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世谔思绪了一会,开口道:“这么说,我们也不是在和那两位将军争功,而是要速战速决,迅速平定这次宁州之乱,把这场可能到来的大联合叛乱,给扼杀在萌芽状态…?”
史万岁点了点头,应道:“正是如此,爨翫虽反,他哥爨震到现在,也还没有公开扯旗,应该是在观望东边的李光仕和西边的爨翫,若是他们的叛乱能得手,那么这个爨震也会加入,把两个叛乱团伙连到一起,再加上交州的贼帅李佛子,事情就会变得有点麻烦了,这也是本次朝廷平叛,没有用冼太夫人的本部兵马,而是在湘州和衡州一带募汉兵南下的原因,当年征讨岭南的将领,率三千士卒平定岭南,战后这些人多数就地安家,而此次周法尚和王世积平定李光仕,这些人就是前部先锋,第一批加入战斗的部队,从这点上说,我们大隋上一次政策,真是功不可没啊,没有那些岭南的老部队,和这几年新建的道路,只怕平叛军也没有那么快能投入战斗。”
韩世谔想起,当年那个为平定岭南的将士们功劳,陛下就让他们在岭南之地,有了五倍于关中的田地,当时陛下的这个政策,也是吸引了几万户汉家百姓,举家迁涉到岭南一带,在从东衡州,始兴这两处门户,到番禺的主要州郡分地而居。
这几年下来,岭南的汉人也有几十万了,虽然在当地,还是赶不上俚人和侗人这些土著居民,但也有了依城而守,坚持待援的实力了。
象刚才所说的那个大将军周法尚,这回就可以直接从岭南的各州郡征召汉人府兵入伍,而这些长居岭南的汉人,基本上不用在担心,岭北人初入岭南之时,碰到的那种瘴疫毒气造成的非战斗减员,可以迅速投入战斗。
韩世谔突然意识到,现在他是得让史万岁,加快行军速度了,听他这个样子,好象也有这方面的意思,连忙顺着说道:“元帅!岭南和宁州同时反叛,朝廷也几乎同时派出了大将出征,相互间肯定也是有个竞争的关系的,我们为将者建功立业之心都是一样的,这个道理,想必史元帅比末将更清楚…。”
史万岁闻言,哈哈大笑道:“韩将军,你说话真是滴水不漏啊,明明就是希望本帅尽快出兵,不要落于他们两位之后,却跟我拐弯抹角地说这么一大堆,本帅听着都累啊!依本帅看来,这次征讨岭南,更可能建功的不是王柱国,而是另一位周将军…。”
韩世谔微微一愣,他在左侯卫的这几年,也是结交了不少,关陇一系的军功贵族,但这周法尚乃是南陈降将,而且长年出镇在外,对此人实在是不太熟悉,于是摇了摇头,问道:“史万岁!那个周法尚是何许人也,末将实在不清楚啊…。”
史万岁闻言,他的眉毛动了动,又是说道:“韩世侄!你要是想在军界寻求发展,除了我们这些关陇将领外,外地的名帅悍将,也是需要多了解一些的,你不一定要结交,但至少要知道这些人的事迹,这个周法尚虽是降将,却是悍将一员,要不是当年给陈朝逼得投靠我大隋,你爹他们平定南陈,只怕还要多费不少周折呢…。”
周法尚出生将门世家,他的祖父周灵起,历任梁朝直阁将军、义阳太守、庐桂二州刺史等职,而他的父亲周炅历,也是任为定州刺史、平北将军,周法尚虽不是长子,但少年时便武艺高强,是个标准的军人,好读兵书。
周法尚十八岁时,就为南陈始兴王中兵参军,寻加伏波将军,他的父亲周炅去世后,周法尚监定州事,督率其父本部兵将。后因屡立战功,迁使持节、贞毅将军、散骑常侍,领齐昌郡事,封山阴县侯,邑五千户,以其兄武昌县公周法僧代其为定州刺史,周法尚则率部在庐江一带的前线驻守。
陈宣帝时期,周法尚得罪了陈叔宝的弟弟,长沙王陈叔坚,这个著名的跋扈的王子,便向着他的父皇,诬告周法尚谋反,周法尚的左右,知道此事之后,都是劝周法尚赶快逃亡北周。
那周法尚一开始还犹豫不决,直到陈宣帝把他的兄长周法僧给抓了起来,还派兵准备讨伐周法尚所部,周法尚才率着自己的亲兵部曲,和忠于自己的其他部下逃亡北周。
北周宣帝见周法尚来降,也是十分高兴,当场就给予优待,拜开府、顺州刺史、封归义县公、邑千户,还赐良马五匹、女妓五人、彩物五百段、加以金带。
而同时,南陈的皇帝,却是把周法尚在南朝的族人,自其兄周法僧以下,尽数诛杀,从此周法尚便与南陈结下不共戴天之仇,加上北周到隋朝对其一向厚加抚恤,他也跟那王颁一样,成了灭陈的急先锋,镇守江陵附近的顺州附近的前线,与陈朝的湘州诸将来回拉锯攻杀。
北周末年,陈朝大将樊猛曾率军渡江北伐,目的就是消灭周法尚这个叛徒,结果周法尚先是派一个部下诈降樊猛,骗他说周法尚的部下在北朝都过得不好,个个都心存弃暗投明,归还故国之志,如果大军前往,一定会阵前倒戈的。
于是樊猛轻信了这话,尽起大军深入顺州一带,周法尚先是派弱兵挑战,佯装水战不敌,向着顺州城逃跑,还安排了一些士兵阵前诈降,樊猛不知是计,率所有部队登陆追击,而周法尚诱敌进入预设的地区后,伏兵四起,将樊猛军斩头去尾,一顿痛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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