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新田深有同感,惜字如金的缓声道:“既如此,不若设伏。”
李定国赞同道:“对,设个套子,等他来钻,然后关门打狗,让他们进来了就出不去。”
“没有那么容易,骑兵利在机动,一旦有所不对轻易就能撤走,我们步卒居多,围不住也追不上,恐怕吃掉一部分,剩下的就会跑掉,这个套子不好设。”李廷玉摸着大胡子发愁道,对付骑兵,最好的办法就是以骑制骑,用更凶猛的骑兵克制敌军骑兵,不过无论丁国栋的甘肃镇还是王欢的夔州骑兵,跟自幼就在马背上长大的蒙古骑兵比起来,不管骑术还是马上功夫,还是要差上许多。
周围的兵卒在卧地休息,轻声的谈笑风生,吃着干粮喝着烧开过的清水,十分安逸。他们的上官们却聚在一处,苦苦思索,为如何能把这股离开太原的清兵消灭掉而愁眉不展。
王欢听众人计议,同样感到主意难寻,野战中要想彻底打垮一支精良的骑兵,确实很难,但如果不灭掉这股敌军,将来义军队伍围困太原,外围却有这么一股力量在骚扰,很难说那些没有经过血与火洗礼的民军会不会崩溃怯战。
一旦这些人困不住太原,那么将来夔州军就会陷入前后受敌的窘境,围点打援就会变成自设囚笼的愚蠢行为。
“无论如何,一定要消灭掉这几千人!”王欢肃容断然道:“否则后患无穷,这是前提,不然围太原的事休提。”
李廷玉抬头忧道:“道理是这个理,可是究竟该怎么做呢?”
祖边插话道:“是啊,这帮蒙古人仗着马快,到处流窜,堪比流贼,一个县城一个县城的打草谷,他们下一步往哪里去我们也不知道,撵也撵不上,追也追不着,两条腿快不过四条腿,怎么办?”
打草谷?一个县城一个县城的打草谷?
王欢突然眼前一亮,祖边的话让他脑子里猛然亮起了一个灯泡,啪的炸响。
他欣喜的朝祖边肩上一拍,大笑道:“不错!蒙古人贪财好利,抢掠的本性强过打仗的本事,我们何不好生利用?”
看他哈哈大笑,围着的众人尽皆迷茫,困惑的看着他,站在外围的韩昭宣、虞胤等几个义军首领,更是吓了一跳,不明所以。
唯有李定国,双眼放光,眸子底精芒闪动,似有所顿悟,同王欢一起展颜笑了起来。
“定国有计较了?说来听听!”王欢瞅着他,含笑道。
李定国知道这是让自己露脸树威信了,他深深的向王欢拱手一揖应声答应,然后昂首向瞪着眼睛看着自己的一众人等缓缓开口道:“诸位,侯爷的意思是,既然蒙古人喜欢抢掠,我们就让他们抢掠,他们避战,我们也不跟他们对上,太原府县城众多,再给他们抢一个又有何妨?只要能将他们困在城内,收拾他们就容易了许多。”
有心思通透的,这时刻一听之下就明白了过来,纷纷作恍然大悟状,不住点头,有愚钝的,则心焦的左右四顾,又不好意思开口问道,以显得自己比别人蠢。
好在王欢及时化解了他们的困惑,他开口接着说道:“不错,李将军说得正是吃掉这股骑兵的秒着,我们不去追,让他们自己进坛子里去,来个瓮中捉鳖,岂不快哉?哈哈!”
这下,所有的人都明白了,这是要用城池做诱惑,纵容蒙古人抢掠,然后在外聚兵围困,将擅长机动的骑兵耗死在城里啊。
王欢扭头看向站在外围的韩昭宣等人,微笑道:“这方法,还得需诸位的配合协助,方可成行。”
韩昭宣等人身躯一振,觉得自己虽站在夔州军众将之外,却如得到王欢亲信一般荣耀,赶紧的抱拳道:“但凭侯爷吩咐,我等绝无二话!”
……
太原盆地的茫茫大地上,一片滚滚尘土遮蔽下的长龙队伍,正沿着官道慢慢行进,细细看去,这支队伍非常奇特,走在前面的,是数千持弓带刀的骑兵,这些骑兵披着皮甲、戴着皮盔,凶悍刚勇,一看就是久经磨炼的精良骑士。
而尾巴一样跟在他们后面的,是跌跌撞撞仿佛羊群一样被长绳捆绑牵成一串的人流,男女都有,个个神态凄然模样萎靡,跌跌撞撞的被不时掠过身边的骑兵用皮鞭喝骂抽打着,勉强跟在马匹后面。
库鲁克和达尔汉满脸笑容,纵马行进在队伍中间,面上志得意满的笑容,显示着这一趟出来的收获很大。
“哈哈哈!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库鲁克放肆的高声谈笑,那粗狂的嗓门如同草原上奔驰而过的狼啸:“跟着建州贵人们打生打死,用人头换来的军功,还不如这般自己走一趟,所得的收获够享几年福了!”
“对极对极!”达尔汉纵声应道,话语间充满了**得到释放的满足感:“还是大哥你想得周到,如果早些出来,我们早就发了!”
“现在也不晚,这太原附近的县城还有好多,够我们洗掠!”库鲁克的声音里满是欣喜:“这才抢了两个,等着我们的多的是!”
达尔汉得了好处,眼睛笑眯眯的更显得细长,配在宽阔的脸上,仿若一条缝一样:“听你的,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呃?我看看。”库鲁克探手从腰间羊皮囊中翻出一张图来,细细看了看:“该去太谷县了,这个县离我们近,比较方便。”
达尔汉把脑袋探过去,在图上瞄了一眼,提醒道:“附近的反贼多不多?那伙陕西明军现在何处?可别碰上了,我们倒是不惧,不过丢了这些奴隶财物十分可惜。”
库鲁克泰然一笑,大脸上浮起一丝奸诈的表情,道:“无需担忧,我手下的勇士这些日子一直外放出去五十里之外,那伙明军,还在交城一带,这太谷县附近也没有大股反贼,以我们的兵力,足以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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