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打的真准!”一名清将头上擦破了一点皮,脸色惨白。
多铎被护着蹲了下来,一炮过后,扭头过来一看,方才站的城墙边,一个墙垛已经被削掉大半。
城上一群人,慢慢站起来,脸上惶恐,望向西城外的高坡,都有些惊魂未定。
就在这时,城外又是一声炮响,不过着次没打准,炮弹落入了护城河中,溅起的水柱冲天而起,而后猛然落下,城头都被水花打湿。
多铎没想到一大早,明军就开始炮击,当然可能是因为石寨上的明军发现了他们,所以才向城头开炮。
“王爷,下城吧!”苏克萨哈心有余悸,“明军已经注意我们了!”
“不慌!”多铎推开苏克萨哈,向城外高坡看了一眼,石寨墙上腾起几朵白烟,他脸上一紧,回头喝令道:“命令炮队反制!轰击石寨,不能任由明军轰击!”
清军现在士气低落,多铎自然不能被炮击下跑,可话虽这么说,但他却挥手让众多清将散开,不要站在一起,而他边说也边退到了一断沙袋垒起的胸墙后面。
他话音刚落,高坡上的寨墙,近百门红衣大炮依次开火,“轰!轰!轰!”的炮声连城一片,犹如天降旱雷,声音惊天动地,气势地动山摇。
一瞬间,石寨上就被硝烟弥漫,犹如云顶天宫,百门红衣大炮剧烈震动,黝黑粗大的炮身同时后退,壮观的一幕立时呈现,百枚十多斤重的铁弹从硝烟中冲出,呼啸着向城头砸来。
石寨居高临下,炮弹以笔直的线条,像天空中下起了陨石雨一样,急速射下,砸在城墙上,砖石碎裂,城墙上顿时出现道道裂痕,墙体被砸的深深凹陷,碎裂的砖石飞溅而起,落入护城河,溅起成片泛白的水花。
“当心!”
“娘的蹲下!”
城头上军官惊呼连连,他们话音未落,炮弹就呼啸而至,重重砸在墙砖上,溅起的碎石,横扫周围数名清兵,而因为炮弹是从高处直射下来,所以在撞到城头的砖石后,立时弹起击中一名清兵的胸膛,那清兵胸口瞬间凹陷,眼前一黑,巨大的冲击力,砸碎他的胸腔,推着他的身体向后飞起,连撞几人,被巨力带着直到从城墙上跌到城内。
一时间,城头上的士卒更是苦不堪言,炮弹如同冰雹般砸下,在城头砸出一个个深坑,有的则直接将清军垒起的沙袋,瞬间掀翻。
一轮炮击过后,尘土散去,城墙上到处都是被碎石击伤的清军,他们哀嚎翻滚着,城墙上满是狼藉。
多铎不禁心头狂跳,这与他看着红衣大炮轰城,感觉完全不同,只有亲身经历过,才知道战争之神的威力与恐怖,而在炮击之下,血肉之躯与个人的勇武,根本不值一提。
“炮队立刻反击,不然明军又要轰城了!”多铎没有将目光过多的停留在哀嚎的士卒身上,而是看向弥漫在硝烟中的石寨,忽然急声大喊。
不少还抱头蹲着,或是被吓的目光呆滞的清军反应过来,在哀嚎和砖石垮塌声中,纷纷怯怯的站起来,然后迅速将伤员拖到一边。
在西城与明军对射,虽然处于极为不利的位置,但是多铎不可能放弃西城,他只能硬着头皮,将扬州城的大部分火炮,调集到西城对石寨进行反制,否则明军居高临下,就会摧毁西城上所有的防御。
清军为了对抗明军炮击,在城墙上垒了不少沙袋,将炮位保护起来,这时已经有不少被明军炮击掀飞,清军士卒听命,炮手也慌张的填充炮弹,调准炮位,城上乱城一片。
红衣大炮的炮击间隙很长,一轮炮击过后稍微停歇,可谁都知道,猛烈的炮击马上就会到来。
这时众多清将都开始劝说多铎下城,可是多铎却一动不动,不知道是想激励士气,还是想再看看西城与明军的炮战。
石寨上,明军炮手用裹着湿棉布的木杆伸进炮膛,炮膛中顿时传出“丝丝”的声响,一阵水气从炮口腾出,等清理了炮膛,士卒抽出木杆,另一名炮手马上将一包新药放入炮膛,同时炮尾的炮手则用湿布擦了下火门,防止火星点引燃发射药。
这时炮口前的士卒已经装入铁弹,负责清理炮膛的炮手,再次用那根木杆将炮弹压实,完成装填,炮尾炮手在清理火门的残渣后,也已经用锥子刺破药包,然后向火门上倒了引火药,完成了发射的准备。
火炮对射,抢的就是时间,比的就是射速,谁能先发,快发,便占据了巨大的优势。
石寨上,一面明旗飘扬,陈于阶拿着千里镜,观察炮击成果,发现尘土飞扬的城墙上,清兵人影攒动,而多铎居然还未下城,立时放下千里镜,喝令道:“快!再放!”
说完,他在次拿起千里镜,观察多铎的身影,要是能一炮干掉这个奴酋,那他可是大功一件。
城上清军还在慌乱的装填火炮,明军第二次射击已经到来,石墙上再次腾起团团白烟,硝烟弥漫很快模糊了陈于阶的视线,让他的鼻中充满了浓厚的硝烟味道。
扬州西城上,还在填装火炮的一个清军炮位顿时被明军击中,大炮被砸的发出震破耳膜的声响,炮身旋转,瞬间将周围的清军撞飞。
烟尘刚刚散去的城头,顿时在一枚枚铁弹的撞击下,再次被飞溅的碎石,扬起的尘土覆盖,城墙上垮塌的声响,夹杂着许多惨叫和惊惶的呼救声,不断的传来。
当然,在烟尘之中,也可以看见突然间一朵暗黄的火光闪现,一枚铁弹冲破城头的烟尘,呼啸着向石寨砸来,城头零星的反击,慢慢出现。
又一轮炮击后,炮击再次停下来,陈于阶拿起千里镜,忙向城头看去,多铎那厮的身影,已经不见。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