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别说了。”她说,同时在开始流泪,“我都知道的,我还知道你也喜欢庄晴姐。其他的女人你并不喜欢她们。庄晴姐告诉过我。她还对我说,你们男人都是这样的。哥,我从小到大没有父母,我不知道被人喜欢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但是自从认识你之后,我知道了。所以,我觉得自己可以接受你的一切。以前我们喝庄晴姐在一起的时候多好啊,我和她一样,从来都没有吃过对方的醋。庄晴姐还告诉我说,现在的男人都一样,你还算做得比较好的。我们女人有时候睁只眼闭只眼就行了。哥,我想和你在一起,也不希望你和你妻子离婚。我只希望我们的孩子有一个父亲就可以了。”
“圆圆,你怎么这么傻啊?”我也不禁开始流泪。不是被感动,而是因为羞愧。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给律师打去了电话,“我已经签字了,后面的事情就拜托了。还有件事情,麻烦你问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去见她。”
“过几天就可以了。”他回答,随即问我道:“你签字的文件在什么地方?”
“在我身上。我今天要上班,麻烦你到医院来一趟吧。你到了后我给你送出来。”我回答。
他答应了。我顿时泪如泉涌。
一直以来我自认为自己是一个坚强的人,但是自从赵梦蕾的事情出现后我发现自己经常流泪。我发现自己的内心其实很脆弱。
不多久律师就来到了医院。他给我打电话后我急忙从科室里面跑了出去。
他接过我手上已经签字的那份申请,看了看。我知道他是在看我签字的地方。
“拜托了。谢谢你。”我对他说,希望他能够给我说点什么。但是他没有,他小心翼翼地将那份申请放进了他的公文包里面,“冯医生,我走了。”
我有些失望,但是却同时又心存希望。
接下来的一天我心情都不好,唯有在病人面前的时候竭力地让自己露出微笑的面孔,还有温和的语气。这让我感到好累,好累。
下班的时候我有些犹豫——去不去陈圆那里?
可是,一个电话让我的这种犹豫变得毫无意义。
“冯笑,马上下班了吧?林楠在家里等你呢。我和你施阿姨都在。律师给我讲了,我们很高兴你做出了这样的决定。”林易的语气依然是那么的温和。
“马上。”我说。心里别扭得厉害。
晚上依然是施燕妮做的晚餐。不过林易没有提出喝酒。但是我想喝,“陈圆,家里有酒吗?”
“有。我去拿。”陈圆即刻回答道。
“你喝吗?”我问林易。
他朝我微笑,“我陪你。”
“你那么多事情,却天天晚上来陪我。我谢谢你了。”我说,竭力地让自己露出笑容,但是我发现自己的笑是那么的不自然。
“哎!冯笑,你这是怎么啦?现在我们是一家人了,你怎么变得还不如我们以前那样随便了?”他苦笑着说。
我有些歉意,“任何事情都是需要适应的。”
“呵呵!原来是这样。好,我知道了。冯笑,昨天我回去和你施阿姨商量了,觉得你的意见是对的。小楠还是得有个工作的好。今天你施阿姨也问了小楠了,她自己也想回去上班。我看这样,从今往后小楠白天去孤儿院上班,每天司机接送。你看这样行不行?”他随即说道。
我去看陈圆,“你决定了?”
她点头,“嗯。我觉得一个人在家里很无聊的。”
“既然你决定了,那就这样吧。不过你不要太累了。”我说。
“你这个家里差一个保姆,冯笑,这件事情我替你安排一下你不会有意见吧?小楠有了孩子,每天回家总得有人做饭是吧?还有你们的衣服也得有人洗。”施燕妮说道。
“谢谢。”我说,这样的事情我当然不会拒绝,同时对自己昨天晚上的那种态度感到有些歉意。
“哎!冯笑,其实你可以不用再去医院上班了的。就在我的公司里面当个副总什么的,多好啊。时间又自由,还可以照顾小楠。”林易说。
我摇头道:“我只会当医生。其它的什么都不会做。”
“其实很简单的。”他笑道,“在一个公司里面,其实管理就如同在作画,而且这画的内容是最简单的‘圈、饼、叉’的几何图形。画好了‘圈、饼、叉’就能成为一个优秀的管理者。
这里的‘圈’指的是公司的定位和每个成员的职责范围,画好这个圈,公司就有所为和有所不为,不会因为定位不准确而走弯路。公司中的成员行为也有了规范,每个成员在这个圈中就能放开手脚发挥自己最大的主观能动性。‘饼’指的是公司的发展战略和远景,以及公司中每一个成员的发展目标和前景,画好饼,公司和成员就有了向前行进的方向和动力,至于是家常饼还是肉饼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饼是否能适合每个人的口味。‘叉’就是公司和公司中的每个成员坚决禁止的行为规范。令行禁止,画好‘叉’是治理好一个公司的前提和必要条件。因为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叉’也是社会责任的体现。因为‘叉’表了一个企业的价值观的取向。成功的企业家都是画‘圈、饼、叉’的高手。‘圈、饼、叉’的实质包含了企业的发展战略、企业发展愿景和使命、企业的价值观以及员工行为规范等企业管理和企业文化诸方面内容,企业家画好它是管理好企业的基础和根本。‘圈、饼、叉’看似非常简单的图形,但是把它画的好看,优美,让人赏心悦目就比较困难。画的不仅个体要美,达到三个图形彼此平衡和谐就更难了。这不仅要求管理者有过硬的画功,还要有高超的管理智慧。冯笑,你这个人很聪明,悟性也很高,我相信你能够成为一位出色的企业管理人才的。真的,我对你很有信心。”
我摇头,“我不行。刚才你的话我虽然明白,但是我觉得自己做不到。我天生就只是当医生的命。”
他叹息,“好吧。你啊,就是太犟了。好了,我们别说这些了。来,我们喝酒。”
今天我很想喝酒,也想让自己醉。我知道,只有在酒醉的状态下才可以忘记内心的那些烦恼。
“你什么时候的夜班?”我已经有些眩晕的时候听到林易
易在问我。
“什么事情?”我也听到自己的舌头有些大。
他淡淡地笑,“没事情。来,我们喝酒。”
我顿时明白了,“后天我和陈圆去办结婚手续。不过,她现在的名字还是陈圆。林总,说实话,我实在不习惯你们叫她现在的这个名字。”
“你怎么还叫我林总?哎!看来你还是没有认同我这个老丈人啊。”他看着我笑,随即又道:“陈圆的户口和身份证都已经改了名字了。这件事情很简单。呵呵!冯笑,你如果不习惯叫她的新名字也没有什么,反正名字只不过是一个代号罢了。不过她的名字对我们来讲意义就不一样了。希望你能够理解。”
我点头,“我知道。不过,我现在实在……这个,我实在对你叫不出那个称呼来。对不起。”
“称呼也不过是一个代号罢了。没关系。你看,现在小楠不是仍然叫我林叔叔吗?”他大笑。
“她还没有叫过我妈呢。”施燕妮说,随即叹息。
陈圆神情尴尬,满脸绯红。我急忙地道:“给她点时间,给我们点时间吧。对不起。”
“好。没关系。她是我们的女儿,你是我们的女婿。这样的关系是铁定了的。这就够了。”林易大笑。
我在内心里面很感激他。是真的感激他,因为现在我真切地感觉到了他的宽容与真情。
第二天夜班。
下午的时候律师到医院里面来了一趟,他带来了我和赵梦蕾的离婚证。我想不到他竟然把这件事情办得这么快。更让我感到奇怪的是,办理离婚证的那个部门竟然连一个电话都没有给我打过他就办好了这一切。
“你和她都有亲笔签名,我在本省还有些名气,所以这件事情办得很顺利。”律师是这样解释的。
我随手把离婚证扔到了垃圾桶里面,并没有打开看。我不想看到这样的东西,更不想保存它。
“她现在怎么样?”我问道。
“很好的。她很平静。”他回答,“过几天你就可以去看她了。但是她说她不想见你。”
我心里很难受,“可是,可是我想见她,我很想去看看她。”
“行。我来安排吧。”他说。
他离开后我在医院的大门外站了很久。
陈圆第一次主动给我打来了电话,晚上的时候。
“我没在家。”她说。
“你在他们家里,是吧?”我问道。
“嗯。”她说,“她……哥,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对她叫不出‘妈妈’这个词。我觉得她距离我好遥远。”
“毕竟你们分开了二十多年。而且你的内心里面可能还在恨她。没关系,时间久了就好了。你原谅她吧,任何一个母亲都不想丢弃自己的孩子的,除非是她完全没有了其它的办法。现在你马上也好当母亲了,你应该理解她当时的那种痛苦心情。你应该站在她的角度上想一想,你说是不是?”我温言地劝慰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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