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不期而遇


本站公告

    却说那刘仁玉与刘武国二位将主出了杜家宅院,便径自打马在延安城中穿街过巷,打算回返军营而去。

    走在路上的时候,刘仁玉对着刘武国道:“哥哥,今日办事还真是顺利,杜老爷已然答允了,那日后榆林那边儿就由你专卖了,小弟我可要恭喜哥哥从此财源广进了。”

    “谢谢了,不过说起来,杜老爷倒也真是爽快,难怪他们杜家的生意做得好。”

    “对啊,杜老爷确然爽快,而且你看那杜老爷这么有钱,却只穿一件儿粗布夹袄,当真是勤俭节约,我佩服的紧呢!”

    “勤俭节约!?哈哈,贤弟,这你可就看走眼了!”刘武国听到这句话,便失笑着回了这样一句话。

    “看走眼了,我怎么看走眼了!?还请哥哥教我。”刘仁玉一头雾水地询问道。

    “咱们这位杜老爷,身上穿的确然是娟布夹袄,这倒是没错,不过人家杜老爷身上穿的布乃是苏州府嘉定县所产的斜纹布,此布匀细软柔,看上去似绒,乃是布中上品,杜老爷身上穿的乃是‘水胜浪子’的式样,这可是斜纹布里最好的珍品,每匹布值银一两。你说杜老爷这样算不算勤俭节约?”

    “是吗!?不成想娟布里面儿还有这等上品,哥哥不说,我倒还真是不知道。”刘仁玉听了刘武国的介绍,不由地感慨道。

    “所以说这杜老爷倒是个聪明人,财不外露,不招摇,身穿华衣好生享受了,一般人却只当他穿的是布衣而已,他这种做派实在是,实在是........。”刘武国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杜老爷的这等行为。

    刘仁玉见状,便接上一句道:“实在是低调奢华有内涵,哥哥,您是不是想这么说?”

    “哎,对对对,哥哥我就是想说这个,贤弟你真是聪明。”刘武国竖起大拇指,赞扬道。

    “哈哈,哥哥,我这个话却不是我想出来的,我是在泰西跟一个叫因特网的人学的。”

    “英特王说的!?看来那些个番邦的王倒还是有些学问的嘛。”刘武国感慨道。

    刘仁玉见刘武国听错了,却也不想反驳,他干脆点点头,含糊敷衍了两句。

    待刘武国夸奖完番邦的英特王,便又换上一副严肃的面孔,对着刘仁玉道:“我说贤弟,你真是不地道。”

    “不地道!?哥哥,您这个话从何说起啊?”刘仁玉疑惑道。

    “你看你在杜家才说出了那什么肥皂,反季节蔬菜,还有水泥的事情,这个你可没跟哥哥我说,怎么的,你是不是不想让我卖你那些新玩意儿。”刘武国黑着脸,跌声问道。

    “怎么可能呢,那些个产品都是正在研发,或者刚刚研发成功,还没来得及投产,等到投产了,我当然会允许哥哥你发卖的。”

    “此话当真?”

    “那还能有假!哥哥你还信不过我吗?”刘仁玉佯怒道。

    “信得过,信得过,哥哥跟你说笑呢。”刘武国先是陪着笑回上一句,然后又询问道:“贤弟,你看哥哥要出多少银子才能入伙儿呢?”

    “哥哥,您要卖的可是咱们靖边堡的得意之作,这个入伙儿的价格无论如何也不能少了。”刘仁玉说完这个话,便伸出右手,探出三根手指。

    “得了,我知道了,你的意思我懂,三万两是吧?”

    “哥哥为何不猜三千两?”

    “你的东西值钱,我心里有数,不过我没把银子带在身上,要等哥哥我回到榆林才能把银子给你,你等得住否?”

    “等得住,等得住,等别的等不住,等银子我愿意等到地老天荒。”刘仁玉笑眯眯地回复道。

    “那就好,啊,对了,我说贤弟啊。你说咱们接下来要去哪里剿贼呢?流贼中最大的一股王嘉胤所部已被你击溃,剩下的都是些小角色而已,都不够看。”

    “哥哥,如何剿贼自有军门来定计,我等只管听令就是了。”

    “说的也是,哎,哥哥给你说个体己话,你说军门就这么把金锡如给杀了,朝廷能就这么算了吗?”

    “哥哥,您说咱们武人在大明值钱吗?”

    刘仁玉此言一出,刘武国马上就陷入沉默之中,过了好一阵他才幽幽叹道:“不值钱。”

    “这不就对了,你想毛总镇在皮岛何等威风,牵制建奴,结果被袁崇焕一刀给斩了,朝廷可说了什么吗?”

    “袁崇焕有尚方剑在手,方才如此。”

    “尚方剑是斩总兵以下将领不用奏闻,总兵不可轻言斩杀,可毛总镇是堂堂总兵官,他袁崇焕本不当随意斩杀的。”

    “哈,这你可别这么说,袁某擅杀一方镇守,现在已被锁拿,关在诏狱之中。”

    “哥哥,袁崇焕被抓,那是因为御敌无方,皇上震怒,这才逮他下狱。也就是说他杀一方总镇,杀了就杀了,朝廷也没把他袁某人怎么样。”

    “你说得对!”刘武国听到这里,便悠悠叹一口气,沉重道:“现在洪军门威权日重,哥哥我生怕哪天犯了事儿,也跟那金锡如一样,做了军门的刀下之鬼。”

    “哈哈,哥哥您言重了。军门杀金锡如也是迫不得已,想那金锡如多番不听号令,洪军门着实生了气,而且洪军门可不是已故的张军门,想当年人家洪军门还只是个参议的时候,就敢带着几百个家丁乡勇去碰数千流贼,这份胆略,我也是佩服的紧呢。

    所以他老人家生气了,这才斩杀金锡如整肃军纪,而且不怕跟您说,洪军门手下并无直领兵将,他老人家是临时收了小弟我做标兵才有底气杀金锡如。所以,哥哥你只管放心,你只要好生办事,听军门的话,您的脑袋就会永远安安稳稳地跟您的脖子连在一起。”

    “哥哥我知道你是洪军门手底下的标兵,而且你现在正当红,所以哥哥就希望你能够时常给哥哥我透漏一下军门的心思,免得哥哥我闯祸,让军门心中不喜。”

    “哥哥,您这说的是哪里话,小弟我怎么可能不照应您呢,您只管放心就是了。”

    “好,那哥哥我的身家性命可就拜托贤弟你了。”

    “好,好,我可还指望着哥哥您长命百岁,好跟我做生意呢,您可要好生活着才好。”

    “知道了,知道了,我一定长命百岁,好生赚钱。”刘武国点点头道。

    这两位将主就这么一边说着,一边儿从东城的小路走到了横贯延安城的一条主干道上。

    话说这延安城毕竟是边陲重镇,现在有不闹流贼了,是以延安的主干道上面儿车水马龙,川流不息,人来人往,摩肩接踵,各路小贩不停地吆喝,甩卖自己的货物,看起来很是热闹。

    到了大街上,刘仁玉便不再与刘武国说话,他开始欣赏一下延安的街景。

    只见他的目光左右移动,四处扫视,然后他看着,看着,就看见了一辆马车,一辆纯白色,拉风无比的白色四轮马车。

    话说这四轮马车,通身木制,覆之以白漆,马车门上镶嵌着玻璃,毫无疑问,这就是靖边堡所出产的马车。

    看见这辆马车,刘仁玉在心底里回忆了一下,他记得靖边堡制造的汗马牌马车中,除了送给孙奎胜的那一辆是白漆之外,其他的都是黑色车漆。

    而孙奎胜平素喜欢骑马,并不怎么乘坐马车,这就意味那辆马车里面儿的人是......。

    刘仁玉一想到这里,他心难免热切起来,他的一颗小心脏也开始扑通扑通地跳动不止。

    “哥哥,小弟我路遇熟人,这就要去说说话,您就先行回营可好,我随后就到。”

    “好,那哥哥我就先行一步了。”

    刘武国见刘仁玉有事,便径自策马带着手下的亲卫们走了。

    刘仁杰等到刘武国走远了,便贼头贼脑地进言道:“大人,看那马车的样式,似乎是我靖边堡所出,再看这个颜色,分明是咱们送给孙将军的那一辆,里面儿的人莫非就是.......。”

    “十有八九是玉芸了,走,跟着老子去看看。”

    刘仁玉说完,便打马向前,去追逐那辆在前面儿跑的马车,刘仁杰等人随后跟上。

    待刘仁玉跑了一阵,那马车车队的随行队伍中有一个黑衣汉子听见自家车队后面儿响起了阵阵马蹄声,好奇之下,便拨马回头看看是怎生个情况。

    却说那黑衣汉子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才发现那个领头狂奔的骑士却不是个老熟人吗!于是这黑衣汉子便兴高采烈地打马奔近刘仁玉,热情无比地打招呼道:“仁玉,不成想在这儿碰上你了。”

    “阿大,原来是你!你这是在干什么?”刘仁玉发现这黑衣汉子是孙阿大,便也是万分热情地打招呼道。

    “没干什么,前两天延安城戒严,我们家小姐闷在家里几天没出来,现在流贼被你打跑了,小姐说他闷得慌,就要出来玩儿。老爷说现在天冷,就让小姐坐着马车出来玩儿,然后我奉命保护小姐,然后我就看到你了。”孙阿大笑嘻嘻地回复道。

    “这么说,孙小姐就在马车上吗?”刘仁玉说这个话的时候,双眼死死地盯着马车,一颗小心脏跳的愈发厉害。

    孙阿大看一看已然魂不守舍的刘仁玉,心中有了计较,于是他趁机火上浇油道:“我们家小姐是在车上。仁玉,你可是不晓得呢!我们家小姐听说你带兵击退流贼,就在城外驻扎,可是哭着喊着要去见你呢,老爷硬是不让去,小姐还发脾气砸东西,老爷和夫人都说咱们家小姐留不住了,迟早是你刘家的人。”

    “我擦嘞!”刘仁玉听到这句话,整个人都炸了,他哆哆嗦嗦地对着孙阿大道:“停车,让我与孙小姐相见。”

    “没问题。”孙阿大用力地点一点头,然后他又大声地对着车把式喊道:“快快停车。”

    “吁!”那车把式得令,便勒停了马匹,整个马车也随之停了下来。

    话说这马车刚一停下,那马车门就‘咵啦’一声被人大力打开了,车内一个年轻女子满面怒容地探出头来,大声喝问道:“死阿大,走的好好的,停了干什么?”

    这一声女子的暴喝顿时就把场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刘仁玉当然也看了过去。

    只见那女子,白衣胜雪,肤如凝脂,此时面含微怒,是以秀眉微皱,不过她仍然是极美的。

    “玉芸连生气的时候都是这么漂亮!”刘仁玉望着眼前这女子,不由自主地感慨一句道。

    而此时,孙玉芸也看到了骑在马上,傻愣愣看着自己的刘仁玉,她惊奇地瞪大双眼,惊呼道:“是你!?”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