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清军亲卫见此,立马拥簇着勒克德浑来到岸边登上木筏,但清军败兵亦看见了这唯一能救他们性命的救命稻草,纷纷涌相木筏。
这个时候,为了活命,虽然绝大多数的清兵还保持着上下尊卑,但还是有一些人,根本不在乎勒克德浑的身份,挥刀来抢木筏。
一时间岸边的清兵乱作一团,觉罗郎球见此,只得对抢筏的清兵动刀,将一个个想要挤上木筏的清兵砍死,或者逼入水中。
勒克德浑被觉罗郎球用木筏接回东岸,而已经通过浮桥的一万二千名清军骑兵,却几乎全部留在西岸。
勒克德浑下了木筏,不禁望着西岸跪下,看着他手下的人马,被杀、被俘虏,被赶入河中活活淹死,心中悲痛无以复加。
他伤心不只是因为大清精锐的骑兵又则损一万二千多人,他更伤心的是他自己的前途,又被王彦无情的击碎。
满人崇拜强者,但勒克德浑却在河岸边嚎啕大哭,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他身边剩下三千多清兵,见他如此模样,却没有丝毫鄙夷之色,反而感同身受。
是的,他们又败了,大清又败了!
接连的失败,打击了他们的信心,满清不可战胜的神话,被一次次的撕碎,使他们变得软弱,变得恐惧战争。
天渐渐黑了,一群群战俘从金水河西岸,押解着向河口镇里面走去,然后被关在院落中看管起来。
在不远处,用木筏搭成的浮桥已经被大火烧毁,只剩下一片漆黑的残骸,横七竖八地漂浮在水面上。
河的两边,到处都是溺水而亡,然后被水流推到岸边的尸体。
何腾蛟看见眼前的情景,面色通红,心里极为兴奋,他一直觉得自身没有什么功劳,所以在王彦面前始终无法硬气,但这一战下来足足斩杀清兵七八千人,俘虏四千余众,可算得上是了不起的大胜。
如今天下,若论与清兵作战的战功,王彦自认第一,那他何腾蛟就是当之无愧的第二了。
一战几乎歼灭勒克德浑的主力骑兵,这样的功劳报到福京,那他的爵位也该升上一级,成为大明国公了。
战场上明军为大胜喜笑开颜,成了俘虏的清兵,就沮丧到了极点。
勒克德浑的骑兵大都是蒙古和满州的八旗骑兵,他们知道王彦曾经在阵前活剐了续顺公沈志祥,还将绿营的人头筑成景观,对清兵十分残暴,所以被俘虏的清兵大多数人眼中都满是绝望。
王彦看着被押进镇子的清兵,心中亦是一阵感叹,清兵知道他对清兵极为残忍,但还是做了俘虏,如此看来,清兵也并不是悍不畏死,也会苟活,也会害怕死亡。
这样的敌人,其实也并没有什么了不起。
王彦很是得意,这一战取得的成果,他又获得了近万匹战马,虽说何腾蛟必然要分去至少一半,使他让督标一人双马成为真正的骑兵的目标,依然不能实现,但却迈进了一大步,着实让他高兴。
这一战,王彦以阵亡两千人,伤三千人的代价,便彻底击败了勒克德浑的一万五千人的骑兵,缴获大量兵甲武器和战马,实在令人痛快。
何腾蛟与他手下将领,亦是这种感觉,特别是其中的顺军余部,精神立马发生巨大的变化。
这一战道是给何腾蛟打出了一支精锐之师,使这位湖广督师信心大振,颇有一番视清军如土鸡瓦狗的气概。 王彦当然知道,这场胜利并非因为明军战力强于清兵,而是因为计谋得当,如果不是姜曰广等人提醒了王彦,又献上将计就计之策,那在金水河边饮恨的就不是勒克德浑,而是王彦。
这次能以最小的代价,击败清军精锐骑兵,为武昌之战,拔掉清兵关键的一支主力,最大的功劳就是姜曰广等人。
这时王彦看见了穿着一身青色儒袍的姜曰广,同陈弘绪、宋氏兄弟走过来,他连忙催马迎了上去,拱手诚恳地说道:“多亏先生们的谋划,彦才能大败清军,请先生们受我一礼。”
说完王彦便翻身下面,然后深深向四人长揖一礼,姜曰广笑道:“楚国公不必客气,我等士大夫,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如今天下大乱,满清胡虏之族,人面兽心之辈,也要篡夺帝位,我等士人,不过为君王,为大明进一份微薄之力而已!” 王彦直起身来,亦笑道:“几位先生只用微薄之力,那勒克德浑便本杀的落花流水,彦道是希望几位先生尽些力气,为彦出谋划策,将清兵赶出湖广。”
“哈哈哈~~”姜曰广闻语,不禁一抚长须,大笑道:“老朽正有此意也~”
“哦?”王彦微微一愣,遂即反应过来,再次拱手道:“先生可是有事要教彦?”
“国公过谦了,老朽不善兵事,能有什么可教国公呢?”姜曰广道:“只是需要提醒国公,勒克德浑逃回东岸,尚有骑兵七八千,步兵两万,实力尚存,他若逃入武昌城内,那清军守军就会达到五万之数。以五万人守一城,那便是固若金汤之城,恐怕会不易攻打啊~”
王彦想起他守卫扬州之时,只要城内兵粮充足,攻城的一方便很难攻破城池,他可不想折戟在武昌城下,于是点了点头,面色一阵肃然的说道:“先生说的有理,绝对不能让勒克德浑全身退入武昌,即便不能赶上他的骑兵,也要将两万绿营全部留下。”
“老朽之意正是如此也!”
“彦多谢先生提醒!”
王彦说完,遂即又回头对身后卫士下令道:“你速去传令郝摇旗,让他组织人手,将浮桥修复,再传令袁宗第让他的人马立马休息,浮桥建好,立刻过河。”
王彦命令传达下去,明军立马行动起来,收拾战场的任务交给了马进忠、王允才,郝摇旗则带着近万人开始重新伐木,打造木筏。
金水河上的浮桥,虽然被烧毁坏,但打入水中的木桩还在,河岸边还散落着一些没有毁坏的木筏,现在都派上用场,工程量比袁宗第搭建时,要小上许多。
时至半夜,一条完好的浮桥,从新出现在金水河上,袁宗第手下近万督标,快速通过浮桥,而在他们身后,则是大队的等待渡河的明军步军。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