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移世易,三百年过去以后,仙真界兴衰转折,人间又出了几位元神境界的大圣。其中有一位仙人,名号唤作列缺子,这位列缺子神通广大,找到了玉虚宫遗址,得了上古三清的真传,之后就一直留在昆仑山潜修。”
“而我们昆仑真正的开派祖师,虽然假托了古仙人广成子的名头,其实真实的身份,却是列缺子的再传弟子。我们昆仑的道统,也是出自列缺子整理出来的三清遗书。”
凤渏墨心头巨震,第一次听闻这样的上古秘辛,心中的惊骇不言自明。昆仑对外一直自称是上古仙人广成子的法统,三清道祖的嫡传,原来其中还藏着这样不可告人的隐秘。列缺子的名号他也曾经听人提起,虽然是跟南华子、黄龙子并称的第二代真仙,但是行踪罕见,事迹不详,在人间的名声并不响亮,谁也想不到他竟然才是昆仑道统的开创之人。
冲虚语气波澜不惊,仿佛在诉说毫不相关的故事,但所说的内容,却延续了方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风格:“我们昆仑的守山大阵,世人都以为是三清阵图,其实都是以讹传讹。想当年封神之战,一座诛仙剑阵,困死了多少在世真仙,威力可说是功参造化,更何况地位还在诛仙剑阵之上的的三清阵图我们昆仑继承的这座守山大阵,虽然也是借了昆仑地脉之力演化,但所用的阵图出处,却是列缺子仙人遗留下来,用于推演周天亿万星海的列缺观星图。”
列缺观星图也是仙人秘宝,但主要作用却是推演星位,攻防斗战,本非所长,何况列缺观星图的来历也远远比不上真正的三清至宝。昆仑创派祖师用列缺观星图为蓝本,借助昆仑地脉,牵引九天之上无尽星海中的星斗之力,演化出这座守山大阵,已经将其攻防之力推演到极致,用于防守山门,本是绰绰有余,但防守之势有余,杀伐之力不足,所以才假托是道祖遗泽、三清古阵,不过是拉大旗作虎皮罢了。
冲虚说完列缺观星图的来历,眼神炯炯地看着凤渏墨:“列缺观星图也是正宗的仙家阵法,底蕴雄厚,虽然用于杀伐,不是本来面目,但其中玄机莫测,也足以比拟峨眉的两仪微尘阵法。只是这阵法借助星宿之力,其中就有了极大的缺陷,若是给有心人察觉,很容易找出其中的破绽。”
“这几个月来,妖族不断有人闯山,如没头苍蝇一般毫无章法,因此被我们各个击破,分头绞杀,你的那些素来养尊处优,如今倒是得到了锻炼,心性修为都有了长足进步,我本来心中宽慰,以为罗侯也不过如此,这般急功冒进,不过是给我派弟子练手的机会。”
“可是形势却在悄然转变,那些妖族付出无数性命以后,似乎渐渐捉摸到了阵法规律,最近一个月,已经有不少妖修成功潜入山中,给门下弟子造成了不少伤亡。我一直很疑惑,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列缺观星图虽然有极大的缺陷,可是这阵法随着天上斗转星移,是不断演变的。就算妖族用性命做代价,也窥伺不出其中究竟。如今看来,罗侯一定是早就知道阵法内情,才能有的放矢,捕捉到阵法的破绽。”冲虚说到这里,目光之中闪过一丝锐利的锋芒:“我命人传你前来,却没有告知你师父,你可知道为什么”
凤渏墨心头大震,不敢置信地看着冲虚:“师伯你难道是怀疑”冲虚面色森然:“因为我知道你们师徒感情深厚,不愿意让长真师弟伤心。同时我自己,也不敢相信这一推断。列缺观星图的内情,只有我和你师父知道,所以我一听说你跟罗侯密会,就命人传你前来,就是要当面问你,这次回来,是不是隐瞒了什么”
凤渏墨又惊又怒:“绝无此事,我跟罗侯会面,并非事先约见,只是他突然闯入山中。连我自己,也完全没有预料,师伯你怎么会这样想我,我要是肯同流合污,七年前就做了,何必等到今日。”
冲虚神色沉痛:“我也不愿意相信你是这样的人,可是事实摆在眼前。在你回山以前,罗侯虽然大举围山,可是并无攻山之举,敌我双方一直僵持。你一回来才几天,罗侯的部下就大肆进山窥探,之后守山大阵的阵眼就陆续被人踩到。紧跟着,就有人发现你和罗侯私下会面,你们两人修为高超,具体谈了什么,外人无从得知,怎不令人心生疑窦。”
“七年前你跟罗侯分道扬镖,其中内情如何,没人知道,也没人可以证明。这七年来,你道行突飞猛进,其中的经历,也只有你自己知道。究竟当年你跟罗侯是什么关系,达成过什么协议,罗侯跟你的修为精进有无关联,除了你自己,谁也说不清楚。”
冲虚的话语有如一把锋利的刀,割开了凤渏墨的心,她惨然一笑:“原来师伯早有成见,既然如此,那何必带我来这里,何必还要跟我说这些。师伯修为通神,要杀我轻而易举,何必跟我这叛徒多费口舌。”
“你”冲虚脸上闪过一丝怒意:“我之所以带你来这里,是希望你可以跟我坦白交代。你自幼孤苦,但天性纯良,若非经历坎坷,应不至于行差踏错。你师父对你情同父女,若非情势危急,我是怎么也不愿怀疑你。想不到你到现在还不肯彻悟,实在令我失望。如今事已至此,我就罚你在这里面壁思过,你好自为之吧,希望你记住你师父对你的苦心孤诣,不要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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