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这种方式,站成五六排的步行骁果骑士们,可以在不到一柱香的时间里,每人射出四十五之箭以上。
这种密集队形,人与人之间只有一臂左右的间隙,以方便传递弓弩,一排足足站了有五百人,转眼间就可以射出一万五千多箭,真真正正是名副其实的箭如飞蝗了。
叛军士兵们,此时根本避无可避,加之这些人仓惶逃命,根本来不及穿戴甲胄,只能拿起随身的盾牌,往往身体中箭后,弩箭穿体而过,直接射中后面的人,一发箭都能这样射到第三个人后才钉入人体不再穿出。
更要命的就是,这些倒地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形成了后面逃命士兵们的巨大障碍,许多人跑着跑着,一不留神被脚下的尸体一跘,摔倒在地,马上就会被后面的人踩上,再也站不起来了。
此时,一名叛军军士的手里,握着仍带着同伴鲜血的盾牌,然后漠然的看着同伴死去,用已经赤红色的眼睛,继续往前冲,一个叫王海的叛军士兵一边往前冲,一边问身边的朋友老赵,说道:“赵大叔,你说咱们,都能活着回去吗…?”
这王海今年才十七岁,前些天才被叛军,给抓壮丁抓来的,但是其因为在家的时候,练过棍棒懂得一些武艺,所以经过几天的训练之后,就被直接抽调到了这里,在这里,他惊喜的发现还有一个自己的同乡,就是身边这个已经四十七岁的老赵。
老赵叫什么,他说自己都不记得了,他参军已经十几年了,自己的名字已经忘记了,上过多少次战场忘记了,杀过几个人忘记了,受过几次伤也忘记了,唯一记得的,就是杀死别人和保住自己的手段。
那就是要够狠!够狡猾!
这样一个冷血的老赵,对自己这个小同乡王海却是照顾有加,这也难怪,老赵参军十几年,一次家乡都没有回去过。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本村的后生,他也就想起了,自己那个十几年没见了的儿子,听王海说自己的小兔崽子出息了,还说他正在四处找自己的老爹,希望能把爹带回家里去。
所以,爱屋及乌,老赵对这王海,也是特别的好。
“傻小子,你就跟在我的身边,千万不要离开!别不要命的往前冲,谁先冲上去谁先死,这是硬道理,什么时候我让你冲你再冲,我要是让你装死,你小子躺在地上,大气都别给老子出…!”
王海此时举着手中的盾牌,也是说道:“赵大叔,这不好吧,大家都在拼命杀出去,咱们装死,太……那个了吧…。”
老赵怒视了他一眼说道:“你懂个屁!知道吗,老子跟着汉王殿下参军这么多年,大大小小也打了百十场仗,曾经一起吃住一起操练的兄弟们,一个个都已经死了,为什么就老子还好端端的活着吗?我告诉你小子,要想活下去就听我的,该杀人的时候杀人,该装死的时候装死…!”
王海闻言,却是不以为然的,露出雪白的牙齿,笑了笑说道:“我还是想多杀几个,好立功受赏,将来要做个骑着高头大马,穿着铁叶子连环甲的大将军,威风凛凛的回村去呢…!”
老赵在这紧要关头,也是被他憨傻的话语给逗乐了,只见他使劲敲了一下,王海的脑壳道:“给我把这念头,给老子收回来!现在你只管跟在老子身边,一步都不能离开。要是命都没有了,还做个屁的将军…!”
王海嘿嘿笑了笑道:“我听你的,赵大叔…!”
老赵咧开嘴,笑着说道:“这还差不多!你才十七,你娘还在家里等着你回去孝顺呢,她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死了谁给她养老送终?你跟老子不一样,老子已经成家立业,也有儿子传宗接代了,这些年给她们娘俩,也攒下了点家产,等这次打完仗你要是能回家去,就把银子捎给她们娘俩…!”
“赵大叔,你咋不回家呢…?”
“回家?我是没脸回去,见她们娘俩,我当初跟你不一样,你是被抓过来的,我是跟疯了似的想当兵,想当将军,想光宗耀祖,抛下了她们娘俩跑出来当兵,现在看来,老子就是******一个白痴…!”
王海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赵大叔,如果我们还有机会,咱们就一起回去吧。我想,大娘跟你儿子,他们都盼着你回去呢…。”
但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有一支带血的箭羽,噗的一声,正扎在他的头盔之上!
王海吓的身子一颤,脸色立刻煞白了起来,老赵也是连忙一拉,将他护在自己身后,摘下他的头盔看了看,只见那支箭直直的插进了王海的头发里,再往下就能豁开他的头皮!
老赵也是吓了一跳,看到王海没事,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说道:“你这小子,命真大啊…!”
王海此时恢复了几分气力,接过自己的头盔看了看,然后哈哈大笑道:“哈哈!赵大叔,人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厚福,说不定以后我真能当上将…!”
噗!一支箭,深深的扎进了王海的心口!
老赵抱着王海的尸体,嚎啕大哭道:“傻小子,都说不让你想着当将军了,你咋就不听呢!啊!你才十七岁啊…!”
此时,一个又一个的叛军士兵,倒在了骁骒骑兵的箭雨之下,他们或许都有自己的妻子儿女,或许都有老娘需要去孝敬,只是在战争这无情的杀戮机器下,谁都没有把握自己能一定活下去。人命,在战场上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没有人会关注别人的死活,一秒钟之前还活生生的一个人,或许下一秒就先走一步踏上了奈何桥,喝下孟婆汤,走进了轮回门。
在战场之上,鲜血、人命、就如此的轻易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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