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神秘啊。段飞摸摸下巴,朝着和尚做了个揖,双手合十小心翼翼的走进围墙走廊中。
走廊并不长,但是在这百余米的走廊里,却是拐了两个弯,颇有些故弄玄虚的感觉。
段飞拐完第二个弯道,便看到前方的一个小茅屋,似乎就是这段走廊的终点。
茅屋很矮很窄,屋顶是一大团不知道经过多少年风吹日晒的稻草,撑起茅屋的木柱子已经发黑了,布满了裂痕,段飞怀疑只要一小阵风,这间茅屋就会彻底倒塌。
段飞缓步走进茅屋中,穿过一道十分低窄的门,放眼望去,只见这茅屋的后面实际上是个小亭子,此时在亭子里,一位身穿橘红色袍子的老者坐卧在一个小桌子边上,桌子上放着一盏昏黄的油灯,油灯的光芒很小,但却足以将这茅亭照亮,桌上一壶茶水正在被煮的沸腾,袅袅茶香从茶壶中飘荡出来,钻进段飞的鼻孔中。
似乎段飞的出现打扰到了这老者的休息,身穿红色僧袍的老者闭着的一双眼睛,缓缓睁开,苍老的面容更像是眯缝起来眼睛一样。老者打量了一眼段飞,缓慢的抬起手指了一下小桌子另一边,道:“坐吧。”
“大师,我是来找明空的……”
“坐。”老者又指了一下桌子对面,像是没听到段飞的话一样。
这位大师耳背吗?还是老糊涂了?
段飞皱皱眉,但是还是依言坐在了小桌子另一边。
“年轻人,性子不要太急,现在已经太晚了,这里不通电,没有灯光,寺里的僧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现在大都已经休息了,你来晚了。”老者说话没有善哉也没有阿弥陀佛,似乎并不是佛教中人,只是身上却穿着僧袍,这让段飞有些拿捏不定。
段飞眼珠子转转,说道:“未必就是来晚,天已经黑了一会了,距离天亮还会远吗?我这是来早了吧。”
老者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段飞,喉咙里发出一阵难听的笑声:“嗬嗬,你这小家伙倒是挺会言辞,今夜就在这里休息吧。”
“这里?”段飞愣了一下,抬手指了指这茅亭,这亭子上面全是茅草,四周是四根发黑,并且布满裂纹的柱子,脚底下则是一层木质地板,只是这地板也一样发黑了,布满了裂痕,并且还有些潮气。
西藏本来就温差不小,晚上在这种连墙壁都没有,湿气厚重的地方休息,就算段飞可以不断使用,心里也有些没底,归根结底他也还是个人类,只要是人类,不管身体多强壮,在这种状态下过夜都会受寒生病的。
“这里。”老者点点头,重新闭上眼,道,“怕冷的话,可以喝茶。”
段飞皱皱眉,但是看旁边这老者慈眉善目的,也不好说话太过分,便先拿起一个杯子,提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水,这茶壶很小,每次煮好大概只能倒满三杯茶水而已。
倒完了香气扑鼻的茶水,段飞将茶壶放回炉火上,但是茶壶还没放下,段飞便是一愣,只见茶壶里的沸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片刻之后这壶里的沸水就重新满溢了起来,丝毫没有刚刚倒过一杯的模样。
“这……”段飞呆了呆,确定这壶是一个单个的个体,没有连接到什么水缸水管,难道这水是凭空出现的?
这时候,便又听老者开口,道:“小伙子,静下心来,不要焦躁,有即是无,无即是有。大不了受一晚上苦,明早再见明空好了。”
“呃……这水怎么变多了?”段飞愣愣的将茶壶放下,越发感觉藏区密教的神秘了。
“嗯,这世间的一切不都是从有到无,从无到有的吗?江河湖海,难道天生就有嘛?不,看那火星,看那水星,火星上有火吗?没有。水星上有水吗?也没有,上面有什么呢?一片荒芜,什么都没有。但是,我们肉眼看到的,就一定是真的吗?”老者稀里糊涂的说了一大段话,让段飞听得云里雾里的。
“无,并不一定是无,他也可能是有;有,并不一定是有,他也可能什么都没有。”老者眯缝眼睛看着段飞“嗬嗬”一笑,伸手将段飞倒得一杯茶端起来一饮而尽。
“无中有有,有中有无,有有无无,谁能说的清呢?希望这些东西以后对你会有帮助。”老喇嘛重新闭上眼睛,原本坐卧的身体顺势躺在了茅亭里,道,“老僧我困顿了,小施主你自便吧。”
段飞连忙双手合十向老喇嘛做了个揖,原本心中的一丝不耐在这一刻全部都摒弃了去,静下心来坐在这茅亭里,冷了就喝杯热茶,困了就靠在柱子上休憩一会。一夜无话,等段飞最后一次打盹睁开眼睛的时候,东方天际线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而身边的老喇嘛此时已经失去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