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世谔冷笑着看着他,因为陈贺这一套说辞,他一眼就能看出来,必定是在事先排练好的,否则也不会说得如此流利干脆,只是那股大义凛然的姿态,倒是难为陈贺表演的出来。
韩世谔淡然打断他,说道:“要问罪,也轮不到你,你快请赵信将军过来…!要是赵信将军没有来的话,该不是你们打着他的旗号,擅自行动,假公济私吧?你要知道,没有兵符,擅自调动郡兵,那可是死罪!”
陈贺闻言,眼皮子跳动了几下,作为地方军队的将领,他当然也明白这其中的关窍。
因为大隋的军队,分为两大军事体系。
第一军师体系,毫无疑问,自然是大隋十二卫府的府兵,除了左武卫目前是守卫在凉洲一带,其余的十一卫府的府兵,他们都是护卫在京师长安一带,那是大隋最精锐的军队,数量足有几十万,他们的战斗力却又是最强的,只要哪个地方发生战争或灾乱,就将他们调到哪里去。
第二军事体系,自然便是地方的郡兵了,也就是守卫的各郡的郡兵将士,而按照朝廷军职,地方要是发生突急动乱,为首将领要合上地方的兵符,可以调动两千人以内的将士进行平乱,两千人以上的调动,则需要兵部议定,由兵部发下调令才可,而发生更重要的事情的话,那么就是要派府兵出发…。
而地方的郡兵兵符,俗称虎符,是有黑玉雕成的虎形兵符,虎头在镇守将军手中,虎身在当地郡守手中,欲要调兵,身首合一,组成完整的虎形兵符,便可调动两千人之内的军队…。
这也是大隋朝廷,控制地方军队的一种极严厉的军制,郡守与镇守大军各控制半截兵符,互相制约,合二人之力才可调动两千人之内的军队,所以普通地方官员很难有机会控制军队。
如今这陈贺带着两千名郡兵前来,也不知其他地方是否还埋伏有兵将,但是毫无疑问,地方郡兵的兵符,显然是身首合一了,否则是调不出这两千人的兵士。
换句话说,夷陵郡郡守元静和新义城镇守将军赵信的两块兵符,合二为一,这一次行动,从目前的形势来看,显然是得到那两个人的首肯的…。
陈贺脸上微微变了变,但很快就冷笑着,从怀中掏出一件东西,高高举起,沉声道:“韩将军,你可是想看兵符?那你要看清了,兵符在此,末将等人可是奉命行事!”
那件东西,色泽乌黑,在身后士兵手举火把的火光中,乌黑油亮,竟然发着黑黝黝的光芒,形似一头猛虎,那正是镇守将军的兵符。
韩世谔微微色变,但是他在瞬间的惊讶后,便保持冷静,冷视着陈贺,问道:“奉命行事?行的什么事情?”
陈贺冷冷道:“现在由我夷陵郡兵接管官仓,官仓当中的粮草,即可交由我们接管,免得末将为难!”他口口声声自称“末将”,但是语气却没有半丝“末将”的意思,倒像一个上司吩咐部下行事一样。
韩世谔淡然道:“本将军若是不将官仓交给你呢?”
陈贺也显得很平静,又道:“赵信将军吩咐过末将,要尽可能地对各位大人客气一些,但是、如果你们实在要为难末将,末将职责所在,也只能得罪了…!”
韩世谔示意帐下的军士们,准备动手,又盯着陈贺,缓缓道:“本将军也就不说什么以下犯上,那些对你无用的废话了,你们要想进官仓,假公济私的带走那一干要犯,很简单,我们就在手底下在真章吧…!”
陈贺神色阴鸷,他缓缓收起兵符,一扬手,举起了手中的横刀。
便听得金戈之声响起,四周的夷陵郡兵,都是斜举手中的长矛,矛头都对准了官仓大门,对准了门前的韩世谔等人。
陈贺在那冷冷又道:“奉命行事,并不畏惧、兵戎相见!”
夷陵郡兵的这一动作,令门前的府兵更是戒备起来,他们握紧了手里的横刀,对于这群军士们来说,他们就是牺牲自己的性命,也会全力履行自己的职责。
“呛!呛!呛!”金戈之声响起,此时官仓大门被猛得推开,门内,一群甲胄鲜明的左侯卫军士,如同潮水一般冲了进来,刀光闪闪,带有长矛的军士们,都是个个平举长矛,其他的军士也是纷纷拔出横刀,他们那一双双眸子里满含杀机,就似一群四处猎食的猛虎,冷冷地看着这些郡兵。
在那一时之间,一片寂静,只听到双方军士粗重的呼吸声。
陈贺也是神情冷峻,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不远处的韩世谔。
韩世谔看向他,冷冷问道:“你是如何调动这些夷陵郡兵的?”
陈贺冷然道:“我不是说了吗?我自然是奉命行事!”
他的话声刚落,所有人就看到一个诡异的场景,一身盔甲的韩将军,身体竟然如同灵猿一般,身轻如燕,随即向一头凶恶的猎豹,直扑向陈贺。
在场的郡兵跟府兵,甚至是陈贺,都是大吃一惊,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位韩将军竟然是说出手就出手,而且他的武功,令人惊骇!
陈贺在吃惊之余,也知道大事不妙,身体急速后撤,后撤之时,已经在电光火石间,拔出了佩刀,寒光乍现,到了这个时候,已是你死我活之时,陈贺再不顾及,横刀已经横里往韩世谔劈了过来。
在夷陵郡的郡兵之中,都尉一职并不低,陈贺能够担任城都尉一职,虽然有元静在背后帮忙,但是与他自身的实力也是有极大的关系,但是陈贺能被元静看中,帮他进入郡兵担任这个职位,那自然也不是泛泛之辈。
他这一刀,速度极快,而且变招甚多,在刀法上,这位陈都尉还是很为自信的,虽然韩世谔的功夫和威名他也听说过,但是对于这一刀,他依旧很有自信。
“砰!”一声沉闷的响声在门外传开,在将士们惊讶的目光当中,一道身影就飞了出去,尔后落在左侯卫的府兵军阵的一头,那道身影已是躺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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