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世谔闻言双眼一亮,摇了摇头,问道:“裴兄,为什么说高仆射,也是参与了此事?你在朝中得知了什么消息吗…?”
裴秀英的眼中神光一闪,喃喃道:“本来我也没听他们提过此事,但是冲他刚才那句话,什么陛下岂可为一妇人,而轻天下?是这么说的吧…!”
韩世谔一下子想起,当时高颖此话一出,连隋文帝杨坚,都是半天说不出话来,这下才醒悟到,高颖实在是厉害,即使计划被独孤皇后破坏,仍然能找到机会反击,连挑拨都是如此的不露痕迹.
裴秀英此时站起了身,在厅里来回踱了两步,长叹一声,又道:“高仆射毕竟是一代名相,败中求胜,反击伤人都能如此不露痕迹,远非苏威这种刻意打压别人,用心一看即知的粗鄙之人可比,他未必参与了太子的计划,但至少是在路上看出了太子的用心,所以干脆坚持到底,全力拼一把,最后再挑拨一下皇上对皇后的怒火…。”
韩世谔此时点了点头,应道:“但我想高仆射的用意,越国公和独孤皇后都能看出,所以今天夜里,实在是很关键,就看独孤皇后如何做了,如果她能表现得非常谦恭,让陛下在群臣面前找回了面子,那太子和高仆射这招,就算是彻底失败,接下来他能做的,就只有等着独孤皇后的报复了…。”
韩世谔的话音未落,裴秀英的脸色,就是猛的一变,连忙说道:“你是说越国公他们,早已经看出了高仆射的用心…?”
韩世谔笑了起来,他那满面尘土的脸,衬托出一口白牙,反问道:“那么!裴兄认为越国公,跟着陛下回宫,是作什么呢…?”
······
一天之后,韩世谔将军府里的凉亭里,韩世谔与黑旗卫统领韩单相对而坐,韩世谔看着他,说道:“昨天的尉迟女之事,后来怎么样了…?”
韩单此时正色说道:“少主!昨天陛下他们回宫之后,发现独孤皇后,一直跪坐在寝宫的门口,在等着陛下,陛下一回去,她便泪流满面地向陛下请罪,乞求他的原谅,她这一番举动,让隋文帝杨坚在几个重臣面前找回了面子,就又高兴了起来,下令摆上酒宴,又让歌姬乐师献上歌舞,一直喝到卯时才让三个宰相回去,还说今天休朝一天,也多亏这样,我的手下才找了个机会,跑出来采办,然后才会有机会,将消息告诉他的上线…。”
韩世谔脸上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喃喃说道:“果然不出我所料,现在的情况,已经很明显了,独孤皇后又一次靠着她非凡的才华和见识,挺过了这次危机,接下来无论是高颎还是太子,都玩不出什么花样了,如果我料的不错的话,皇后也是一定会在王世积的案子上打开缺口,矛头直接对准高颎,而独孤皇后这次也闹得太大,陛下在尉迟女的身上,尝到了甜头,只怕春心以后不可收拾,我估摸着后宫宣嫔的机会,可能要来了…!”
韩单闻言,疑惑的问道:“少主,你是说高熲与杨勇,会在东宫呆不了多久了吗…?”
韩世谔听了这话,一下子不说话了,站起身踱了两步,最后长叹一声,说道:“这应该主要取决于,皇后是否肯网开一面了,因为高大人他的那句话,迟早会传到皇后的耳朵里,皇后何等的聪明之人,一定现在也在调查,是何人安排尉迟女,在那个时刻出现在陛下的面前,事发仓促,未必不会留下蛛丝马迹,结合他的那句话,我想皇后经过此事后,会对杨勇和高颎二人彻底绝望,出手也不会念旧情,当然,最后决定高颎生死的人,还是当今陛下,高颎毕竟跟了陛下几十年,感情还是有的,依我看来,陛下应该会夺高颎的官,但不至于下杀手,甚至很可能,最后还会保留他的爵位…。”
韩单闻言,看着韩世谔,再次说道:“少主!我这就让人回宫,宫中的事情瞒不过我们,是谁最近和尉迟女接触过,我们很快就能查出来,然后会找机会,向皇后透露…。”
韩世谔站起身,笑着拍了拍韩单的肩头,又道:“让他们一切当心,千万不要暴露自己,毕竟自己的生命要紧…。”
······
五天之后,长安城皇城之内,足可容纳数千人的大兴殿內,雅雀无声,数百名文臣武将,都是朝服正装,诚惶诚恐地跪伏在大殿上,脑门贴着地板,有些人甚至还在微微地发抖。
而隋文帝杨坚与独孤伽罗夫妇两个,并肩坐在正上方的龙椅之上,难得地穿上了崭新的皇袍凤服,隋文帝杨坚连冠冕也戴上了,冷峻阴沉的目光,透过面前的十二条串着彩色小珠的旒,威严地直视着前面大殿上跪着的众臣们,手中却拿着一份供状。
而独孤伽罗则是一身凤冠霞帔,凤目含威,脸上犹如罩了一层寒霜,坐在龙椅边上的一个加座,直勾勾地盯着台下左首边第二位的高颎,一言不发。
韩世谔此时也是穿着自己的官袍,跪伏于地,他额头上的冷汗,却是正不停地从头上冒出,因为他知道,独孤皇后,今天一定是专门来报复的,“啪!啪!啪!”冷汗一滴滴地落在这地板上,却是不敢抬手去擦。
昨天隋文帝杨坚突然下令,今天要大朝会,在京的亲王爵爷,五品以上的官员,全部都要参加,地点则在这个只有在重大节日,或者讨论重大事件时,才使用大兴正殿。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