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不同说道:“三十年前长安剑派出了四位震动天下的剑客,被江湖人称为四大名剑。为首者就是剑魂剑魄的师父,也就是剑仙独孤一鹤,如今长安剑派的掌门剑圣陆青山也是其中之一。当时的武林人士,提起四大名剑,那无不是如雷贯耳心生敬仰。十年前,长安剑派年轻一代有好事者又组织了一个四小名剑的排名,想效仿前辈的风采,可惜差远了。当时,有人曾提议将剑魂剑魄二人排入其中,但被他们拒绝了。不是他们武功不如人,而是这两人对师父独孤一鹤非常敬重,自问实力不济,不敢玷污名剑之称。要论起真功夫,这两人未必在四小名剑之下。你今日接连击败二人,长安剑派那些老家伙估计再不敢将你视为无足轻重的卒子!”
操行之淡淡笑了笑,对这些并不是太在意,他反而更好奇一件事,于是问道:“剑魂王道隆为什么要在头顶刺入金针,这份打扮倒很怪异。”
魏不同皱眉道:“长安剑派宣扬各种剑意,修炼方法更是千奇百怪,有人装疯,有人卖傻,有人在冰天雪地中锻炼意志,有人在烂醉如泥中寻找心境,还有一些人让身体时刻处于痛苦之中来保持心境的圆满。王道隆便是如此,他在头顶刺入金针,使肌体疼痛,从而保持剑意的警醒。唉,老夫观现在的长安剑派好似已陷入魔症之中,为了追求极致剑意,再疯狂的事情也时有发生,但反而再也没有出现四大名剑那等绝世剑客,老夫虽不懂武功,也知他们路子走歪了!”
原来如此!操行之听后,反而对长安剑派的剑意更感兴趣,以丁鹏和操行之二人的经历,从来没有接触过如剑意这等神秘而古怪的东西,认真的说,长安剑派的剑法,本是脱胎于天下诸派剑法,但是有了剑意融入,这些剑法变得和原本的剑法大相径庭,甚至面目全非,长安剑派的武功,是一种和天下各派都大为不同的武功。
甚至夸张点比喻,江湖中的武功都是本土武学的话,那么长安剑派的剑法-指与剑意结合后的剑法,可以当作是一种和本土武学几乎没有多少联系的外来武学,舶来品!
由此,丁鹏想到了长安剑派的创始人,两百年前横空出世的无名老人。这个神秘之人虽然后来被称为天下第一高手,但无人知晓其来历,也最终不知其下落,仿佛他就是凭空出现,在江湖上写下一笔浓墨的传奇后,又迅速消失,像一颗从天外而来的流星一样。
击败剑魂剑魄,也就相当于操行之闯过了长安剑派设置的第二道关。他不知道对方要为这件事设置多少阻碍和关卡,但明白自己和魏不同在长安城呆的时间越长,情况越不妙,因此操行之再次郑重向魏不同提出尽快程的请求。
这一次,魏不同没有多犹豫,立马答应了他,并决定暂时不处理长安济世堂,先安排药铺掌柜代为打理,等去了江南后,再写信安排处理。
魏不同答应后,操行之放下一大半的心来,现在需要考虑的是以什么方式离开。
偷偷离开?
这个方案首先被排除。长安是长安剑派的大本营,在这里稍有一点风吹草动,恐怕消息马上就会传到对方那里,操行之别说带着不通武功的魏不同逃走,即便自己想一个人悄悄溜走,都不是那么容易的,必然惊动长安剑派。
再者,偷偷两字显得底气不足。长安剑派不是邪魔歪道、洪水猛兽,以这种鬼鬼祟祟的行径逃离,反而容易让对方小看,自身行径不正,则长安剑派或许会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也以暗中行动对付,那样反而更糟糕。
既然偷偷离去不行,那么就这样打个包袱,一走了之如何?
也不太妥当!魏不同在长安十余年,享有很高的声望,这样不声不响离去,没有发挥出魏不同的影响力,如果长安剑派阻挠,还是得靠自己解决。
那就折中一下!
操行之很快想通其中关节,魏不同虽然不懂丝毫武功,无法在战斗上帮助自己,但这个人名气很大,很有人望,长安圣手这个名号,可不是白叫的,连长安剑派那等天下数一数二的大门派都不能强迫他做事,原因很简单,就是碍于他的名望太大了。
如果换了一个没什么名气的人,你看长安剑派会不会和你讲什么道理,摆什么规矩,可能早就用强了。
江湖人可不是死读圣贤书的书生,他们有自己的正义,有限正义,灵活正义。
最后,操行之想出了一个办法
在临走的前一天,操行之让魏不同宣布,第二天要在长安东门外做最后一次义诊,但是有人数限制,只接诊二十人。
并且打破了规矩,这次义诊不再局限于大病将死之人,任何疑难杂症都可以过来就诊。就诊完后,魏不同就会离开长安。
这个消息很快散步出去,闹得举城瞩目,无人不知。
到了第二天,一到早,操行之和魏不同就出门了,操行之举着一杆义诊大旗,上书:圣手回天。
身后还有几人敲着牛皮鼓,吹着唢呐,声势闹得好不热闹。
他们不走偏陆陋巷,专挑大道走,一路上无数长安百姓闻声出来看热闹,有些敬仰魏不同的人,陆陆续续跟在了后面,不一会,就形成了一只上百人的队伍。
有些受过魏不同和济世堂恩惠的百姓动情地喊着魏大师,还有人不舍他离开,眼含热泪哽咽不止。
队伍越来越庞大,除了百姓,一些达官贵人,名流士绅也陆续跟在了后面,有些人拿来美酒、水果、点心,准备等会东门义诊时,敬献给魏大师。
这番声势闹得太大了,后面甚至惊动了官府,永年县令(长安城中的一个县)亲自带着衙役过来维持秩序,动情地说:魏大师,你留下吧,长安百姓不能没有你。
魏不同激动而汗颜,但是他的心志很坚韧,决定的事绝不回头,既然江南有更大的施展抱负的空间,他便决意去江南发展。
一直到东门,长安剑派的人都没有出现,操行之的馊主意起了作用,面对满城百姓的拥护,再强大霸道的门派都不敢在这种情况下使什么强硬手段。
东门外,同样早就聚集了很多百姓,有些病人的家属一大早就等候在这里,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早来的病人排到了前面,迟来的排到了后面,略微望一下,便知等候的病人远不只二十人。
魏不同来到了后,说了一句话:病者为大,无病让轻病,轻病让重病,大家也不要分什么先来后到,你们之中选出病情最重者,老夫也不再限二十人,今日病重者诊完为止。
魏不同的话起到了让人惊讶的效果,虽然难免还是有一点争执,但最终所有的病人和家属,还是按照他的要求进行了相互迁让,当然,病情不可能分得那么准确,总之,大家做到了忍耐和礼让,没有让场面乱起来。
从天刚亮,一直诊断到晌午,魏不同忍着疲劳,面对大家的恳求,只吃了一点东西,喝了一点水,继续开始问诊,到了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几十个病重者,基本上诊断完毕。
有些病人及家属带着千恩万谢,欣喜离去,这是得到魏不同肯定治疗的人,还有一些却是黯然而去,药医不死人,一些病症连魏不同也是束手无策的。
操行之焦虑而又忍耐地守候在魏不同旁边,他的心情是焦躁的,希望能早上路,但是他知道魏不同的性格,劝也白劝,只能耐心等候。
还有一个焦虑,长安剑派的人迟迟没有出现,操行之反而更感忧虑,难道长安剑派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自己带走魏不同?
如果他们不出现,会不会在半路上使坏?
虽然以长安剑派的地位来说,他们应该不会如此下作,虽然没有明言定下规矩,但自己能将魏不同从他们地盘上接出来,就说明这一局自己赢了,长安剑派会不顾天下人的嘲笑,强行在半路上拦截自己?
如果他们真准备在半路上下手,还不如现在出现,大家光明正大地战个胜负分明。
在患得患失中,操行之终于等来了既想见,但又不太想见的人。
“听闻魏大师远行,长安剑派特来为大师送行!”
一道清朗的声音传来,人群自动分开,五名英气勃发的年轻剑客,从外面走来,当先一人身着白衣,面容俊秀,丰神俊朗,身上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贵气。
正是操行之在武馆与叶轻鸿比斗时见过的白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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