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倒了谢三宾,肥了共治朝,一千四百余万两的资产到手,足够朝廷挥霍几年时间,而随着大案了结,政权交替后带来的不稳,也逐渐安定下来。
明军八月间光复南京,到十月底正式完成权力的分配,内部的动荡初步安定,两个多月的时间里,可以说基本没干正事,全是内部自己的问题,可是其实想做点事,也做不好,从年初打到年中,诸军都以是疲军,也需要休整。
一场持续大半年的战事,足以消耗掉明军的所有储备,火器、衣甲、兵器,这些都需要补充,修理,而在这期间,楚党稳定了执政的地位,其实也算一件可喜的事情。
进入十一月,天气越发寒冷起来,南京城东玄武湖上都结了厚厚的一层冰,大人们撑不起,小童却可以在上面玩耍。
老人们说几十年前,天气不这样,这些年不知这怎么就反常起来,皇帝下了罪己诏也不管用,有时候还行,有时候却贼冷,连二十四节气也都不准了,弄得他们老是耽搁农时,影响收成。
这天,南京城内外裹上了素妆,覆盖一层皑皑白雪,天空中还有雪花飘着。
王彦穿着四爪龙袍,披着红色斗篷,两手插在衣袖中,领着一众官员在街道内穿行,鞋子踩着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一行人来到位于北城的大营,营门处,几员士卒穿着有些臃肿的战袄,把手缩在衣袖中,双脚踩着脚下的积雪,不停的踱步。
王彦见此问道:“各军的冬装都发了么?”
“都发完了,五德号下的单子,湖广和广南的作坊生产,比工部的速度还快一些。当然这些是今年湖广大面积改稻种棉,有足够棉花,不然数十万大军的冬装也赶不出来。”黎遂球说道。
王彦点了点头,光靠朝廷的作坊,肯定是赶制不出来,“军需可也交给他们生产,银子可以让他们赚,但是质量必须要有保证,谁敢在军需上下黑手,孤绝对饶不了他,明白吗?”
陈永华知道,这是说给他听的,当即上前一步,走到王彦旁边,躬身道:“殿下放心,卑职交代过他们,而且商号验货非常严格,必然不会出现差错。”
说着王彦走到营门前,当值的士卒看见王彦一行人,立刻单膝跪地行礼。
一名士卒身子刚矮下去,便见一双靴子走到身边,一件红色的斗篷便批在了他的身上。
士卒脑中顿时一片空白,正要言谢,王彦已经与众人走开,他听到远去的声音传来,“军中炭火够不够,贵州那边不是开矿修路吗?可以将砍伐的树木烧成炭,储备起来,运到军中。”
声音远去,营门处的十多名士卒,站起身来,纷纷像那得了斗篷的士卒投去羡慕的目光。
十一月间,由于气候反常,江南冷,北方更冷。
北京摄政王府邸,多尔衮正在暖阁内批阅奏折,他眉头紧皱,可以看出折子里大多都是闹心的事儿。
这是暖阁的门被推开,英亲王阿济格带着几片雪花进屋,一阵冷风灌入屋内,多尔衮被吹得一个激灵,他抬起头来,见是阿济格,也没理会,继续低头握笔批阅奏折。
阿济格忙转身,将门关好,然后拍了拍身上雪花,解下斗篷和碗帽,放在一旁,然后托着后脑勺上的一根小辫儿,一摇一摆的走到火盆前。
他烘了烘手,哈出一口白气,对着多尔衮说道:“十四弟,粮价又涨了,二十两一石,有钱还没得买,我旗下旗奴已经冻死饿死两千多人,要是在这么下去,就算挺过冬天,也挨不过春天啊!”
多尔衮原本与阿济格的关系并不太好,但是经历了豪格之变,代善出走关外后,他现在能依靠的也就是阿济格和多铎这两个兄弟,所以有意的与阿济格修复了关系,私下基本不以摄政王的身份来对待阿济格。
多儿滚听了他的话语,一脸阴晦,不只是旗奴冻死饿死的问题,整个北方都陷入了严重的灾荒之中。就在他面前的一堆奏折中,蒙古那边遭了雪灾,牲畜冻死无数,来年没粮必然要饿死人,整个北方的州府,也急报不断,都是告灾的奏报。
江南一失,不仅是粮食短缺,棉布等物资也没了,对清廷的打击可以说是致命的。
多尔衮放下笔,沉声说道:“我已经派人去西安找豪格借粮,他占了成都,又同南朝停战,应该还是有些粮的。”
豪格已经在西安建号,国号为金,年号永章,登基为大皇帝,多尔衮同他可以说势不两立。
阿济格呆了一下,“这不是向豪格服软吗?再者,豪格也不大可能帮我们吧!”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们败了对豪格也没多大好处,他应该能够看清这一点。服软也没有关系,只要能借到粮食,等度过了眼下的难关,才能再谈其他的事情。”
阿济格虽然大条,但现在也能体会到多尔衮的苦衷,叹了口气,“以前只知道抢银子杀人,现在才知道,光有银子也是没卵用,还不如多弄些粮食。”
多尔衮听他这么说,一时间不晓得怎么接话,满清前几年太顺,就跟天上掉馅饼一样,得到容易,自然不会珍惜,不过就算他们想珍惜,想治理,也没那个本事。
多尔衮沉默一阵,抬头看向阿济格,“豪格那边也不能完全指望,那小子有时候也愣的狠,他对我是恨之入骨,万一不借,我们自己也得有些准备。之前已经有人提议南下抢掠,我想让十一哥走一趟,这次不要带步军,遇见大城就绕,遇见小城就抢,应该能弄一批粮食回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