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江上,百艘战船上的挡板也被拿开,漏出一个个漆黑的炮口,对着梧州的城墙。
靖江王的大将军杨国威与副将范有贤,身穿重甲,站在城楼处,向城外观看,“王彦之兵,居然携带这么多火器,恐怕城上的火炮会压制不住呀。”
“轰隆~”
二人话音未落,一枚炮弹就砸在城墙上,不过可能是调试火炮的关系,并没有打到城头,而是咋在城墙中间,碎石飞溅。
杨国威见此,却不由得一惊,他的炮队打十炮,也不一定能命中目标,而对方却只是试射,便命中城墙,差距未免太大了。
“轰隆~”
在第一炮过后,不过几吸时间,又是一炮砸来,并且准确砸上城头,顿时炸飞几人,引得守军一阵混乱。
“王士衡名不虚传,手下兵马竟然如此精锐,这炮打得也太神了。”杨国威一阵震撼,忽又想到,他如此未免有些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随镇定一下心神,“范副将,昨晚本将交代之事,可都记下了么?”
“大将军放心,末将早以暗中演练,绝不会漏出破绽。”范有贤正色道:“这次可多亏了丁总督,不然末将心里真的没底哩。”
扬国威探头望着城下已经摆开阵势的官军,向范有贤挥了挥手:“既如此,汝立马前去准备,命令火炮还击。”
“诺~”范有贤抱拳一礼,便低头退去。
这时杨国威又突然转头看着他道:“丁魁楚那老东西诡计多端,上次监国便上了他的当,结果被打得打败。范副将等下还需多做一手准备,以防丁魁楚假戏真做。”
“末将知晓了。”范有贤点了点头,手按腰刀,往城墙走去。
城外高坡上,王彦在诸多将校的簇拥下,以千里镜观看炮击结果,亦是一声赞叹:“仲台对于火炮的运用,已经大成,完全继承了徐阁老的衣钵。”
“侯爷秒赞了。”陈于阶闻言,抱拳一礼,“末将随侯爷,在扬州同北虏炮战两月,若再不能将火炮操演纯熟,岂不有违侯爷重托。”
陈于阶乃徐光启的外甥,从小跟在舅舅身边呢,对火器西学都有所研究。在王彦军中,也就是炮队,不需要他太多操心了。
“侯爷,指挥使,火炮全部架设完毕。”
这时炮队千户王士绣,出现在王彦面前,行礼拜道。
扬州王氏,一门三个秀才,王续被派往北京,王士绣,王绩则都在炮队做了千户。
“既然已经准备好,那边传令下去,炮队与水师战船,炮击梧州半个时辰,而后再令陈邦傅四人,率兵攻城。”王彦手按腰刀,谓棋牌官道。
高坡上,中军大纛旗下,几名背插令旗,胸前挂着令牌的棋牌官,立即翻身上马,而后自高坡上,飞奔而出,将王彦军令传播下去。
“轰隆~轰隆~”
不多时,一阵阵火炮的轰鸣声,响彻天地。
官军炮队,将梧州城轰的千疮百孔,而梧州城上的火炮,却完全被压制,根本没有炮战的实力。
“兄弟们,杀啊!”
半个时辰后,于城外列阵的陈邦傅四人,拔出腰间佩刀,指着梧州城,便大声怒吼。
一时间,一万多官军,顿时徐徐向前推进,刀盾手,云梯兵,冲车,撞城车,在前面缓慢而进,后面几千名鸟统手和步弓手,踩着鼓点,跟在大军之后。
不多时,大军已经行进到离城五百步之外,整个方阵,忽然发出一声怒吼,而后便发足急奔,往城下冲去。
刀盾手们扛着攻城梯,迎着城头上的箭雨和鸟统,片刻间便冲到护城河边,一部分长梯横倒,架设在护城河上,刀盾手、长枪手,踩着晃悠的长梯,来到城墙之下,踩着梯子就向城头攀登,后面的步弓手,鸟统手则站在护城河边与城上对射。
杀声、炮声、兵器交击声,顿时响彻天地。
高坡上,王彦拿着千里镜观看战斗,一旁的刘顺戴之藩等人,亦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城头。
“看,东城大旗被抛下城头了。”战斗持续将近半个时辰之后,刘顺忽然一手指着城头,“没想到不广东之军,今日居然如此奋勇,这么快就蹬上城头。”
王彦闻语,却放下手中千里镜,递给刘顺道:“子明,觉得陈邦傅四人很勇猛耶?”
刘顺幼时,北虏破关墙,入寇北直隶,其父被杀,其母受辱,投井死,无人管教的他成了远近闻名的泼皮,未能有字,但如今他已经是掌握一营的指挥使,没有字,与人相处,却多有不便,王彦随为其取字子明,以此希望他如吴下阿蒙一般,今后能多读书籍,成为一个大将之才。
刘顺闻语,心中不禁一阵疑惑,他接过千里镜,拿起来观看,片刻后却依然不得要领,随有点不好意思道:“今日攻城,本只是试探城中虚实,但陈邦傅四人却能领兵杀上城头,还斩断大旗,末将看不出什么问题来,还请侯爷赐教。”
王彦军中,本就缺乏将才,何刚、曲从直、王缵爵都是文臣出身,可为参赞,却不适合做杀伐果断的战将,所以王彦有意让他们回归本职,去处理粤地政务。
如今王彦军中,能战的将领,便只有王威、刘顺,还有戴之藩、俞方棋,两个后起之秀。
现在王威留在福京,王彦身边的战将就更加稀缺,所以他让刘顺将水师暂时交予俞方棋,掉其回到中军,听候将令。
这时王彦有意培养刘顺,随指点道:“子明且看城头,虽喊杀之声冲肃天地,但却未见士卒追下城楼,且守城者,岂有不用滚石擂木,金汁火油者呼?”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