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飞宇,今天怕是没几个姑娘愿意出门了吧。」
拿着棍棒的男子朝着最前面穿着赛车服的黄发男子说道。
「高扬,你不懂了吧,总会有不怕死的人出来的,昨天不是捡着一个吗?」黄发男子持着匕首在栏杆上发出铿铿铿的响声。
「哟,你说昨天那个女白领啊,腿太肥腻就不说了,从头到尾一直哭哭啼啼的,眼妆一塌糊涂跟个女鬼一样,如果不是堵住嘴巴,比猪叫还要难听,别提多扫兴了。」
「切,是你自己没用罢了,不到一分钟就完事了。」
「哈哈哈。」后面两人哄笑道。
「算了算了,碰到一两个男的抢了也好,然后找个角落做掉。」黄发男补充道,将匕首在手掌上刮来刮去。
「不用做这么绝吧,飞宇,弟兄们出来玩一玩一下就好。」
「文博,你真是个没用的软蛋。」
「飞宇,你爸妈失踪了我们都知道,可是不用发泄在别人身上嘛。」最后一个男青年迟疑地握着手中快要生锈的短刀。
「跟你们说了吧,那两个老家伙是我杀的。」
「别骗我们了,上次去你爸的修车厂你还对他端茶送水呢。」
第三个叫奇伟的男子说道。
「也是啊,骗你们的。」
黄头发回头看了看三个同伴,挠了挠鼻尖,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
「哟哟哟,眼镜妹,高中生,你们有几个碰过?」握着棍棒的高扬指着南边缓缓走来的蓝色校服女孩。
「嘿嘿,这滋味可不一般啊,杀掉太可惜了,不如就放奇伟家养着吧?」黄头发的飞宇将匕首塞到赛车服的怀里,向前一跃离开栏杆,两手放到牛仔裤口袋里。
「别了,公交车我可没兴趣养。」
「还挺纯情的嘛,昨天边做边骂贱货的还不是你。」拿着棍棒的高扬补充道。
「哈哈哈哈。」
◇
「小姑娘,大晚上一个人走不安全,要不要哥哥们送送你啊?」
四个男人将低着头的蓝色女孩四面围住,只留下呼吸的空间。
「不用了。」女孩低着头轻声说道。
「哥哥们都是好心,赏个脸嘛。」
带着烟臭味的粗重呼吸从身后传来。
「请你们让开。」
蓝色女孩抓紧了手臂,声音如风吹过的小块磐石。
一辆蓝色的本田车在几人身边驶过,略略放慢了速度,在车灯打着的黄发青年的怒瞪下又加速离开。
「我不想对人类下手。」女孩右手拧了拧左臂上潮湿的校服袖,仍旧对地面轻声说着,顿挫加重很多。
「喂,小姑娘,你在说些什么奇怪的话啊。」拿着棍棒的男子说道。
「也好,别废话了,」黄头发的飞宇说道,他是四个人中最高的,发出伴着机油味的薄荷气息,
「小姑娘,放松一些,很快就会结束的。」
赛车服的左袖刚要碰上蓝色的头发,却扭向了一旁,发出反向折断的脆声。
「啊!————」
飞宇握着自己奇怪扭转开的左臂,发出熊一样的嘶喊。
「可以让开了吗?」
蓝色少女回头瞥了瞥自己身后的赛车服,声音像从天而降的冰锥。
少女再次看向前方,看到面前的灰色花纹衬衫不自觉地挪开了,重新迈起潮湿的黑色学生袜和棕色皮鞋,收起肩膀像是要过一个窄小的山洞。
走出三四米远,听到身后怒熊的吼声。
「妈的,给老子站住。」
名叫飞宇的黄发青年猛地拧回自己的左臂,发出震雷的喊声,追到女孩身后,
「你们几个也真是没用。」
他朝身后几个人喊道,看着渐渐跟上来的众人,飞宇放下断掉的左臂垂直悬挂在空中,右手从怀中掏出匕首,悬在女孩的右肩上空。
「你这又是何必呢?」
蓝色女孩沉稳了步伐,向右瞥着匕首上的锋光。
「实话跟你说吧,这几天晚上还没有从这活着走过去的,小姑娘,你可不要坏了规矩,老老实实跟我们走,不然有你好受的。」
「是吗?去哪里?」
「喝,看你应该没经历过人事吧,如果你乖点的话就带你去宾馆,不过钱得你来付,就当是不杀你的报酬了。」
「何必这么麻烦呢?」
女孩瞥着耳边的匕首苦笑了一下,肩膀松弛下来。
「口气还不小嘛,好好考虑一下吧,小姑娘,看你虽然瘦了些,骨头好像也经不起多少折腾,我们会对你温柔点的。」
「一共有几个?」
女孩背对着几人,看向前方幽黑的山路。
「什么一共有几个?」
「你过去杀过的人,一共有几个?」
女孩转过身去,蓝色的眼眸透过玻璃刺向黄色的头发。
「我这匕首刺进去过的心脏,总得有七八个吧。」
名叫飞宇的青年哼笑了一声。
「心脏吗?」
女孩舒展了释怀的眉毛,轻轻歪了歪头,垂耳的短发触碰到肩上,意味深长的平静面容。
「当然是心脏,捅进去的时候,还一缩一缩的,某种意义上,两件事情具有同样的快感。怎么了小姑娘?你也感兴趣吗?」
长达二十秒的凝视。
魔法使摘下了眼镜。
◇
「七八个?算你八个吧。」
伴着椭圆形旋转法源的晶光,蓝色的眼眸渐渐发亮,额头顺带起淡淡的蓝光。
嗖嗖嗖嗖。
男子的胸前突然冒出四条赛车袖的手臂,背后也伸出四条。
呲呲呲呲,八只匕首被推进飞宇的胸口,像是酒吧里戳烂了的飞镖靶,斜着挂起八只匕首和八条断臂。
红色液体从八条断臂喷涌而出,像花篮簇拥的红色迎宾喷泉。
红色慢慢从刺口溢出,胸前的红圈慢慢扩大,透在白色的赛车服上像是正在浸染纸巾的经血。
右手无力挂下来,飞宇周身挂着十条无力的手臂,像原始部落的稻草裙一样,伴着慌乱摇摆的身躯旋转飞舞起来。
蓝色的魔法使平静地看着八条旋转着的喷血装置,在空中洒出螺旋的血花。
喷血装置很快崩坏,伴着哑然的胸腔抖动和呆滞的眼神摔倒地上如火烤的蛆虫一跳一跳。
「虽然很久没用过了,不过也不算我杀的吧。」少女苦笑了一下,温热的小手握紧眼镜,又转向剩余三人,带着冰川般的嗓音。
「你们呢?」
「救……救救……救命啊……」
名叫奇伟的男子抓着头发捂着胸口后退五六步。
「妈的,什么鬼。」
高扬挥起棍棒朝蓝色少女的后背扫去,却听得哐当一声脆响,发现眼前的少女已经化作透明的晶片,蓝色的魔法使忽然出现在身后的半空中,悬空轻轻踱着脚步,踩着半空中看不见的结晶体咔咔作响。
魔法使站在高约两米的半空中,被一道幽蓝的阴影笼罩,已经看不见具体的样貌和表情。
如果说能看到的,仅剩下瘦弱的幽蓝阴影中露出的眼眸,像是穿透了数十万光年的蓝色幽灵的长枪,又或者是深海遗迹中古文明留下的最后一颗珍宝,看穿一切地扫视众人。
高扬的后脑出现一只和自己相同的手臂和棍棒,似乎是将参数加了一个零的原因,男子的头颅带着抽出来的几段脊柱飞向空中,只剩下犬牙交错的脖子朝天喷洒血雾。
按照红色少女对她的定义,准确的说,并不是魔法使。
超出物理规则的驱使空间的能力,根本不是在有限范围中施展才华的的魔法使能力所及。
意在共鸣的咒语都不用说出,一闪而过的意念,只需蓝色眼眸的发出柔和的波动,天地万物就会对少女俯首称臣。
高扬的身体很快掉落在地面,血腥味弥散在空中,令少女白玉般的皮肤上出现一点一点的红斑。
哐当哐当,剩下两人扔下了手中的短刀。
「快逃,快逃啊……」
两个青年向西方跑去,慌不择路地像两只逃离屠宰场的笨鸭,很快又从东方跑了回来。
「怎、怎么、怎么回事?怎么又回来了?」
两人回头向东拔腿就跑,十秒之后喘着粗气出现在两具尸体的西边,看着怎么都逃不掉的鬼地,朝着少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你呢,你杀了几个?」
蓝色的光眸带着罕有的凛然,看着蚂蚁一般地看着发抖的两名男子。
「饶饶命,求求你,我我我没杀人……」名叫文博的男子说道。
「还是说实话吧。」魔法使发出无奈的低语。
「我们两个真的没杀过人啊。」穿着灰色花纹衬衫的名叫奇伟的小个子说道。
「这下可为难了,严格意义上来说要放了你们才对。」
「对对对,放了我们吧。」
「欺负过的女孩子,有几个?」
「这……」
「说实话。」略略加快的语速,仍抱有贵妃一般的柔荑。
「三个,哦不,两个,女鬼,不,女侠饶命,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犯了。」
「之后呢,放了吗?」蓝色的魔法使冷笑了一下。
「放了,当然放了,女侠啊,那也是放狠话才能让人乖乖听话的啊。」
「你在说谎。」少女用顿挫的轻声结束。
「我没有说谎啊。」名叫文博的男子用力摇了摇头。
「回答问题时重复了问题,就是说谎的表现。你们是不是杀人了,如果没说谎,就会直接说没有,而不是说没有杀人,为此我还确认了三次。我最后再问一次,你们有没有杀过人。」带着失望的眼神,蓝色的眼眸再次绽放出寒意。
「我们没有杀过……我们……哎,女侠饶命啊,我们也是跟着捅一刀罢了。」
悬在半空中的魔法使用冰封的眼眸平静地注视俯首的两个男子。
「好恶心,你的肺。」
「肺?」
少女伸出手朝着视界中左边一人的胸腔凹陷处轻轻点了点,文博的内脏爆裂开来,像走火的新年礼花,超出三人血量的红色液体不知所措地溅落一地,只剩下一条一条内脏沾着的污红腔体和一旁掉落下来的上半身,嘴巴大张。
剩下最后一个人瑟瑟发抖。
蓝色的魔法使朝着南方山中微弱的红色气息担忧地看了看,重新戴上眼镜,穿刺无数层的高维视界已经收敛,她从空中缓缓降下,低着头看着潮湿身体上的血污和独立空间里的一片红色污秽,皱了皱失望的眉毛,
「算了,还是不想杀人。」
留下被判下无期徒刑的哑然青年,蓝色的魔法使像秋风一般飘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