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回:一扇宫门卧王嬿;八百槃凰活三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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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为战死英灵送行之后,刘嘉遂率不足三百之槃凰翼再次上马,向深宫飞去。

    过得御花园,绕过莲花池,行至不远,便见一处宫殿似有火光,此乃是黄皇室主王嬿闺阁。

    且说,刘嘉早得长安详图,故而此次便是按城图行进,并定详策。

    只见刘嘉毫不迟疑,座下骏马一跃而起,刹那便至闺阁前,马蹄尚未落地,汉中王却已下马。

    鄧奉率槃凰翼等候在台阶下。

    四名槃凰翼紧随刘嘉行至阶下,但闻奇香扑鼻而来;入得阁门,却见金光映入眼帘。

    「龙涎香烛。」刘嘉下意识轻语,少时随龙伯高上玉山采药,洞府曾耳闻眼见奇香金光。

    当时,龙伯高道:「龙涎香烛,常人闻之,半刻之内必迷魂入梦,你竟无碍,却非常人。」刘嘉闻之愕然,不知其意。

    且说,当初下得山,神凫驮药,刘嘉满怀希望,快马加鞭在日落前赶回村子,却见亲人皆亡,乡人皆死,新朝行刑营业已离去。

    麻袋自刘嘉肩膀落下,“寒封芎穷”洒一地。

    “龙涎香烛”之奇香金光自那刻起便尘封在刘嘉心底,难忘却。

    瞬间思绪一闪而过,回神当下,刘嘉遂急令跟随之槃凰翼退下,众人不解,却不敢违军令,眨眼间,四人便已退出,可谓之进如雷霆,退似霹雳。

    「好是晕乎!」槃凰翼出得阁门遂道。

    「我亦是昏沉沉,好似中邪。」

    另二人皆用手扶额,不言语。

    不多时,四人皆缓过劲,恢复常态,遂端立门外等候。

    「太后。」刘嘉喊得两声,不见回应,断定里间之人皆已昏迷,故而不再喊叫,见得里间火苗窜出,刘嘉遂疾速而入。

    火自绣窗而起,此时檀桌已燃,尚存珠帘未曾遇火。

    透过珠帘,只见榻上隐约有人,顾不得许多,上前便拉开帘子。

    见之,乃是两位女子并排而躺,睡意朦胧,神态安详。

    靠边而躺女子,亲和温婉,衣衫贵而简,乃是侍女。

    榻内而卧女子玉手搭胸前,紧握断烛,娇体弱身、贵相愁容,服饰尽显母仪之尊,高雅而不染一尘,正是大汉太后王嬿。

    火龙无情,刘嘉神速,脱白袍,背侍女,扯珠帘缠绕之;接着双臂捧王嬿,以白袍轻盖其身。

    火龙蔓延床头,刘嘉飞速冲出。

    且说,阁门外,槃凰翼坚守不离,见得火势延至厅堂,遂急忙入内,再次头昏目眩。

    「退出!」深处突然传来汉中王一声喊,莫非幻觉。

    「退出!」火光里忽见汉中王闪出,槃凰翼随之而出。

    但见阶下槃凰翼按鄧奉之令,又上来四人至阁门,并接过二位女子。

    不多时,迷幻的另四人恢复常态。

    「将军,身背太后,恐伤及凤体。」槃凰翼道。

    「车驾尚在宫外。」刘嘉轻语,遂望向为王嬿而备的良驹,马车在宫内甚是难行,故而并未有随行车驾入宫,而王嬿显然亦是难乘马匹。

    刘嘉思之片刻,遂左右观之,目光落在偌大阁门,言道:「拆门为榻,八人抬太后主仆出宫换车。」

    槃凰翼愣神之际,但见刘嘉已动手拆门,数名槃凰翼亦连忙上前。

    另有十数名槃凰翼依令摘得莲叶而来。

    雕门拆下遂平遂横放在地,以莲叶铺之,约莫两寸厚,四名槃凰翼将王嬿主仆二人轻柔放在“莲叶雕榻”之上。

    「将军!」鄧奉见刘嘉手握“莲叶雕榻”左角,知其将亲自抬之,故喊到。

    「我抬之,鄧将军随护,保得无失。」刘嘉不由分说,遂又道:「起行!」话音落,槃凰翼三人抬板角,四人执两侧,“莲叶雕榻”轻轻而起。

    一路行,闻报虎贲校尽俘明光前殿守军,而此刻正分兵四下查探各处。

    刘嘉稍作思量,遂道:「随其去,明光宫已无危阻。」

    「苗欣断然不会纵容虎贲校为非作歹。」鄧奉亦是放心。

    刘嘉沉思良久,欲言未言。

    鄧奉亦不再言语,长安一战之后,新朝便不复存在,诸路义军并起,不知将有几人称帝;共同之敌灭亡之际,亦是同室操戈之时,聚于长安,分于长安。

    出得明光宫门,与留守在此的三百槃凰翼会合,皆破衣裹身,软剑束腰,弃马步行,唯将王嬿主仆放入密莲蓬车,却亦是残帐覆盖。

    宫门所留守的虎贲校已得苗欣将领,故而刘嘉率部出宫,见过礼之后便不再多言,继续奉令驻守,望着数百阵型严整的流民远去。

    且说,成重率长水校在北宫与方望相逢,有同行的贾览引见,故而避免了方望与成重交手、亲兵翼与长水校火并。

    却说,北宫未曾遇到敌情,亦未见到假太子。

    「人去楼空。」方望轻声自语,说罢四下打量太子宫,能带走之物皆已被带有,往日奢华风光已去,今朝凄凉景象浮现。

    空荡宫阙若遇火灾,则将遍地狼烟,随即一马平川,如此这般,岁月流逝,废墟荒地,后人能否记得长安曾是京兆?

    「义军横扫莽军,方将军似有不快?」贾览问。

    「诸路兵马入长安,百年浩劫现关中。」方望缓缓言道。

    成重急乎乎问:「此话怎讲?」

    「王莽灭,天下分;战长安,争天下。」方望眉头紧锁,接着道:「太子!」

    未等方望说完,成重急吼吼抢话:「莫非已被王莽弑杀?」

    「有此可能。」方望说罢,遂面露忧虑:「亦或许已落入他人之手。」

    贾览似已听明白:「如此则将可能出现挟天子令诸侯之局面,天无二日,太子乃正统,名正言顺之大汉天子,果真如此,则绿林刘玄必将举其兵马攻伐之。」

    「北宫会否有密道?」方望随口自问。

    「密道?」成重闻之,似受启发,亦不等商讨,遂令长水校遍地撒网,挖地三尺,全宫探寻。

    方望与贾览对视,未言语,亦未阻拦成重之举,亲兵翼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却说,刘嘉一行扮作流民夹杂于黎民之间,隐匿其间,甚是不易发觉。

    虽说如此,却亦有义军拦路草民,勒索打劫,强拉服役,故而刀兵相见在所难免,击退义军,遂退出长安后,安顿毕民众,继而前行。

    此刻侍女苏醒,并轻启车帘,见数百披肩散发、布衣破衫者四面围车,虽是步行,却皆是跨步有力,行走疾速,秩序井然,所散发气息即便是皇宫禁卫亦难以想比。

    「何人何地?」侍女自言自语。

    刘嘉目明耳聪,且在密莲蓬车一旁,故而听得清楚,却未回首,亦未言语,继续前行。

    侍女忽觉有人拉扯自己,便回头望去,却是躺在车内的王嬿,遂入内,合上车帘,四目相对,不再作声,静观之。

    王嬿甚是平静从容,亦不知世间是否尚有让这位汉室太后、新朝公主挂心之事,倘若心死,则冷若霜,静如水亦不足为奇。

    王嬿思之,不知不觉再次入眠。

    行至数十里,便是刘嘉入长安前藏马屯粮之无名山林,安营扎寨,侍女服侍王嬿入内歇息,两方相互照面,却依然未言语。

    槃凰翼亦在此休整补充,并清点之,明光宫之战,八百槃凰翼所剩不到六百,战义军、护百姓、冲重围,损兵近三百。

    「将军,长安一战,八百槃凰翼仅存三百,与绿林军交战所阵亡之槃凰翼,却也未能为之送行。」鄧奉含痛禀报。

    刘嘉尚未言语,忽然后你听得身后传来动静,遂回头望去,却是侍女。

    「敢问将军尊号?」侍女心存戒备。

    「太后安好?」刘嘉问道,言语甚是恭敬。

    「公主已苏醒。」侍女言罢,遂打量众人。目光再次落在刘嘉身上,再次问道:「敢问将军尊号?」

    刘嘉取出槃凰玉箭,言道:「刘嘉。」

    「汉中王?」侍女认出此物,上前接过,遂解衣取下颈上槃凰玉箭,两者结合,天衣无缝,便施礼之,礼毕遂入帐。

    不多久,侍女出帐,并言道:「半时辰之后,公主见汉中王与诸位。」

    刘嘉遂令槃凰翼解下伪装服饰,皆以真容觐见太后。

    列阵毕,时辰到,闻得侍女喊道:「大汉太后出帐!」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