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整顿队伍
当天晚上,丁鹏连夜回到了一线天峡谷口,至于工匠老头和小夫妻,丁鹏就由他们留在了明镜湖畔,反正扼守住峡口这个唯一的出入通道,哪怕是一只苍蝇也别想飞出去。
回来时,李坤已经带着人搭起了十来座帐篷,这种临时行路帐篷比较小,丁鹏也不为己甚,让李坤和自己住了一个帐篷,两个小姑娘住了一个帐篷,然后其他人挤到剩余帐篷中,凑合过夜。
因为抢占帐篷,两个马匪和一个镖师还产生了冲突,幸好丁鹏让李坤过去的及时,没有形成两方混殴的局面,丁鹏大怒下,罚三人不准再进入帐篷,就在外面露宿一晚,并且严厉警告所有人,再发生此类内斗事件,将从严从重处罚。
山中的夜晚格外寒冷,被撵到外面的三人几乎冻僵,不要说睡觉,三人一晚上在外面小跑热身还几乎冻死,这是一个惨痛的教训,第二天早上原本桀骜不驯的三人变得异常老实,再不敢轻易惹麻烦。
一大早,李坤便按照丁鹏的指令,将所有人叫醒,拆除了帐篷后,重新程向千湖盆地挺进。
有人要问了,为什么丁鹏不带着人连夜赶到明镜湖休息呢?问这话就外行了,要知道整个队伍已经走了一天一夜,路上只是匆忙吃了一点东西,到了一线天峡谷,可算是筋疲力尽,不管是精神还是**都已经是困乏至极,如果丁鹏再要求他们徒步行进十几里地,那恐怕会对他们的身体造成一些永久性损害,得不偿失。
再说前面赶路是为了担心路上有什么危险和变故,现在既然已经进入秘地,安全方面不存问题,因此也就不用急着赶路,不如在峡谷口休整一晚,等第二日精神焕发地到达明镜湖后,丁鹏可以雷厉风行地作出一些安排。
情况果如丁鹏所料,等队伍来到明镜湖时,大家精神饱满兴致勃勃,一方面是被美丽的湖泊吸引,另一方面休整一晚后,众人的心思也有了微妙的变化,最起码少了些忐忑和恐惧,多了对未知的好奇和探寻。
这就对了,丁鹏给他们充裕的时间,就是让他们思考和疑虑的,今日他会为众人解释疑虑,这样一拍一合走一个过程,正常人就会接受随遇而安的思想,而不会轻易走极端。
小夫妻,啊,应该叫他们的名字石坚和秀姑,早已在湖边等待,而那个老头据石坚说还在呼呼大睡,丁鹏让石坚去将他唤醒,然后在这里整顿人马,其实称不上整顿,只是让他们站成稍显整齐的队列,丁鹏也不是要训练军队,看得过去就行了。
不一会,石坚带着睡眼惺忪的老头过来,老头大张着嘴巴像个没睡醒的小孩一样不停打哈欠,李坤呵斥一句:“快过来,站那里,对,就是那里,老爷要训话,打起精神来。”
老头发了一句牢骚:“老头子一得闲了就困,你们赶紧给老头子找点事情做,否则我还不如回去睡大觉。”
李坤眼睛一瞪,还待再说,丁鹏摆摆手,对老头笑道:“您老马上就有事情做了,只怕到时候你忙不过来。”
老头拍拍手,大笑道:“好啊,好啊,但是先说好,盖个破房子搭几个帐篷什么的别找老头子,老头子可看不上眼。”
“行!您老看来是有大才,那就不能大材小用。”丁鹏表现的很有耐心,笑道:“一定给您老找一桩高难度大挑战的大活儿,很快,我保证。”
说完,丁鹏不再理会老头,神情逐渐凝重,锐利的眼神扫视了一遍所有人,缓缓开口:“我想大家心中一定有很多疑问,但是不敢问,不敢说出来,无妨!今日在下就为各位好好解释一番。目的只有一个,往后咱们就是一个群体,可以说要同甘共苦,同生共死,我不希望有任何一个人怀着疑虑怀疑不信任或者三心二意的态度。”
顿了顿,丁鹏再次一个个看过去,众人脸上或是茫然,或是老实,或是敬畏,或是胆怯,至于他们内心怎么想得,就不知道了,不过丁鹏也懒得去探索,他在意的是以后,而不是现在,他相信诸般手段使用后,可以将他们完全控制。
至于收服人心,丁鹏暂时不敢有如此奢望,毕竟这一批人是他强虏来的,没有人出自真心要跟随他。
沉默了很长时间,丁鹏估算众人心中已有一定压力,才又缓缓开口:“首先,在下先介绍一下自己。本人姓丁名玄,中原人士,这次不远万里而来西域,目的是为了建立一番基业。丁某决定在此地建立门派,广收门人,将我丁氏家传的武功绝学发扬光大。很荣幸地告诉诸位,你们,就是丁某选择的第一批门人弟子。”
众人顿时哗然,虽然声音极力压制,但是你发出一道惊讶,我说出一句低语,诸般声音汇集起来也是声势不小,有几个胆大的还在和同伴交头接耳,窃声私语,李坤想要喝止,丁鹏摆摆手,这个时候让他们互相交流一下也好,集体的交流容易统一思想,也省了丁鹏一些口水。
半响,喧哗声逐渐小了下来,忽然,振威镖局一个年轻的镖师抱拳行礼,对丁鹏恭声道:“丁爷,我是振威镖局趟子手胡雁平,非常感谢丁爷从马匪手中救了我等性命,以后必当厚报。丁爷雄心壮志,想在这莽荒之地创立一番雄伟事业,我等也非常佩服。只是在下有些不情之愿,不知当讲不当讲。”
丁鹏饱含深意地看了胡雁平一眼,对这个年轻镖师从容镇定的态度很欣赏,微微点头道:“既然你们有疑虑,当然可以讲出来,丁某已经说过,今日就是为你们解答疑问的,以后都是一家人,没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请说。”
胡雁平心中一跳,丁鹏的话说得很漂亮,可是一句“以后就是一家人”已经封死了他的不情之愿,本来按照胡雁平和同伴商议的结果,大家主张不触怒丁鹏,但也不想留下来做什么别人的徒弟,最好的办法是能用“赎票”的方式,让镖局出些银子将自己等人换回去,可是按照现在的情况看,对方好像是要定了他们,并不准备放人。
胡雁平斟酌了一下话语,很诚恳地开口道:“丁爷,能成为您的徒弟那是三生造来的福分,可是实不相瞒,我等家中上有老下有小,都是拖家带口之人,家眷远在千里之外的西宁州,实在是身不由己。不如这样如何,我等修书一封,可请求镖局为丁爷物色一批天赋优秀的小孩,这些小孩交给丁爷悉心培养,想来以后定有一番出息,我等一来年纪已大,二来归……归心似箭,只能以……其他方式报答丁爷的救命之恩……”
说到后面,胡雁平看着丁鹏逐渐阴沉的脸色,越说越艰难,汗珠不停从额头滚落,不过他还是咬着牙将意思说清楚。
沉默,死寂般的沉默,镖局中人都为胡雁平捏着一把汗,马匪们却是幸灾乐祸,不过也不敢吱声,等着看这个出头鸟结局如何。
“说完了?”丁鹏并没有发火,只是轻描淡写地问着。
胡雁平咬紧牙关,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颤抖,答道:“丁爷,在下的心里话说完了,丁爷可以不答应,在下只是实话实说。”
“嗯,很好!”丁鹏笑了笑,这份笑容让紧张的胡雁平有些放松,不过只有跟了他很长时间的李坤知道这笑容是假的,丁鹏已经发怒。
不过奇怪的是,丁鹏并没有将怒气发作,他用温和的语气几乎像唠家常一样说道:“雁平,我就这样叫你吧,你做的很好,你能将心里话说出来,就是相信我丁玄,你又能不顾危险仗义出头,为其他人说话,这份胆量和勇敢都是很好的品质,老实说,我很赞赏你。不过……”
“不过,我不能答应你。相信你们应该看得出来,这个千湖盆地地势隐秘,环境特殊,乃是丁某寻找了数年时间,走遍了大江南北,最终才在这塞外雪山找到了这么一处绝佳风水宝地,我意已决,准备在这里建立门派,这一番心血绝不容闪失,所以既然你们来到这里,那么除非成为我门中弟子,否则绝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胡雁平乃至在场很多人的心都沉了下去,丁鹏如此说,把话摆在了明处,那么就相当于封死了退路,众人只有一条选择,就是留下来成为他的门人弟子。
或者还有一条路,那就是死,可是谁有那么大的勇气自杀,尤其是大难不死后人们更加珍惜生命,不到真正绝望,谁也不会走那条路。
众人再次陷入沉默,胡雁平也无话可说,两个原本想跟着出头的马匪也不敢出声,丁鹏已经把话说明,谁活得不耐烦了敢尝试挑战一下他的耐心?
丁鹏的声音缓缓响起:“你们曾说过愿意跟随我,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丁某都要对得起这份信任,我可以给你们保证,你们绝不会后悔今日的选择,待到那一日门派在江湖中彻底站稳脚跟,威名远播,门派的荣光必有你们一份……”
丁鹏展开了忽悠**,使劲忽悠,这一批门人不仅是对于他这个还没创建的门派,还是对武林其他门派势力,只怕都是从没有过的情况,恐怕自有江湖以来都是未有过的奇怪景况,门人竟然全部是靠抢来的,还要逼着入门,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但是对于丁鹏目前的状况来说,也是逼不得已,他既要快速扩充门派人手,又要保证绝对安全,除了抢夺还真没有什么更有效的途径,幸好这只是第一批,以后长久的发展自然不能依靠这种歪路子。
在丁鹏的想法里,这第一批人手可说非常重要,必可不少,但从长远考虑也可说不重要,重要是因为门派草创,他人单力孤,必须依靠一些帮手来实现一些个人无法独立完成的事情,这些人可以说是开创基业的基石,基石当然重要。
但从长远看,这些人很可能成为他的炮灰,炮灰重要吗?炮灰不可少,但作用不重要,在完成他们的使命后,他们可以被毫不留情地牺牲,即便侥幸存活,等那些正常途径收集的弟子成长起来后,他们也会被替代。
丁鹏自然不会将这些讲出,他的忽悠多是一些对未来的憧憬,对创立事业的雄心和热血,再加一些对家传武学的吹牛逼,并适当留有空间让众人心中幻想自己得到神功绝学后以后在江湖上扬眉吐气的美好景象。
这一番说辞不是临时起意,为了这番忽悠丁鹏已经准备了多日,甚至还不惜改了个名字,丁鹏改成了丁玄,一方面是担心丁鹏之名以后外泄,引起昔日仇家的追查,更主要是为了杜撰出一个数百年前纵横江湖罕世无敌的丁氏家族,这个家族因为一些避世原则,隐居已经上百年,但是怀璧其罪,家中无数的绝学神功终于引起了有心人的窥视,一场巨大的阴谋后,丁氏被屠杀灭门,丁玄只身跑出,不过他带走了所有的武学秘籍,千里跋涉来到这里,准备建立门派,反攻中原复仇。
巴拉巴拉一大堆,丁鹏的说辞可以说除了略显夸张外,几乎天衣无缝,合情合理,也符合江湖历来的生存法则,不管众人是否全信,丁鹏的目的也不是让他们完全相信,只要他们心中有一点相信,这就是一个美好的愿景:成为丁玄的弟子,可以学到失传江湖数百年的神功绝学,有成为江湖顶尖高手的希望。
希望,这个美好的词,是所有人类生存的重要支柱,人可以活的贫穷,活得压抑,活得不如人意,活得失去自由,但绝不能没有希望,即便是再缥缈的希望,总能给人活下去的勇气和妥协的空间。
这就是丁鹏需要的炮灰,有希望的炮灰,知道妥协的炮灰,他们容易控制,知道奋斗,可能在他们慷慨赴死的时候,心中还存着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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