对自己的陷害。
而今,眼前的楚王类,虽说拜相之场面,甚为不妥,可其之所为,却清楚明白的表露了楚王类对于自己的看重之意,当初,哪怕是魏文候,虽说对于自己极其信任,可当自己被任命为西河郡守之时,依旧要下拜谢恩的。
但是眼前的楚王类却不同了,他之所为,正好与魏文侯相反,魏文侯之情况,乃是自己求官,而眼前的楚王类,却反过来求自己,这个区别,往昔吴起年少之时,或许不甚看重,觉得楚王类之行事,无法让自己出风头。
可如今之吴起,对此,却尤为看重了,这是一种尊重感,正所谓,君择臣,臣亦择君,重贤之道,古已有之,但是能真正做到此事之君,却少之又少,吴起接过大圭,一躬到地,下拜不起,自己能在晚年遇到如此之君主,怎能让吴起不感怀在心。
吴起手中所持大圭,为玉圭的一种,玉圭指的是上部尖锐下端平直的片状玉器,其之来源,往上可追溯到三皇五帝之时代,乃是石铲和石斧等工具演化而来,古时代表武力,而如今则代表权利。
像三珪之所以被称呼为三珪,正是因为昭鲁等三人,为群臣之首,持圭之人,而今,吴起接过楚王类所呈之玉圭,亦是代表了其接受了治国之权。
楚王类见到吴起接过玉圭,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方才总算是落了下来,拜吴起为令尹,楚王类亦是想要在朝堂之上,当着众臣之面行事,可关键是,如此一来,极容易出现变故。
对于吴起在宛郡之内的举动,楚王类当然知之甚详,只是,因为三珪一派,早已不是三卿一派的对手,所以,楚王类也就破罐子破摔,任凭吴起妄为了。
三珪一派,因为早已屈服于自己,所以哪怕利益受损,他们亦根本没有实力去反抗,更何况,吴起之新军,如今已经初具规模,让已经势微的三珪一派来对抗,根本是螳臂当车。
可是,三珪一派宛郡的结局,也让三卿一派打起了精神,吴起之行政方略,可是要绝他们这群楚国卿贵的根啊,一旦拜吴起为令尹之事,在朝堂之上举行,那群卿贵,还不定会如何反抗呢,正是担心于此,所以楚王类方才会如此行事。
只是,此为必定不合礼数,亦不合规矩,楚王类哪怕已经如此屈尊降贵了。可心中依旧在担心,吴起是否会因此而拂袖而去,如今,见到如此情况,吴起竟丝毫没有怨毒,反而欣然接受了令尹之职,楚王类怎能不兴奋。
打量着眼前的吴起,楚王类心中暗暗激动,吴起能用岁余时日,就将宛郡治理的如此强盛,而今,吴起已被自己拜为楚之令尹,整个楚国,在吴起的治理下,又会在短时间内,有个什么样翻天覆地的变化呢!
望着眼前的吴起,楚王类眼中闪烁着光芒,心里憧憬了起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