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丘和看着杨广,哭道:“两天前,蒲州城外突然来了一支车队,加起来有数百人,说是汉王杨谅要回长安城见先皇,先派他的宫人们,去长安城安排食宿之事,守门的军士们盘查了前面的人,发现她们都是些宫女,就让车队入了城…。”
“结果,在入了城之后,在那些车里却钻出了,大批持刀剑的壮汉,他们如同疯子一般见人就杀,而城里也有些凶悍之徒是他们的内应,抄起武器直接攻击了刺史府,罪臣好不容易杀出条血路才逃出了城,只是,只是…!”
杨广上前一步,抬起右手,骈指丘和,厉声喝道:“只是什么?快说…!”
丘和此时一边捶地一边哭道:“蒲州长史高义明,还有司马荣毗,都没有冲出来,陷在了这些反贼的手里!罪臣现在奔来就是向陛下报告蒲州发生的事情,汉王杨谅已经反了!必须要做准备啊!陛下…!”
杨广闻言暴怒,大吼道:“高长史,荣司马都为国尽忠战死了,你这刺史却一个人逃了回来,派你去蒲州的时候,朕就一再嘱咐过,你要小心防备,结果你连半天都守不住!你为什么不去死…?”
杨广越说越怒,于是抄起手边的哭丧棒,就向丘和砸了过去,丘和哪里敢躲,一下子给砸中脑门,起了一个鸡蛋大的包。
杨素一看杨广这样子,也是叹了口气,走了出来,拱手道:“陛下,丘和将军虽然大意失城,但念在他这样,不眠不休地赶回来报信,加上现在还是先皇的国丧期,不宜先斩自己的大将,还请陛下看在先皇的面子上,饶他一命!让他戴罪立功吧…!”
杨广刚才是真起了杀心的,如果不是杨素站出来求情,紧接着就会叫殿上武士杀人了,听杨素这样一说,怒气稍缓,平复了一下情绪后,说道:“就依杨尚书,先将丘和除官为民吧…。”
丘和一听,如逢大赦,在地上磕头如捣蒜的谢恩道:“谢陛下不杀之恩,谢陛下不杀之恩…!”
杨素转向了丘和,沉声问道:“丘和,你别急着谢恩,本官还有话问你…!”
丘和闻言抬起了头,脑门上那个刚砸出来的大包,给他这一通磕头,已经撞破了,血糊淋啦地,看着挺吓人,他抹了抹头上的血水与汗水,说道:“杨尚书请说…!”
杨素上前一步,双目如电,刺得丘和心中一阵发虚与心慌,然后问道:“丘和,蒲津渡的大桥,现在在谁手里…?”
丘和听到杨素这样一问,先是微微一怔,然后心里一松,马上回复道:“罪臣单身出城,来不及毁掉那蒲津大桥,只是经过潼关时,跟关内守兵说过蒲州失守,要他们一定要紧闭关门,严防死守…!”
杨素听了这话点了点头,再次问道:“你确定是汉王的兵马,攻击的蒲州吗…?”
丘和很肯定地点了点头,说道:“千真万确,领头的几个人罪臣认识,他们都是汉王府的亲兵队长,而且后来在城里叛乱的那些人,有不少都是蒲州人,他们这几年被汉王以重金招纳过去,引为门客,这些人都以勇名闻于乡里,很好认…。”
听到此处,杨素暗暗地叹了口气,对着丘和说道:“你可以下去了…。”
丘和闻言,又是对着杨广和杨素一番千恩万谢,才被几名内侍,搀扶着走下了大殿。
此时,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杨素身上,只见他略一沉吟,马上对着杨广奏道:“陛下,现在事情,已经非常清楚了,杨谅的起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快,他很明显是如老臣刚才分析的那样,以王府的门客为先驱,奇袭攻占了蒲州,但是他的兵力显然不足,从丘和所说,只有数百人,加上城里的内应,也不过千人左右…。”
“显然杨谅也没时间,征发所有的部队,靠这千余人的先头小队,想要进关中那是做梦,丘和的蒲州是两天前丢的,现在的杨谅,应该已经能凑出三四万的部队,到达蒲州了…。”
杨广闻言,急忙问道:“到了蒲州又会如何?他会挥军攻击潼关吗…?”
杨素摇了摇头,否决道:“蒲州大桥是一座舟桥,就是三四万人想要全过桥,也至少需要一天的时间,更不用说潼关天险,杨谅又没有攻城的器械,就算他想孤注一掷挥军入关,也没那个能力…。”
“所以现在请陛下马上下令,给老臣五千骁果精锐,老臣先去潼关那里,如果杨谅敢过河,老臣必杀得他片甲不得回河东,要是他缩了回去,老臣就去收复蒲州,向全天下宣告,朝廷平叛的决心…。”
杨广猛地一拍手,大声叫道:“好!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有杨尚书在,朕哪用得着怕老五谋反…!”
杨素闻言微微一笑,接着又道:“还请陛下把臣刚才奏报的几件事抓紧安排,只要杨谅的屁股后面烧起火来,他就是想进关中也不可能了…!”
······
今天的朝议完全就是杨素的独角戏,商量完后,其他的官員们都开始退朝,韩世谔的心里也是在想着,自己什么时候带人回凉州…。
正当韩世谔思索之时,一个尖细的声音,却传到了他的耳朵里,只听那宦官喊道:“韩大人、长孙大人,二人还请留步…。”
韩世谔回头一看,只见是一个内侍宫人正在叫自己,周围的官員们,也都纷纷向他投来奇怪的目光,相对于长孙晟的胆战心惊,韩世谔却是镇定自若地走上前去,问道:“不知公公有何吩咐…?”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