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永远不想醒来的梦(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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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片桃花林中,漫天桃叶纷飞,我人就在桃树下,面前就站着一位姑娘。

    她穿着一身雪白无尘的衣裳,单单只留一个背影,长长的秀发,像风搂住了她的腰,一直迎风曼舞。

    “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你已不记得这里是哪儿了吗?”

    “我已经死了?”

    “如果你的心已经死了,那剩下一副躯体还有什么用?如果你的心活着,有没有躯体都无关紧要的。”

    “你是谁?”

    “难道?你已把我忘记?”

    “可我并不认识你。”

    “你......”

    我站起来,她抬手一挥,江山如画,一切尽在我的脚下。

    她说:“有多少人听了你的一声号令,不惧风雨,更不怕死的为你打这铁桶江山?君王如今,却真的将妾身忘记?”

    “可是我并认识你,更不认得他们。”

    她黯然在笑,我只瞧见了侧脸。

    脸很白,更清癯,眼睛很大,更萧索。

    她蓦然又一笑说:“男人都是如此,皆是负心之辈。没想到君王也...”

    “起码我不是。”

    “既然不是?那君王又岂会忘记妾身?忘了这里是哪儿?”

    “你是谁?”

    她转过来,面对着我。眼眸噙着泪,不说话。

    在这张优美中添抹上几分妖娆的脸上,多数会让人看出一丝憔悴,却并不代表她很老,人还很年轻,也更没皱纹,皮肤也更细腻,双手也更滑,就宛如凝脂一般。

    她拉住我说:“你真的不记得了?”

    江山如画,无非是尸骨堆积成的江山,那里不属于我,我也更不认得她。

    她是什么人,肯定不是害我的人。

    会害人的姑娘,又岂非在脸上刻字?

    战火就在下面,狼烟中能瞧见鲜血与断剑,无助与绝望,痛苦跟长叹。

    如今她却只有流泪。

    我缩了缩手,问她:“这天下如今是谁的?”

    她用手指轻抹着眼角的泪珠,似看着都很令人心疼,可惜一切的一切,几乎都是镜中花,水中月,黄粱一梦罢了。

    她在说:“当然是震王天下。”

    我在说:“那你又是谁?”

    “我是花蕊。”

    听上去这是很让人心疼的名字,也更是个很脆弱的女人。

    也许是......

    也许她就不是......

    她又说:“君王真的要走?”

    我说:“非走不可。”

    她说:“君王真的连恨到都忘记妾身了吗?”

    我说:“咱们从来没见过。”

    梦境里总会有无数的美女,最奇怪的是现实永远都碰不到她,就像是永远存在了记忆里,只要人不死,她人就永远是永恒的,除非记忆真的被抹去了。

    她低头说:“今日一别,怕是与君只在梦中幽会,君王当真舍得?”

    我眨眨眼:“舍不得。”

    她吃吃道:“那我们就离开这里,永远不回来了好吗?”

    我笑了笑说:“只可惜我不是你要等的人。”

    听完她竟已跳了下去,泪水正在飞溅,对我挥手说:“君宠佳丽千万,到头来,心蕊无非一抔黄土,世上万般苦事,无非是死别与生离!”

    我赶紧拉住她,她说:“君王若是无情,何须在携手挽留?”

    可能我真的死了,死后来到了另一个世界,有人要与我一别已成永别,我怎能,眼见佳人成花,身葬刀兵之下?

    我说:“你先上来。”

    她说:“君要妾活?无非夜夜笙歌,金樽若空,怕只怕万千妃子斟满美酒,谁怜臣妾苦抱琵琶,泪洒珠帘?”

    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说的我又听不懂。我说:“你先上来。”

    她说:“君要妾活,妾又怎敢去死?如今妾身抗旨,但求一死。”

    我突然想起了一句诗,正对此情情景,想想又咽了回去,我说你别死仨字就已被她打断说:“君王舍不得妾身,又为何如此铁石心硬?”

    她哭的天色渐沉,乌云遮天。

    情,有时真让人欲哭无泪,时欢时笑。

    她口口声声叫我君王,看来当下只能冒充一下,先哄她上来。

    我说:“朕命你上来,你若不上来,朕也陪你一起下去。”

    她的纤腰一挺,人已站稳,含泪说:“君王此话当真?”

    我说:“君无戏言!”

    一想妈呀不对呀,她要拉我一起下去怎么办?

    好在她含蓄着只顾低头抽泣,一句话都不说的擦着眼泪。

    “震王!”

    我看着她,她说:“既然君王已命妾活,妾能长伴君王左右?曼舞笙歌?”

    她要进宫?这下面一片火海,厮杀不断?

    我问:“皇宫怎么走?”

    她撅着嘴说:“是震王真的不记得了,还是不愿意回皇都呢?”

    如果我已死去,又成了震王?岂非天下已尽在我的脚下?又何人敢与之争雄?

    听她的语气一定知道皇宫怎么走,万一去了皇宫真的见到真的震王那该怎么办?

    正思索着,身后一人道:“报告震王,我军已势如破竹,是否乘胜追击?”

    我回头,一名穿着银色盔甲的武将正对我弯腰抱拳,说不上来的尊敬,与畏惧。

    连他都称我为震王,难道我真的是震王?

    花蕊摇了摇我的胳膊说:“震王,金蛇将军问您呢。”

    我心头一震,体内的热血就在沸腾,我说:“杀!横扫五国!”

    金蛇将军一愣,抱拳的手又掂量掂量道:“震王三思,眼下虽然大获全胜,可我们也损兵折将,如果贸然突袭五国,恐怕......”

    我拍了一下脑袋,似乎花蕊心疼了,她说:“震王怎这般动作?您金口一开,谁又胆敢抗旨?”

    我挥了挥手说:“不急,先让朕回宫,横扫六国一事在从长计议。”

    心蕊又摇了摇我的手说:“震王,妾身脚疼,山路又如此崎岖,震王您背我,背妾身吧。”

    如今的身份是君王,我想想都想偷笑,搂起爱妃就瞧着她红绸一般的小脸说:“走,跟朕回宫!”

    金蛇将军道:“那震王,大军是否乘胜追击?一举歼灭流寇残余?”

    我抿了抿嘴说:“不急,不急,容从长计议,走!陪朕回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