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五回:耿弇冷眼观众人;邓禹独醒守诸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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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耿弇进入馆驿之内,但见满堂东倒西歪二三十人,一片狼藉,睡得是一塌糊涂,却无半点鼾声。

    忽闻驿长大喝一声:“何人未通报敢擅闯馆驿重地?”

    话音刚落,但见几个驿卒取来棍棒,张牙舞爪,平日里接待贵客常被呼来喝去,有如此一个耀武扬威的机会可真是难得,怎能不宣泄一通。

    耿弇也不去理会,而是看着端坐案几一旁唯一未酒醉之人,竟是如此镇定,却是奇怪,不知是何须人。

    驿卒上前之时,但见巡检从耿弇身后闪出,挡在身前,急火火道:“大哥,这位是上谷郡耿公子。”

    “上谷郡耿公子?”驿长念叨了一句,似曾耳闻,又一时想不起来。

    巡检来到了驿长面前,满脸堆积笑容:“上谷郡守长公子,两年前来过一回,当时大哥被县令招了去,因而未曾谋面,大哥归来后很是遗憾,一直想有个机会见见少年英雄耿公子,大哥不记得了。”说罢挤眉弄眼。

    驿长心领神会,急忙踹了旁边驿卒两脚,装腔作势的怒骂:“谁让你等拿着棍棒,这是待客之道么?不像话,快去传伙房准备酒肉款待上宾。”

    ‘上宾’二字说的很重,只见驿卒哈腰赔笑,方才的威风不知哪去了。

    驿卒进入后堂,没多时,只见几个仆役出来张罗。

    驿长逮到了个空闲就把巡检叫到了后堂:“你出去一趟怎得带回来了这么一个烫手山芋?不是说了,今日与往日大不一样,只要不是邯郸朝的人则当避着,尤其是上谷、渔阳这二郡郡守自恃手握突骑,极其傲慢无礼,竟然拒见邯郸派往安抚的使者,现已惹天子大怒,今日之事要是被王郎,哦,天子知道了,那还得了?”

    巡检急忙道:“大哥有所不知,耿弇在馆驿门口徘徊,我这一头就撞到了他怀里,又不能装作没看见,只能是以礼相待,再说了这二郡合起伙来就是州牧也得礼遇三分,可没人愿意得罪这边塞二鬼,更不要说你我在这夹缝中求生。”

    驿长想了想遂道:“兄弟说的也是,若不是为了生计,谁会干这个吃力不讨好的事,罢了,已是如此,再说也无济于事,出去看看,见机行事便是。”

    驿长、巡检二人说罢,遂走出后堂,见耿弇正与未醉酒之人,也就是邓禹在一张案几面对面而坐,也不知在聊着何事,就像是老相识一般。

    四下望去竟不见驿卒在一旁守着,也不见仆役在左右服侍。

    “人呢?怎么没个人侍奉着耿公子。”驿长东张西望,换作一副笑脸走上前,恭敬恭顺的抱着手。

    耿弇言语客气:“驿长勿怪,是我让左右之人退下的,我喜好清净,人多了不自在。”

    “正是正是,耿公子上次来就是不喜有仆役在跟前,怪我怪我,一时疏忽了。”巡检连忙在一旁说着。

    耿弇端起酒缓缓饮着,然后放下酒樽问道:“驿长可知在此倒地者……嗯,沉睡者是何人?”

    “自称……”驿长望了一眼邓禹,见耿弇对此人甚是客气,且此人只是一个侍从,可真是云里雾里,莫非耿弇与这么一个卑微之人相识,倘若真如此,那位使者。

    想到这里,驿长立即换了个话调:“是天子使者一行。”

    “既然知道,为何灌醉了使者?这可是不敬天子。”耿弇说罢,拿起酒樽看着:“这也是上等酒,却是与天子使者所用酒樽大不一样。”

    “皆是上好酒肉。”驿长急忙从旁边舀了一勺嗅了嗅:“决然不会有差,耿公子可是上宾,岂能失礼。”

    “这会儿这酒可不是迷魂醉。”半天未语的邓禹冷漠一笑。

    驿长、巡检皆是惊出一身冷汗,竟然一时语塞。

    耿弇拍案怒道:“如实说来,尔等究竟此举何为?”

    耿翕出行向来有其父后派人随行保护,谁知馆驿附近会不会藏着死士。

    驿长不敢发作,深知得罪耿弇,自己也没好果子吃,遂压着怒火,哭丧着脸:“岂敢岂敢,我却是不知情,以为使者一行不胜酒力。”遂急忙令人去唤厨子,并使眼色给巡检。

    “大……,驿长还是我亲自去,这么大的事,我一定把这人揪出来。”

    还真别说,驿长还真是有主意,只因疑惑刘秀一行身份真假,因而使人在酒里放了迷魂醉,三樽酒下肚则遇女色香便会迷魂。

    等到众人皆迷倒后则查探随身之物,是真是假便可了然,倘若是真神则扶到榻上,留下美色为其宽衣解带,再以解药唤醒。

    然后温柔乡里歌姬舞娘以歌舞为说辞即可,众人见到自己之态,又不记得醉酒时情景。

    那时昏迷不醒之中当然是记不得了,不过饮酒作乐岂能忘记,且彼时未穿衣物,又眠花宿柳,这些上面人最好名声,还不得就范。

    再说了,十个官吏九个有欲,女色、金钱、功名、权势等皆是欲,只是看更喜好那个罢了,尤其女色没几个官吏不喜好,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如此这般或许还求之不得。

    倘若不是真神,则另有它法处置,至于是何法子则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这真神只有一座,皆可用同一法子。

    而这假神则有千百形态,因而当视情而见机行事,这座饶阳县馆驿的驿长、巡检可真不是好当的,可得有一套。

    不过今日可是搞砸了,耿弇在这节骨眼愣是闯了进来,只能是找替罪羊了。

    过了好一会儿,巡检急忙忙跑出来喊道:“厨子服毒死了。”

    驿长不依不饶:“定是畏罪自杀,是哪个?就是死了也得鞭尸,为使者解气。”神情看似惊讶,眼里却露出一丝欢喜。

    “皆已服毒,没有活口。”

    “罪有应得,死了就死了,可是如何向使者交代此事?”驿长瞟着耿弇、邓禹。

    “不知者不罪,我会替驿长说话,不干驿长、巡检等人之事。”耿弇说罢看了一眼:“还不快为使者一行人服药。”

    话音未落,只见馆驿上下忙做一团。

    不一会儿,刘秀等人皆醒,却是不知发生了何事。

    耿翕、邓禹并未对刘秀过多言语,只是照着方才与驿长商议的话说了一番。

    刘秀、贾复、冯异等人虽是有疑,却见邓禹在旁暗示,随即客套一番便出了馆驿,当然耿弇在案几留下了一个布袋。

    常话说见钱眼开,驿长、巡检以为是铜钱,一小袋倒也不是很在意,随手打开布袋,却是金子,二人喜出望外,那还有心思再考虑使者之真假。

    却说刘秀一行人生怕迟则生变,上马急忙出县城南门而去。

    路上邓禹说起了馆驿之事,并引见了与其有一面之交的耿翕。

    刘秀甚是感激这位素未谋面的耿翕,并对邓禹的智隐、忠义亦深觉欣慰。

    一路无话,快马加鞭远去,不多久便消失在天边。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