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地朝客厅走去,拿起被保姆凡在一侧的座机听筒,竭力地让自己的情绪平和,“谁啊?”
“冯主任,我是乔丹。救护车在小区外面了,打你手机你不接,我们从小区物管这里找到的你家的座机号码。保安要证实了才放我们进来。”里面传来的是乔丹的声音。
“现在最好不要移动她。她的身体非常虚弱。”我说,心里也在犹豫:怎么办?
我是医生,在处理其他病人的时候往往就可以马上作出决断,但是面对陈圆的事情的时候,此时的我顿时就犹豫了起来。
“我们来看了再说吧。”乔丹说。
随即我让她把电话递给了保安,“麻烦你带他们到我家里来。我家里有病人。”
很快地他们就到了,除了乔丹之外,其他的人都是我们医院急诊科的医生和护士。我连声向他们道谢,然后带着他们去到了陈圆的床前。
急诊科的医生开始去对陈圆进行检查,旁边的乔丹在问我道:“真的醒了?”
我点头,随即去看那医生的检查情况。发现医生正在给陈圆量血压。但是,他很快地就放下了耳边的听诊器,随即就去摸陈圆的脉搏。我顿时慌乱了起来,因为医生的这个动作已经说明了陈圆有了不好的状况。于是我急忙地问:“怎么啦?”
这一刻,我的心已经悬在了嗓子眼处了。
那医生放开了陈圆的手,随即转身来看我,“冯主任,你确定她刚才醒过来了的吗?”
我回答:“当然。她还和我说了话的。”
那位医生说:“可是,我现在根本就找不到她有生命的迹象了啊。”他说着,又去翻开了陈圆的眼睑,然后用医用小电筒照射,先是左边,然后是右边,“冯主任,她已经去世了。”
刚才他说那句话的时候我顿时就惊呆了,脑子里面一片空白,而他后面的话顿时就惊醒了我,我简直不敢相信他说的是真的!“你胡说!她明明刚才还好好的!你让开,我来看看!”
我的声音简直就是在大声吼叫。
那位医生退开了,我即刻就去到了陈圆的身旁,首先去摸的就是她的颈动脉没有声息,真的没有声息!但是我不甘心,于是又将手去到了她胸前的心脏处,我,我没有感觉到她的心跳,真的没有感觉到!
“电筒!”我嘶声地在大叫。
手上有了电筒,我去翻开了她的眼睑,左侧,我没有看到她瞳孔在光线下有收缩的迹象。我的心顿时沉入到了谷底,身上一片冰凉。右侧依然如此。
我的双腿顿时没有了一丝的力气,随即就猛然地摔倒在了地上。耳边传来了惊呼声,所有人的。
“冯主任,你没事吧?”有人在问。
我的眼泪缓缓而下,喉咙里面发出的是哀鸣声,“我对不起她,我对不起她呀!”
“我们出去吧,让他一个人在这里呆一会儿。”是乔丹的声音,然后房间里面就只有了我一个人的气息。
我去看着眼前的陈圆,这才发现她的脸色已经变成了蜡黄,死气沉沉的根本没有了一丝的生气。直到现在为止我都不知道她是在什么时候离开这个世界的。我记得清清楚楚她刚才还和我说了话的啊,“我好困”这是她最后对我说的一句话。
难道就是在那一刻她就离开了我,离开了这个世界。
我看着她,泪眼朦胧,我在问她,“陈圆,你怎么能这样就走了呢?你不是说你想睡一会儿的吗?怎么一下子就再也不醒过来了呢?陈圆,既然如此,你干嘛还要醒过来啊?你这是为什么啊?”
我在质问她,而脑海里面却慢慢浮现起了曾经的她的那些美好的画面:在那家西餐厅里面,那架白色的钢琴处,白色长裙、黑发飘飘、美丽动人的她,她的手上倾泻出的是行云流水般的动听的琴声她在看着我笑,羞涩的那种笑,阳光下,她的美丽是那么的动人她在哭泣,在我的怀里她在欢笑,脚下是海边的浪花她抱着我的头,让我去倾听她肚子里面孩子的声音她在忧郁地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已经看不见了眼前的她,我已经完全地进入到了我们曾经在一起时候的那幕幕的画面里面去了。此时我才发现,原来我的心里是喜欢她的,不仅仅是因为她曾经的美丽,而更多的是因为她对我的宽容。
地板上的冰凉浸入到了我的肌体,与我的心一样的进入到了寒冷的世界。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猛然地听见了孩子的哭声。孩子的哭声是那么的响亮,而且还是嘶声力竭一般,我这才从刚才的幻觉中惊醒过来。即刻地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双腿针刺般的酸麻与疼痛,而我的意志却已经无法控制了它们。
我知道是双腿在地上被压迫久了的缘故,于是站立了几秒钟、待双腿慢慢恢复了一些感觉后才走出了这个房间。
那几个医生还有乔丹都还在,他们都在关心地而且用同情的目光在看着我。孩子在乔丹的怀里,他在大声地哭着,同时在朝我伸出他的两只小手。
我去将孩子接了过来,孩子顿时就不再哭了。随即去对那几位医生、护士说道:“你们回去吧,谢谢你们了。费用我过几天去医院结。”
“冯主任,我们得做一个死亡记录。你知道的,这是规矩。”那位医生说。
他的话顿时让我再次伤痛起来,此时,我不得不面对陈圆已经死亡的现实。以前,每当我看着她一天天消瘦下去,并且苏醒的希望越来越渺茫的时候还曾经在心里希望她能够尽快解脱,但是现在,当她离开了这个世界的现实真正地摆在了我面前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她的离去竟然会让我的内心如此的疼痛。
我朝那位医生微微地挥了挥手,“你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吧。”
那位医生说:“谢谢你的理解,冯主任。这是我们必须要做的工作,而且”
我即刻打断了他的话,“去吧,我知道。”
是的,我当然知道。一个人死了,医院要出具死亡证明,警方也需要备案,甚至在办后事的时候火葬场也需要相关的材料。这些我都知道,但是这个现实
实在是太残酷,让我的心里如同撕裂般的痛。
医生看了我一眼后进入到了陈圆所在的那个房间里面。乔丹关心地来问我:“你没事吧?事情已经这样了,你要挺住啊。”
我摇头,“乔丹,你别来和我说话,好吗?我现在没有了说话的力气。”
她在看着我,说:“对不起”
这时候保姆来对我说道:“把孩子给我吧,冯医生。对了,我刚才已经给孩子的外公打电话了,他们可能马上就要到了。”
我点头,却没有把孩子给她,因为我现在才发现自己是那么的孤独与无靠,孩子,他已经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在这个家里。
说话间就听到有人在敲门,保姆即刻去打开了,门口处顿时就出现了施燕妮的大哭声,“我的孩子啊”
随即,她快速地就朝里面跑去了,林易跟在她身后。
我想从沙发处站起来,但是却发现自己的双腿竟然是那么的乏力,于是颓然地就坐回了去。
孩子在抚摸着我的脸,他的手上全是我的泪水。我任凭他那样对我的抚摸,因为孩子的抚摸给了我的内心些许的温暖。
施燕妮在里面嘶声力竭地痛哭,我的整个家里完全沉浸在了一片悲伤与萧索的气氛里面,而这种悲伤与萧索的气氛让我的眼泪更加汹涌地流淌。
孩子在叫我,“爸爸,爸爸!”
我去抚摸孩子的头,心里默默地在对他说道:儿子啊,今后你就没有妈妈了,你可要听话啊
林易扶着施燕妮出来了,施燕妮悲痛欲绝的样子。林易将她扶到沙发上坐下,她的哭声慢慢变成了抽泣,不过嘴里还依然在念叨:“我的女儿啊”
“这位是?”林易去问乔丹。
乔丹急忙地回答道:“我和冯主任一个科室的。我叫乔丹。”
林易点头,随即不再理她,他在来问我:“冯笑,告诉我,怎么回事情?”
这时候那位医生出来了,他对我说道:“冯主任,我们走了。你要节哀啊。”
乔丹也站了起来,“冯主任,我也走了。有什么事情的话你尽管给我打电话。”
我朝他们点头,“谢谢。”
他们离开了,我的家里显得更加的萧索。
“说吧,究竟怎么回事情?”林易问我道,声音很沉闷。
我说:“阿姨打电话给我说陈圆醒了,于是我才急忙地赶了回来。回来后开始的时候发现她依然是昏迷着的,于是我就让孩子去呼唤她,后来我就看见她在流泪,再后来她就醒了,还和我说了几句话,可是她的身体太虚弱了,只说了几句话后她就说她太累了,想要睡一会儿,我担心她的身体承受不了于是就没有阻止她。后来医生就来了,结果他们检查的时候才发现她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生命体征”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