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忧叹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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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阳河,在山脚下不远的田野间像一条缓缓的玉带,阳光下鳞波闪闪,从自小自己一直生活的城市,林阳的那边蜿蜒而来。

    这里是省城的郊外,躺在山岗的草地上,何小飞已一天了。身后,层林尽染,秋风瑟瑟。但何小飞无心于这些景色。

    林阳,林阳,情与仇,爱与恨!就如这林阳河川流不息,波荡着何小飞的心涛声无尽!

    上午,米儿!除了米儿还是米儿!

    夜色下惊遇时的那眼神,拥入怀中那稍有抖颤的温柔,还有街拐角那愤然恐慌的神情。其间,还有更多同学时光的回忆。当然,还有那吻,还有那脣香……!

    而下午,王昌平,贾善仁,朱胖子!

    这三个仇家的名字便开始不停的在何小飞的脑海中闪跳!

    还有叫范衙的家伙,在自己急刹车的那一刻,自己一眼就认出了他,这小子据说这几年在林阳骄横无比。但他于自己无妨,若不是那一刻猛然间看他欺负的竟是米儿,自己是断不会出手。

    两趟夜行林阳,一趟铤而走险,结果毫无所获;一趟情绪使然,到了目标处,第一次行动前那不安的预感又开始在心中挥之不去,游移不定,最后,只好落荒!

    这两天何小飞觉得自己窝的喘不过气来,省城里的歌听,酒吧,那乱七八糟旋转的各色灯光,那平时看来还极具情调暗淡光线,是让何小飞的心情更加迷乱如麻!

    还有,第一次惊遇了米儿,怎么第二次又遇到了她,竟还是那样的情形!

    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天意?

    还有,不知那天范衙是否看清自己车的牌照?应该没有,像每次自己夜间出行,事先都会做些处理,他应该没有。不行就卖了,再换其他的!

    但这不是重要的,重要的还是这两次的莽撞而行!

    师傅说过,谋事心要密,行事心要静。是,自己心太切,心一切方寸皆丢!

    且两年前,自己觉得手段已够就欲急返复仇。可师傅说自己修行不到,让自己再静待两年,沉沉心。

    而这次回来,临行前师傅又交代,光选着省城落脚避开林阳还不够,到了省城最好是先半年不动,耐耐性子,看自己是否能静下心而细谋,沉住气而从容。并道自古以小博大者,夺人要害皆乃以静制动,置人死地无不暗中求胜,更有甚者,貌似十年不动,而动,则一剑封喉,此乃真正高人!

    是,师傅是看透自己心中唯有报仇,终不放心,怕自己一时冲动全盘皆输。且曾言,借行窃复仇,当不同一般盗行,那是得不得手皆无妨。而以此手段面对仇家,情与势却绝然不同,一次失手,且不说仇家就此防范,若是再落个牢狱之灾,那岂不贻误全盘。若再是仇家根深树大,心狠手辣,暗中再落井下石,以图至自己于死地,那于铁窗后,报此仇岂不更终身无望!

    要记得自己是干什么的!出门前,师傅这最后一句话,自己当时,且再后一路,还以为是深记于心了!

    为此,一到这省城,岂止半年,自己一静就是九个月,其间还以为自己是修养已大成。可怎么那天一接到那电话,王昌平整个的情况还没摸清,诸多具体之计划尚未实施,整个的心就一下子吵吵然了呢!

    他在林阳的房子摸了,可他在省城的房子呢?是,自己是去看过位置,可房型呢?再还有,他们一家三口,什么时候聚,什么时候分,这些规律都摸清了吗?还有,除了这两套房子,那别地还有吗?是不是还有更好的选择,是不是还有更好的方案?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再等待一下呢!

    且还有他的女儿竟还有那档着事,自己竟浑然不知,那不出错才怪呢!

    还有,那晚就有预感,为什么?不就是自己的心同时还在暗示着自己,一切才略知一二,岂能心切。后竟莽然而不顾,更以至其间还大触忌讳!

    是,计划里先选择王昌平这个老贼没错,他现在混到省里来了,林阳有房子,省城也有住宅,但老两口就一个女儿。一家三口两边来回住,有间隙可乘。而只要能搞倒他,那就不愁连带不出贾善仁。

    而贾善仁这个笑面狼,吞并了企业,现在摇身一变竟也成了私企董事长。还有他那几个儿女,经商的经商,开厂的开厂,在林阳现在势力非同一般。尤其是他那家宅,虽是在城外环独家独院,可他那可是外院套里院,里面还养着几条大狼狗,轻易进不去。不到万般无奈,是绝不可先从他那下手。

    而至于朱胖子!哼!

    一想到朱胖子,何小飞是顿时咬牙!

    这狗东西最不可饶恕!坏事做绝,虽然没有提拔,可在那要权有权要势有势的,更是呼风唤雨的位子上,是依然牢牢的坐着。但这个不忙,最后收拾他!

    是,大方向没错,可就是自己太心切了!虽然遇到的情况也纯属巧合,但毕竟,这从谋到动是太草率了!

    鲁莽!鲁莽!

    看来师傅说得对,杀气重者无深、无远、无细,看似善断,实乃无谋无略;而寒气逼人者,多是耐得住寂寞于暗中布局,待对手惊起,似见似不见但已四下皆是锋刃利剑,断已无回身之地!

    还好,虽然冲动,但毕竟那第二自己最终还是放弃了!

    何小飞需要思考,何小飞需要清凉的空气,何小飞需要宁静世界。所以,今天一大早,何小飞就驾车来到了这远离嘈杂得郊外。

    是,一切还是都先放一放。静,自己需要先静一静!

    于是,痛定思痛,何小飞决定暂缓一切计划,且不是十天八天;一切还都要放一放,更或是一月两月。

    ……

    那米儿呢?

    罢复仇之事想罢,何小飞的心跟着便又回到了米儿的身上。

    是啊!米儿呢?

    难道就像自己一上午所想的,自己这夜道之人总有一天是要出事的,干嘛害人!人家冰清玉洁正经女孩,自己又何必想入非非,配吗?

    再说了,只是一吻,且还是惊险无奈,自己凭什么又自作多情!

    再还有,还是那句话,大仇未报,言何其他!

    是啊!大仇未报,且老爸还在里面两鬓白发啊!

    唉!别沾染人家了!

    而自己,先静一静吧!

    于是,想着米儿,更想着复仇,直到西下的落日已渐渐映红了山下那河面,何小飞还是心有不甘,但也无奈!

    ……

    而同样,也在这一天,有一个人也在苦闷着,忧郁着,且也在躲避着都市里的喧嚣。只是这人是在这林阳河的上游,林阳的郊外。

    是,这人就是米儿!

    于此刻,和何小飞虽还心中不舍米儿,但也一切思定不同,心情沉闷的米儿,却是依旧的在河边傍徨着!

    在何小飞救了米儿离开后的那个上午,那范衙或许是惊魂未定,是一上午没再敢去冒犯米儿。可到了下午,像是惊吓一过,这小子的本性是又全然的冒出来了!

    那一刻自己是TMD太失魂落魄了,是TMD太丢人了!

    想着先前自己那骄纵蛮横的样,像是在这世上老子的是TM的谁都不怕!可一转眼,自己又给吓得是龟孙子都不如!

    那人是谁?TM的那人是谁?老子什么时候在林阳的大街上被这样当成狗老鼠似的给吓跑过!

    这脸可是丢大了,范衙是越想越觉得窝囊,范衙决定要找回面子!

    然眼珠子一转,这范衙还是有点心有余悸!

    若那家伙是黑道的,更或是从外地来的黑道那可怎么办?是,在这世界上还是有这范衙也害怕的人,而尤是这黑道。因为,还是去年,这范衙的老爸不知是因为工程还是其他的什么利益得罪了谁,愣是在一次晚宴后,被司机送回家刚进了楼道,然司机刚开车离去,便就被人猛的按倒在地并捂住嘴是狠狠的给打了个半死。且事后老爸竟还不让报案,还对外说自己是在洗手间里不小心摔的。范衙当时心里就苦笑,那洗手间里摔的能把两只眼都摔成熊猫那样!

    但过后,听说打他老爸的那几个人都是黑道,且还都是有人花钱从外地雇来的。更说,这本地的黑道同他们相比,那都是小屁孩。于是,这黑道,而尤其是这外地的黑道,在这范衙的眼里,那可个个都是黑煞星一般的惹不起!

    没事!

    但跟着眼珠子又是一转,范衙像是又仔细想了想想当时的情形,他又断定,这米儿肯定也不知道那人是谁。因为看当时的情形,那人是走巧了路过,是******多管闲事!

    在谁身上吃的亏就从谁身上找回来,且那夜她还欠自己的!

    这夫人肯定不能再娶她做了,她就是再漂亮,自己那脸丢的还不够大啊!那以后在一起,自己还充哪道子人!

    逼她交出人,且就她那小清新的家教女孩,也断不会跟什么黑道有什么联系。但就是逼她,不仅逼她交人,还要逼她赔车!

    对!赔车,就那坑,那重做一个后备箱盖,连整形加漆面,万儿八千你别想给我过去,宝马啊!那TMD老子买了还不到半年啊!

    光交钱还不行,若交不出人,老子就报案,让人办你,勾结黑道半夜打砸抢!我看你丫TMD受了受不了!

    受不了?

    好办,跟老子上床!哼!夫人不让你做了!但玩,老子还是要玩你!

    于是,泼赖劲一上,拿起手机,这范衙是就要给米儿拨过去。但眼珠又一转,这范衙心里是又有了点小纠结。

    不行!

    想着自己当时那怂样,这会范衙虽是心里狠,可毕竟自己是才当着人家的面现完大眼,想再拿出那老子是谁的腔来,这会的范衙是真还没有底气!

    发短信,口不好开但难不倒范衙,拿起手机,来回一阵拨划,范衙鼻子一哼,手指一按发送键,那得意的神情就写在了坏坏的脸上!

    ……

    一个礼拜过去,明天就是范衙给米儿限定的最后期限。

    在那天拂晓,看着何小飞的车无了踪影,米儿根本无心去吃早点。想着自己还在值班,便返身就向回走去。路上,米儿就在想,丢了这么大的脸,范衙决不会善罢甘休。但一上午没动静,米儿到心生些许侥幸的念头,心想就是碍着脸面难堪,这范衙或许会就此不在纠缠自己了。

    但不曾想,下午还没下班,自己就收到了范衙威胁的短信。

    知道自己是彻底的遇上恶人了,且还不是一般家庭的恶人,一种无法摆脱的压抑,同时,还有一种快近似绝望感觉,像阴霾,开始笼罩上米儿的心头。

    而且,不仅如此,第二天,第三天,并一直到今天,这几天,这条短信,范衙是每天都发一遍!

    而这一切,米儿还不能告诉自己的家人。因为,不仅一切的变故爸妈还都不知道,而就是知道,那本抱着美好希望的妈妈,还有那一介书生老实本分的爸爸,又能如何!

    于是,压抑和近似绝望中,米儿觉得自己就快要奔溃!

    ……

    何小飞!你在哪?

    何小飞!你能来帮帮我吗?

    这一天,犹如陷进一种走投无路的境界,米儿是时而在河岸上席地呆坐,时而是起身徘徊,而心中却就只有着这两句话。

    还有,不行就一死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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