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凌音听话的伸手拉过安全带,将它扣在按钮上。
“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事了?”陆千帆扭头看季凌音一眼,低声问道。
季凌音垂了垂眼眸,用低沉的,有些难以启齿的语气缓缓开口:“他之前说早上来接我,但我刚刚给他打电话是一个女人接的。”
说道这里她停顿了一下,用很轻很轻的声音继续道:“而且,我还听到了他发出的很奇怪的声音。”
那种语气说的那几个字,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应该都能称得上是奇怪的声音吧。
当然,陆千帆扭曲了季凌音的意思,以为她说听到了“那种”声音。
但为了不让季凌音胡思乱想,他开口道:“或许是你听错了呢?你后来没有再打电话求证一下?”
陆千帆见过太多因为这种事歇斯底里的人了,季凌音能做到这样的冷静,真的很不容易。
特别是对于有重度抑郁症史的她来说,如果这个时候她一个人待着,他还真怕会出什么事情。
毕竟有抑郁症的人,一发生什么很小的事情,就会被他们夸张成很大的事。
“后来我再打电话过去就是关机,我没有听错,电话里最后传出来的声音就是程墨舫。”季凌音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已经带着轻微的哽咽了,眼睛也有些泛红。
“阿音你别着急,也有可能是个误会,虽然我跟程墨舫认识时间并不长,但以我对人的观察力来说,觉得他不会是这种人。”陆千帆的话一如既往的理性温暖。
很明显,季凌音现在脑子一团糟,根本就听不进去陆千帆的分析,“可如果是个误会,为什么一大早会有女人接他的电话,他还说出那样的话来。而且,我跟他都五年时间没见了,这五年来,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身边有多少女人我一概不知。”
虽然,他之前跟她发过誓,说他没有跟任何女人发生过什么事情,那个时候她也确实是相信他的,可现在突然发生这种事情,他根本就没有办法理智的去思考他以前说的话有多么真诚。
一个男人,五年不碰任何女人。
甚至是,在前妻已经“死了”的情况下,还能做到忠贞不二,这一点说出去有几个人会信?
亏她当时还为此感动的一塌糊涂。
其实就算他曾经有女人,季凌音也不会介意,毕竟是为了生理需要,可他既然说没有,她也信,可现在又算什么?
“可他昨天不是受伤了吗?”陆千帆开口问道。
陆千帆的话让季凌音愣了一下,但却因为这一点,季凌音更加慌乱起来。
“昨天灯确实是砸在他身上的,后来我让他给我看他背上伤的怎么样,他坚持没给我看。”
所以,真的如昨天晚上他自己说的那样,其实背上根本就没事?
可是,如果他真的想做些什么,为什么宁愿去找别的女人也不找她?
不,不可能,程墨舫不可能是这样的人。
现在她脑海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说: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就算是程墨舫不是自己自愿的,也很有可能是被逼诱的。男人在那样的情况下怎么能忍住不受诱惑?
还有一个说:你要相信程墨舫,这么多年他都等过来了,他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这样想着,她拿着手机再次拨了过去,可对方依旧是关机状态。
“阿音,你别生气,冷静下来。你打给他助理问问他的行踪,我们现在过去找他。”陆千帆将车子停在路边,没有继续往前开。
他伸出手握住季凌音几乎在颤抖的手,给她力量,让她冷静下来。
他了解她,在失控前,手脚都会颤抖,严重的时候,整个人都是颤抖的。不过如果到了那个时候,她的意识就很模糊了,接下来做的一系列事情,她自己都没有办法控制。
这就是抑郁症的表现之一。
但还好,季凌音这次没有失控。
感受到手上传来的温度,季凌音的情绪慢慢缓了过来。
她扭头看了陆千帆一眼,等情绪彻底稳定下来之后,又将视线转向一边,低声道:“送我去学校吧,今天还有戏要拍。电影比较赶,不能因为我一个人耽误了进度。”
陆千帆轻轻叹了口气,重新启动了车子往前开。
“距离有点远,你先在车上睡一觉。”陆千帆轻轻安抚了一下她的手,柔声说道。
季凌音没说话,只是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可是闭上眼睛之后,她的脑海里突然的出现了一个很惊人的画面。
画面里,男人不着寸缕,露出健壮的腹肌,而他抱着的是一个有很完美身材的女人,同样不着寸缕,她甚至很去清晰看到了女人前身上那明显的人鱼线。
但看不清楚那个女人的脸,可她很确定不是她自己。
可是那个男人,仅仅只是看到胸膛,她就可以确定是程墨舫无疑,视线往上移……
果然是那张俊美的让人心动的脸。
突然的,季凌音胃部传来一阵恶心,她猛地一下睁开眼,摇下车窗对着朝外面呕吐起来。
陆千帆见状,连忙将车子停在一边,轻轻拍打着她的背。
见她慢慢缓和下来,他才从车载箱里抽出几张抽纸递给季凌音。看着她擦完嘴之后,拿出一瓶没有开封的矿泉水,拧开盖子递给她。
季凌音伸手接过了矿泉水,漱了漱口之后,将水抱在怀里,转头对陆千帆说:“千帆,我想去找他。”
“我想去找他问清楚。”
她不信,不信程墨舫会背叛她。
以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件事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陆千帆伸手把她抱在怀里的水拿了过来,拧稳盖子将水放到一边,然后很认真的看着季凌音说:“你说现在要去找他,但总要知道他现在人在哪里是不是?”
“洛城这么大,如果他要躲你,你找得到他吗?”陆千帆说了一个很实际的问题。
看着那张没有任何血色的脸,陆千帆心里传来一阵心疼,心脏某处像是塞了一团棉花一般难受。
“我不相信他是故意的,我不相信他会躲着我。”她的声音很轻,像是盖了很多床棉被的伤口,遮着掩着,听起来还是那么疼。
这段时间以来,她觉得自己都太依赖程墨舫了,因为过于依赖和信任,所以当他们之间突然传出来很小的问题,她都觉得像是天要塌下来一样。
这跟当年她离开时的感觉还不一样,当年,她离开是因为对程墨舫已经彻彻底底的死心了,绝望了。
可是五年后的现在回来,程墨舫让她的心重新跳动起来,现在就像是他突然的,没有任何征兆剪断了一根心脏供血的血管。
那阵感觉,痛的让人快要窒息了。
然而她并没有看到,在隔了一道花池的对面车道,一辆熟悉的迈巴赫朝他们相反的地方开了过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