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三晋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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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王四年,公元前396年,夏,济水南畔,楚国黄池营地,雷霆阵阵,响雷滚滚,墨色旌旗,如云如雨,战马嘶鸣,矛戈生辉!

    经过一岁余的休养生息,嬴荡麾下之兵力,再度恢复鼎盛,甚至比伐郑之役前的五千骑军,还多出千名矛骑兵,向氏一族,被嬴荡前后补充两万奴隶之后,经过近岁的发展,终于开始迸发出惊人的能量,如今之嬴荡,单是向氏每季之贡,已经足够其麾下六千骑军的消耗。

    甚至刨去士卒粮饷,阵亡抚恤之外,还有余钱可以囤积一些箭矢,如此惊人的转变,与两个人是分不开关系的,那就是墨家之学的向寿,以及道家之学的景监。

    自去岁嬴荡与景监那日交心之后,嬴荡就注意到了景监于谋略方面的才具,以及通卒的安排谋划,而表兄向寿,又正好刚伤愈复出,精力不济,无法长时间操劳。

    趁此机会,嬴荡果断撤销了向寿兼职的通材之职,让其专司股肱之职,股肱者,主军事工程也,表兄向寿与阿姊骊江皆学自墨家之学,善器械百工。

    而表兄向寿因乃是向寿族长之嫡子,自幼随父身边,耳语目染之下,对于治民之道,多有见解,嬴荡委任其司职股肱之职,正好让其专门负责嬴荡麾下,六千骑军之军屯之事,一岁余来,粮食收获不菲,六千骑军如今统一的墨色絮衣,以及整齐的墨色旌旗,皆是其所供。

    而景监之成果,亦是不凡,自其掌管军务,任职谋士,兼领通材之任后,楚国上下,三晋之韩、魏两国,周边情势之信息,就每日整理,分析增减之后,呈报于嬴荡,使得嬴荡终于可以在练兵之余,得以空闲,能够有时间与精力,去思索分析自己接下来之行事。

    如果说向寿给嬴荡带来了衣食,让嬴荡所部再无饥寒交迫之忧的话,那景监就如同一双眼睛搬,让嬴荡得以清楚全面的认清周边列国的形式。

    自去岁,景平将公子马等郑国降军俘兵,放之归国后,郑国上下,就乱成了一团乱麻,公子马等乃郑国前相公子阳之遗党,率领大军,复归于国,却发现,自己家族早已破败不堪,或久无人居,或早已改换门庭,卖与他人,或被郑君收为国有。

    阵前洒血,忍辱负重,放才归国的公子马等所部将士,发现自己在前线,为母国抛头颅洒热血,可国君却在后方,迫害其亲眷家财,如此情况,一干刚从战场之下退下的老兵将士,怎能忍耐?

    公子马摇旗呐喊,只是稍作推动,刚得归国的几万郑军将士,就杀气腾腾的朝着新郑国都杀去,郑国先经连战,又经君相互斗,国力早已临近崩溃,如何能敌过公子马等麾下之战场老兵!

    顷刻间,屠杀遍野,郑人之血,几将新郑染红,哭喊声,求饶声,随处四起。屠杀抢劫,**掳掠,此起彼伏,新郑转眼间,便成了一片火海,仿佛人们口耳相传的红莲地狱一般,遍地恶鬼,众生蒙难!

    随着郑伯骀被公子马所弑,而其又从郑国君族之中挑选郑定公五世孙,郑幽公之弟,公子乙继承郑君之位,郑国之大权,尽被公子马所掌控,其终于得偿所愿。

    像此等之事,换做向寿担任通材之时,嬴荡是绝无可能得以知晓的,向寿之才,乃在治国理野,其虽有极智,远略却匮乏,自然无法将通材之职,发挥的淋漓尽致。

    嬴荡一岁以来,最欢喜之事,除了以前的练兵整军,战阵厮杀以外,又多了一项,那就是翻阅景监呈递之形式情报,而也是从其中,嬴荡才算真正认清了公子马这名弑君夺权的郑国乱臣。

    公子马整治好国内之后,紧接着就派遣公子池与公子封分别出使三晋的韩、魏两国,每到一地,就大张旗鼓的宣传楚国攻占韩之国都阳翟。

    姑且不说魏地情况如何,单说韩境,韩人得知国都被楚蛮攻占之后,瞬间沸腾了,自韩景侯得周王承认,得封为候,建立韩国以来,三晋齐心,西伐西垂大国秦国,东压强邻齐国,南征北战几十年,打出了赫赫威名!

    韩之劲弓强弩,响彻列国,利剑锋芒,诸侯侧目,时人称赞云:韩之弓弩,远者括蔽洞胸,近者镝弇心,韩之利剑,陆断牛马,水截鹄雁,当敌,则斩坚甲铁幕!

    韩人自诩强国,已有数十载,如今,却被偏距南疆,与百濮、扬越等野人杂居的楚蛮,给攻占了国都阳翟,如此匪夷所思之事,韩人怎可心服!怎能不愤!

    扶老携幼,无数韩人尾随公子封的轺车,齐向韩之旧都,如今韩候取所在的宜阳行去,他们举臂相协,怒骂嘶吼,匠师领着匠徒,农夫领着农妇,游贩坐商,学者士人,无数韩人,泪洒行途,胸中悲愤,不言自明,他们要到旧都宜阳,到如今韩之国君,韩候取得面前,问一问!

    问一问,国君!还是否记得先祖是如何剿灭那问鼎中原的楚蛮的!

    问一问,国君!还是否记得先君是如何压服东方强齐,得以被周天子赐封为诸侯的!

    问一问,国君!韩国的劲弓强弩,是否已经腐朽,弓弦已断,弩机已崩!

    问一问,国君!韩国的利剑锋矛,是否已经锈钝,无可御敌,斩杀贼寇!

    问一问,国君!韩国的甲兵匈卒,是否已经老迈,手不能持刃,身不能披甲,心不能勇战!

    问一问,国君!韩国的卿贵大夫,是否已经昏聩,只顾收缴民脂民膏,却无人敢有血性,与楚蛮一战!

    坐于轺车之上的公子封,如今战战栗栗,他挺身端坐,目直视前,不敢动弹丝毫,一路行来,公子封的后背,早已被汗水浸透,在其身后,一股熊熊烈焰,如挂于昊天的煌煌大日,仿佛只要眨眼间,就可将其焚为灰烬!

    那是韩人的热血在翻腾!那是韩人的怒气在滚动!那是韩人的列祖列宗,在地下愤嚎!

    那是千千万万的韩人,恨楚之心!杀楚之志!!伐楚之愿!!!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