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之民,性格坚韧!秦之兵,彪悍勇战!秦之境,地势险要!秦之庙堂,执政严格,赏罚有度!故此,秦之兵士皆勇战,不相让之,战心甚是强烈!”
吴起转首回望,满脸讥讽的看着远处,安坐在木墩之上的公孙座,讽刺道:“似这种明显之事,西河学宫那群儒士,竟然看不透彻,可真是误人子弟啊!”
秦国之实力如何,当初先君魏文侯当政之时,吴起可是与魏文侯有过详细分说的,依秦国之情况,若想胜过秦军,必需先散其军心民气。
而若想行此之道,必先以利诱秦国之民众,民众贪其利,则民气日衰,一旦如此,秦之民众必定逃离秦国,如此一来,秦国之国力,必定日渐萎靡,久而久之,定然军心涣散!
而之后,寻找时机,伏杀秦军,逼其决战,则秦国必败矣!正是因为听从吴起之言,魏文侯当初方才让田无择等儒士,赶往西河之地,建立了西河学宫。
魏国当初,三家分晋之时,占据的晋国之地,皆乃平原地带,膏腴之地,因此,在此地之上的民众,自然多于赵、韩两国,其后,虽然学兄李悝,实施新政,力行变法,可毕竟人多地寡,依旧有一部分魏人没有自己的土地,继续艰难过活着。
西河之地的夺取,使得魏国得到了一大片能耕之地,迁移无地魏人前往开垦,自然乃是掌控之道的良方,数岁以来,西河学宫之讲学,可是分文不取的,一大批原本对新政有所抵触的魏人,转变了自己的想法。
而这些成效,也只是此策捎带之功罢了,自从分配荒地,以及免费蒙学两策并行之后,自落水以西的秦土之内,每天就不断的迁徙到西河之地,逃往到了魏国,成为了魏国子民。
身为西河郡守的吴起,虽说对于迁徙而来的秦人具体数目不知,却亦是知晓,自吴起被任命为西河郡守之后,每天所来之秦人,多则数百口,少则数十口,竟没有一天间断。
正是因为有着如此多的秦人加入到了吴起的治下,吴起方才能够在与秦国连年征战之下,依旧死死的控制着西河,将秦国之军,牢牢的压制在了落水以西之地,无力复夺西河旧土。
西河之地的大略情况,公孙座当然知晓,要知道,公孙座的数年学业,可就是在西河之地的西河学宫之内完成的,此时,见吴起说起昔日他与先君魏文侯,在朝堂之上的君臣奏对,公孙座立刻明晓了吴起的言下之意。,
要说起来,公孙座此次奉命出使而来,并不愿意与此役的魏国上将军吴起有什么隔阂与间隙,毕竟,这次召吴起回返驻地,乃是为了让上将军吴起,率领西河驻军,痛击秦军。
假如因为自己之故,让吴起退印离国,那可就得不偿失了,这种可能性还真有,公孙座可是听学宫之中的先生们讲过,吴起当初在鲁国之时,就是因为与同仁不和,受言语所逼,方才离鲁来魏的。
可是,身为儒学士子,吴起虽说乃魏国之上将军,为魏国开疆拓土,立下了赫赫战功,可吴起此刻竟将西河学宫众多先生,数年辛苦教化秦人之功,据为己有,公孙座怎能忍受!
“上将军之思,亦可算作一家之言,只是,未免有些偏颇!座不才,请容在下饶舌,稍作辩解!”公孙座起身拱手,言辞谦让,可举止之上,却丝毫没有半分的请示之意,未待吴起同意,就立刻分说了起来。
“秦国之民,久居边陲,自然仰慕我中原之文化,昔日上将军谋划的弱秦之策,于当时来说,确实乃是谋国之言!”公孙座毕竟乃是公族子弟,与吴起这种泥腿子出身不同,身为公族贵胄,公孙座哪怕此时极度厌恶吴起,却仍是做不出如吴起之前那般,肆意讽刺,不顾丝毫彼此颜面。
不过,公孙座虽是公族子弟,但更是儒学士子,辩言之术,早已通熟,言明吴起之策,昔日之成果后,公孙座话锋一转,拱手一拜,却开始数落起了吴起之错来。
“只是如今之局势,却已与昔日,迥然不同!”公孙座说着,就上前几步,亦是来到了图架之前,伸出手指,朝着吴起按在地图上的手掌之南部一指。
“今日之楚国,早已不是楚声子在位之时!如今,楚子类已经收拢臣权,自己掌控了国事,压服了楚国六大卿族,以蛮楚之秉性,如此情况下,必然重起贼寇,北犯韩境,可如此呢!楚子类却隐忍了下来!”
望了望气势汹汹的公孙座,吴起挑了挑眉,楚国之情,吴起亦是知晓,虽说不久之后,按楚君之才具,必然酿成祸患,可就算如此,与魏国又有何干?犯难之人,更应该是韩候取吧!
吴起如何思之,公孙座此时哪还顾得上,只见公孙座手指朝东部一移,点在了齐国之地,继续说道:“齐相田和,据间者禀告,已经将齐候贷迁于海边孤城之处,如今已经完全掌控了齐国之局势,眼看不久就将篡夺齐国!”
齐相田和在齐国搞得勾当,吴起亦是有所听闻,不过,齐国之国力虽说强于秦、韩,与赵不相伯仲,但齐国南方的越国,却绝对不会听之任之,早晚必定会起兵犯齐,到了那时,齐之国力,就算不会大损,也必定会有些削弱。
更何况,近岁以来,三晋数次征讨齐国,其之国力已经大为受挫,而齐之国内,又经历了田和扫灭公族吕氏之事,如今,更是与鲁国交战,而韩国之援军,已经赶到鲁地。
如此种种之下,齐国虽说依靠渔盐之利,国力强盛,可近期之内,亦是无法阻止魏国之霸权,担忧齐国来犯,不过是杞人忧天罢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