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突然一个沧桑的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请问杨大人,这首曲词叫什么名字?”
杨活展眼一瞧,说话的是一名长老;旁边都是国乐部的诸位长老与智者,首席长老傅严也一脸严肃地坐在不远处,仿佛事不关己,眼睛望向别处。
哼,又想搞什么鬼?可我心怀坦荡,也不怕你!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一开始我就介绍过了,这首曲词的名字叫做《大海啊故乡》;想必长老记性不佳,这也不怪你,年纪大的人都这样……呵呵,多谢国乐部各位前辈前来给在下捧场,荣兴至极!”
“嘿嘿,捧场倒谈不上;我们是真的觉得杨护国的白话曲词非常特别,对我国的年轻一代影响也很大,因此国乐部必须得好好研究一下,确保它对乐生们的没有伤害。”
这话说的,好像杨活的白话歌就是毒草一样。
杨活心中冷笑一声,正要讥讽他一番,却听他继续道:“杨护国这首曲词非常有意思,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这是一首歌颂故乡的歌,旨在唤起人们对故乡的情感,对不对?”
“长老活了这么大岁数,吃过的盐比我走过的路还多,那自然不会错。”
长老笑了一声,毫不自谦地道:“那自然是差不多的。这我就实在奇怪了,咱们豫国身在大陆中心,虽说北边有朦海相接,却只有一个官方设的渡口关虎屯,并无常住人口。杨大人的真正故乡难道不是豫国的洛郡,而是其他临海的国度?还是说传杨大人这首歌的人,是其他国家的人?”
此话一出,众皆哗然。
“护国大人是外国人?”
“杨护国怎么可能是外国人?他可是咱们土生土长的豫国人啊,我听说他故乡洛郡!”
“可他为什么歌颂大海啊?还说大海是他的故乡,从小他母亲告诉他的。”
“天哪,护国大人不会是别国人吧?”
“他国谍匪?”
“靠,这事可不能乱说!”
“故乡在海边?这事可真够怪的,就看杨护国怎么解释了!”
听着众人议论纷纷,满心疑惑,台上的杨活心中微寒,不由把目光转向了三等席中的傅长老。只见他脸色平平,竟然直视过来,与杨活目光相接,嘴角微微上扬……
靠,这老不死的,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污蔑我!
一首歌而已,没见过这种曲解的,你他妈没弹过《关睢》,那你是不是老流氓?
可是杨活知道,这样直向的反驳效果并不好;一来是因为杨活歌唱得太好太深情,完全就像是在歌颂自己的故乡,现在说这是曲词而已和我本身并无关联,多少有点牵强;二来目前九国之内,以这种另类白话歌崛起的唯他一人而已,可以说他很难把这个大帽子推给他人;就算他推给“白云山采药老人”,那也说明他有一个出身异国的师父……
叛国这个罪名,简直就是老白姓心中的逆鳞,绝对不能触碰;即使这个国家的老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可他们依然深受着这片土地,不容任何人诋毁、侵犯;特别是刚刚从啸天大王手中夺回荣耀的这个敏感时刻,人们的民族自尊心前所未有的高涨……
傅严这个老东西的用心不可谓不狠毒!
他这是要用叛国之名,毁掉杨活的一世盛名啊!
……
面对场下越来越响的喧嚣质疑之声,后台的乐院领导以及卢长老等人,一个个双手绞汗,面如土灰,不知该如何收场;杨活一旦被戴上叛国的罪名,他们自然就是帮凶,会被钉在民意的耻辱柱上,并载入史书,接受民众世代的唾骂!
“天哪,怎么会出这种事?”一个乐校小女生,迷惑而害怕地道。
副院长安慰道:“别怕,无论如何与你们都无关。”
“可杨大人他……”
这时候,台上的杨活却突然发声了,语声沉稳:“没错!这名国乐部的前辈说得很对,这首曲词确实是歌颂大海,歌颂故乡。我的家乡是洛郡有椒乡春菜村,那里没有海,只有一条小河。”
见杨活承认,那长老的脸上露出得意之色,不由暗自瞥向傅长老,想向他表功;谁知傅长老却一脸郑重。这个老狐狸看到杨活不反驳,却开始担心起来:难道这小子还能颠倒黑白?
现场观众一片沉静,他们等待着杨活的解答。从内心中讲,杨活这个平民歌者在他们心中一直是一个积极向上的精神领袖,他们绝不希望他和别国扯上关系;可是患得患失的心理,又让他怀疑杨活的身份。
国乐部首席长老一直在暗示他的白话曲词对乐生们有坏的影响,一直在抵制;万一他真是敌国派过来的谍者,那对豫国乐道的破坏力可是非常致命的!
“我想,在座各位都听过‘银河’吧?”杨活的声音传遍全场。牛郎织女的故事在这个世界还没有传播,但银河一词已经被诸多文献引用。
大多数观众都点了点头。
“银河是真正的河吗?当然不是,那只是无数星星组成的一条明亮的光带,看起来像是河流而已;既然你们知道银河,那么我若说星海你们肯定能理解吧?”
那名长老又站起来,冷笑道:“星海?你是说无数星星组成的海洋吗?哈哈哈,真好笑!银河我们可以看见,你所说的星海又不哪里?不会是你凭空捏造出来的吧?”
这老家伙连敬称都不用,显然已经不把杨活放在眼里了。
杨活冷然一瞥,压下怒气,说道:“你老婆对你的爱,你也看不见,那是不是代表你老婆不爱你呢?你对百姓的关爱,我们也看不见,那决不能说对百姓并不关心,对吧?”
长老为之语塞,一些百姓哄笑起来。
“你这是诡辩,感情是无形之物,如何能拿来与有形之物相比较?”傅严终于忍不住,亲自上阵,发言吐声。
“哼,那我就和你说实物。中午的时候,我们看不见月亮,难道说那时候月亮就不在吗?夜晚我们看不见太阳,难道说太阳在夜晚就消失了吗?星海你虽然看不见,并不代表它不存在,只能说明你的目光狭窄,想像空泛!”杨活毫不客气地道。
傅严脸色铁青,沉声道:“好,我就当这星海它存在于苍穹,那与我们豫国百姓有何关联?就像历代人们歌颂月亮一样,你也可以歌颂星海,尽管谁也看不见它的美好……可是,你以它为故乡,这就令人费解了,难道护国大人是出生在星海之中吗?哈!哈!”
“这有什么可笑的,为什么我们的故乡不可以是星海当中的一颗星星?”
傅严笑了,开心地笑了:“为什么?这又什么好问的,我们祖祖辈辈、世世代代都生活在这玄黄大陆上,与星海何干,与天空何干?你觉得我们故乡是星海,那我们是怎么过来的?飞过来的吗?呵呵呵,真是心慌之下胡言乱语!”
“我们的故乡是星辰大海。”
杨活先说了这一句,然后才面对观众缓声道,“请问傅长老,你说的祖辈截止到哪一辈为止?伏羲,女娲,还是盘古?这些远古的神灵创造了我们,可他们本身又是从何而来?若是生于玄黄,那总该有父母和兄弟,何以不曾听说?”
这一番话,对百姓们的冲击太大,让他们迟迟无法作出回应;就连智慧超凡的长老智者们,也因此陷入了对天地远古的深入思索之中。
“为什么我们看到月亮,总会想到故乡?为什么我们遥望星空,总会浮想联翩?那是因为我们的祖先、远古的神灵来自星海,那是因为我们的故乡就是星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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