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喜整理好了衣服,不再理会他,转身开了门,走出小木屋。
“哎哟!”洵美被小鸡啄了一下小手,舒志正要捂住她的嘴,但是已经迟了,雁喜转身走到屋后发现了他们,整个人犹如被冻住般,惊讶的脸色煞白,结结巴巴的说:“你们……你们……在这做什么?”
“我们在玩啊。”洵美奶声奶气的回。
郭兴全披着衣服也走了出来,也是一愣,瞪着眼睛,恶狠狠的问:“小兔崽子,你们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说!”
洵美看到他一张丑陋凶恶的脸凑了过来,当场就吓的哭了起来,舒志把妹妹护在身后说:“什么都没听见。”他只想快点带着洵美离开这,边说边往边上靠,想趁机逃跑。
郭兴全看出他的意图,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恐吓道:“你最好别乱说话,不然我要你好看。”
舒志仰起头冷哼一声,抬手试图打开他的手,但是他力气不够大,打不开郭兴全的手,郭兴全见他不服,挥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他脸上,说:“你还犟?你当自己是周家的主子啊?敢和郭爷爷我犟,你在周家还比不上我,我可是周家的救命恩人,他们养我是应该的,你们算个什么东西?”
舒志被他打的脸上又热又痛,大声说:“你凭什么打我?”
洵美哭着喊:“你为什么打我哥哥,为什么要打我哥哥?”
雁喜在一旁跺着脚急道:“他们这么喊,定要把全家人都招来了,再说,太太这会子就要醒了,我先走了。”说着急急跑了出去。
郭兴全一把把舒志推倒在地上,一脸凶相说:“今天的事,若是说出去半个字,我一定让你两后悔一辈子。滚!”
舒志怒气冲冲的瞪了眼郭兴全,在地上抓了一把土,狠狠朝他脸上摔去,拉起洵美就跑,跑出了小院,就听郭兴全在后面气的哇哇乱叫:“小兔崽子,你给我等着,老子迟早扒了你的皮!”
舒志和洵美一口气跑回了採菊园,两人弯着腰,按着胸口,呼哧呼哧的喘着气,若君正好从书斋回来,看到他们满头大汗,神情惊慌,赶忙拉了他们到身边,紧张的看着他们,一双清亮的眸子正向他们发问:“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舒志喘着气说:“郭兴全那混蛋打我们。”
若君一听就生气了,看到舒志脸上那五根手指印,很是心疼,皱着眉转身就要去找周老爷和周太太主持公道。舒志一把抓住她,摇头说:“若君姐姐,我没事,你别去。他们都欺负你,瑞康哥哥不回来保护你,瑞安大哥没能力保护你。我保护你!”他抬着小脸,神情宛若一个小男子汉,让若君觉得既可爱又感动,蹲下身来摸摸他的头,把他和洵美都抱在怀里。
舒志说:“若君姐姐,那郭兴全和雁喜都是坏人,你以后可要小心着点。”
若君有些不解,怎么雁喜也掺和在里面了?舒志见她疑惑,叹了口气,摇摇头说:“唉,总之躲他们远点,其他的事你别担心,有我在。”
若君皱着眉轻抚了一下他肿的老高的脸颊,赶紧拉了他进屋,给他上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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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尘封在周家大院里的一段往事,十年前,也是这样一个仲夏午后,知了同样的在树上“吱吱吱---”的叫着,烈日火辣辣的烤着大地,周老爷歪在躺椅上打盹,他睡的并不踏实,眉间轻蹙着,一看就是有心事,因为他最近起了纳妾的念头。
周老爷有这个想法并不是一天两天了,早在长子瑞安因病残疾后他就有这个想法,但是一来与周太太感情弥笃,不想妻子为此伤心,二来忙于四处奔波为瑞安求医,也没那兴致,所以也就只是想想而已,周太太直到六年后才怀上第二胎,生了瑞康之后就再也没有动静,周老爷觉得周家人丁太单薄了,于是又动了纳妾的念头,但是他依然有所顾忌,毕竟自己曾经对周太太发过誓,一生只她一人的,又已经生下了健康活泼的瑞康,现在再提纳妾,显得自己太过凉薄背信,于是纳妾的想法再次不了了之。
直到半年前府里新来了个丫头,周老爷纳妾的心思又活络了起来,她就是鹊喜,是雁喜的妹妹,这两姐妹,说也奇怪,长的一点不像,姐姐雁喜方脸阔唇,虽然不难看,但是也绝谈不上姿色,但是她做事精明爽利,很得周太太的赏识,而妹妹鹊喜长得是瓜子脸,眉清目秀,白皙娇美,尤其是声音轻甜,举止温柔,非常惹人怜爱。
也许是周太太太忙了,又或者是再恩爱的夫妻都会有疲倦期,总之周老爷在见到鹊喜之后,心中就迎来了又一个春天,涌起了年轻时候的一些情怀。
周老爷原本就是个饱读诗书,诗情画意的才子型男人,年轻时候也是风流倜傥的翩翩公子,人到中年,虽然有些发福,但是保养的依然很好。
在周老爷大献殷勤之下,鹊喜根本就招架不住,周老爷在书房里教她写字,画画,耳鬓厮磨,与周太太的柔中带刚,高贵霸气不同,鹊喜是完全的温柔顺从,小鸟依人,长的又十分漂亮,周老爷越来越喜欢她,所以暗下决定,将她收房。
此时,他躺在躺椅上,辗转反侧,想着怎么和周太太说这事。
“老爷!”一声轻柔的呼唤,顿时让周老爷心中激动起来,睁开眼,微笑着坐起身,向她伸出手。
鹊喜端着一杯茶走到书桌前,放在了桌子上,柔声道:“喝杯茶吧。这事我用莲子心泡的茶水,降火解暑的。”
他哪里要喝什么茶,他现在急着想要得到她,一把把她拉到怀里,坐在自己身上,鹊喜赶忙站起身,满脸通红站在窗边。
“老爷,这样不好。”她垂着头小声说。
他站起身来,从身后搂住她说:“我今晚就和她提收房的事。”
她紧张焦虑的眼中蒙上一片水雾,轻咬着下唇说:“不行,我害怕。”
“害怕?为什么?难道你不愿意?”
“我……”她抬眼看他,支支吾吾的说:“我没那么大的福分,我只是个丫头。”
周老爷嘴角扬起一个笑容,他觉得她的卑微很可爱,把她圈的更紧,在她耳边问:“那你心里愿意还是不愿意?”
她涩涩的抬眼看他,周老爷注视着她,眼神深不见底,充满了成熟男人的魅力,鹊喜一边发抖一边被周老爷的眼神催眠,轻轻的点了点头。
周老爷笑了,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她让他焕发青春的活力,感觉自己又年轻了,简直就像个二十岁的小伙子一样的恋爱了。
就在那天夜里,周老爷在卧房里来回的踱步,看着梳妆台前梳着头发的周太太,两手来回摩擦着,呡着嘴唇,看了周太太一眼,周太太在镜子里看着他,将长发轻轻一甩,回过头来,平静的问:“你看上去很焦躁,有什么事吗?”
周老爷停下脚步,吸了口气说:“淑兰,我想把鹊喜收房!”
“哟!”周太太愣了片刻,一种令人难以捉摸的表情浮现在脸上,周老爷看不出她是高兴还是生气,同意还是反对。过了几秒钟,周太太突然抬高了眉毛叹了口气说:“咳,老爷,你怎么不早和我说呢?迟了,我已经把她许配给了周福了,就在晚饭前,当着所有下人的面说的这事。”
“什么?!”周老爷惊讶的看着妻子。“她答应了?”
“那是自然,周福一表人才,聪明能干,两人年纪相当,又是我们家里的老人,知根知底,她哪里去找这么好的亲事去?”
“不可能!她不会答应的。”周老爷蹙着眉头,又开始来回踱步。
周太太冷冷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又转回镜子前,继续梳她的长发,嘴里悠悠的说:
“老爷,我实话跟您说吧,这丫头啊是两头吊着,一头勾引你,一头和周福好着,原本呢,我是想把雁喜许配给周福的,雁喜那丫头喜欢周福很久了,可是没想到,鹊喜一来就把周福迷的五迷三道的。周福和我说,他非鹊喜不娶,老爷,您说,我要怎么办?”周太太说的是一脸的委屈为难,又接着说:“周福可是您的心腹,左膀右臂,跟了您那么多年,您不会去和他抢女人吧?再说,我们是什么人家,和下人抢女人,不是让人笑话么?”
周老爷沉默了,他心中那短暂的春天突然间变成了没有尽头的严冬,周太太继续大度的说:“老爷,本来嘛,哪个大户人家没个三妻四妾的,您要是想要纳妾,我们找张媒婆好好推荐几个人选,让您慢慢挑。鹊喜嘛,我看就给周福吧。您说呢?”
“不必了!”周老爷皱着眉挥了挥手,“这事就这么算了吧。我不想再提了。”
周老爷从此放下了他认为用情不专的鹊喜,两人再见面,往日的浓情蜜意不复存在,鹊喜见到周老爷突然翻脸无情,卑微的她又如何去开口细问?就这样这一段情在周太太的三言两语之下便化为了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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