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如虎看到大皇子的人头,脸上依旧一副不依不饶的态势,但心里却是偷着乐了。
仙崩时代,资源匮乏。
哪怕是东玄仙门这样的大势力,拥有深厚的底蕴,更多的资源,但架不住家大业大,分到具体的人手中,就变得少了。
魏如龙乃是大长老最疼爱的重孙子,哪怕是个修炼废柴,意志更是松垮到了极点,但依旧可以得到比他魏如虎更多的资源。
如今魏如龙死了。
魏如虎便是大长老唯一的重孙子了。
昔日魏如龙的那一份,就变成了他魏如虎的。
这如何不让魏如虎兴奋。
但他的心思,要比魏如龙深沉许多,这种表情,表面上自然是不敢露出来,甚至还要表现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不管怎么样,人都是死在你们皇极崖的地盘,更是你们皇极崖的皇子出手,交出了凶手不算完,你们得做出赔偿。”
魏如虎得理不饶人,开口敲诈。
皇极崖群臣闻言,纷纷变色。
得寸进尺啊。
倒是新皇自己,表情极为平静。
“魏公子的要求,也不过分,我皇极崖愿意表示出道歉的诚意,朕已经为魏公子准备好了两千斤仙晶,五百斤青金木,五百斤火源矿石,五百斤冰云矿……”
新皇态度随和地道。
什么?
大臣们一听,顿时都呆住。
这是大手笔啊。
如此赔偿,怕是……怕是有点儿‘丧权辱国’的味道了吧,何必惧东玄仙门至此?以后传出去,岂不是被人笑话?
就连肖啸,也有点儿惊疑不定。
陛下似是性情大变啊。
魏如虎听到这些资源赔礼,差点儿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只不过是随便给自己敲诈一点儿资源而已,没想到竟是得到了如此巨额赔偿,简直是想要芝麻,来了西瓜,瞬间有一种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昏了头的感觉。
“这皇极崖的新皇,太过于年轻,看来只是一个苟且偷安的胆小之辈,只图自己的皇位稳固,哪怕是耗尽国财,也无所谓,嘿嘿,既如此……不妨再试探试探。”
所谓得寸进尺,在魏如虎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他强压着自己心底快要乐开花的表情,淡淡地道:“嗯,如此赔偿,我倒也勉强可以接受,不过,只是物质补偿还不够,你们皇极崖的君臣,需得在我大哥的遗体之前,行大礼谢罪可以。”
“什么?”
“不要太过分了。”
“狂妄,真以为我皇极崖怕你们不成?”
诸多的皇极崖大臣,顿时都义愤填膺,仿佛是自己被打脸一样,怒视魏如龙等人。
一时间,颇有剑拔弩张的态势。
就算是新皇,脸上也浮现出了一丝不悦。
但一想到与东煌神朝使者达成的盟约,他又有一些犹豫。
既然做戏,何不做的完整一点呢。
正这样想的时候,站在一边的李牧,突然大步出列,双目怒睁,眸光如刀,盯着魏如龙,厉声喝道:“魏公子,我们陛下已经表达出了足够的诚意,你不要得寸进尺。”
魏如龙被李牧凌厉如剑的目光,瞪的顿时有一些心虚。
但很快,一种恼羞成怒的情绪,弥漫开来。
就听李牧继续道:“让我皇极崖九五之尊向魏如龙的尸体行礼,这是赤裸裸的羞辱,绝对不可能,如果你一定要坚持的话,那就只能带着他的尸体回去,准备好开战吧,我皇极崖无所畏惧。”
魏如龙闻言,心中大怒。
“闭嘴,你算是什么东西?也敢在本公子面前,如此放肆。”说着,抬脚就踹了过来。
李牧面色一冷,强压怒气,闪身避开。
魏如虎扭头看向新皇,姿态凌厉,冷声道:“这个无知臭虫的话,代表的是你的意志吗?既然如此,那我就原话向我宗掌门回复了,呵呵呵。”
“退下。”新皇看着李牧,厉声喝道:“没有规矩,罚俸一年。”
“陛下……”李牧还想要说什么。
新皇语气冰冷了起来,寒声道:“怎么?朕的话,你也不听了?”
“臣不敢,臣遵旨。”李牧低头。
这一幕落在周围诸多人的眼中,看向李牧的眼神里,就有一些幸灾乐祸了。
不知道天高地厚。
仗着受宠,不分场合,不看身份地乱说话,这下子,惹祸了吧。
唯有肖啸,看向李牧的眼神,越发的复杂,甚至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经开始带着一些嫉妒。
因为他很清楚一件事情。
此时的新皇,内心深处,对于李牧的态度,绝对不是厌恶和嫌弃。
事实上,肖啸的猜测是对的。
新皇对于李牧,心中越发欣赏。
他知道,李牧这是在维护自己的脸面。
这个近卫大统领,真的是对自己忠心耿耿,一切出发点,都是在为自己着想。
忠臣啊。
可惜了,木牧并不知道,自己与东煌神朝的盟约内容。
这个时候,需得卧薪尝胆,示敌以弱。
表面上在呵斥,但实际上,却评价更高。
魏如虎的目光,在新皇和李牧的身上流转。
他的心中,其实也很清楚,让身为一大仙朝之主的新皇,对着魏如龙的尸体行礼谢罪,是强人所难,估计难以实现。
既然如此……
嗯。
魏如虎的心中,骤然有了另外一个想法。
“呵呵,既然陛下不愿意行礼谢罪,那我就退一步,你们找一个够分量的人,来替陛下行礼吧,嘿嘿……”说着说着,魏如虎的目光,盯在了李牧的身上,阴阴一笑,戏谑地道:“听说这位木牧大人,如今也算是当朝红人,嘿嘿,不如就让他,来披麻戴孝,为我大哥送行吧,哈哈哈,这总可以吧?”
刷刷刷!
所有的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到了李牧的身上。
压力来到了李牧这一边。
卧槽。
李牧当时心中就给这个魏如虎,写了一个大大的死字。
你特么的要是不死,老子把‘木牧’这个名字倒过来念。
现在怎么办?
难道真的要去披麻戴孝?
不行。
这委屈老子可受不了啊。
但是,若不去的话,那我之前卖力演出的‘忠君’人设,可就崩了啊。
李牧的心里,很惆怅。
这人设还要不要继续维持了?
新皇皱了皱眉,道:“让我皇极崖的大臣,为你哥哥披麻戴孝?”
这也是羞辱啊。
“岂有此理。”
“简直是狂妄。”
诸多大臣一时也有点儿接受不了。
这倒不是因为他们对李牧有多维护。
而是因为,这个要求,可不是单纯的侮辱木牧,也是在打皇极崖的脸,打他们每一个人的脸。
毕竟木牧是皇极崖的二品大员。
与他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魏如虎冷笑,道:“怎么?老子都已经退了一步,你们就这点儿诚意都没有?”
他一脸的讥诮,看向李牧,更是不无嘲讽地道:“木牧,你刚才不是很能为自己的陛下分忧吗?怎么不主动站出来,展现你忠臣的风采啊。看来,你这个所谓的忠臣,也不过如此嘛,哈哈哈哈哈,可笑啊可笑。”
李牧冷笑一声,走到了魏如龙的棺椁面前,拱手行了一礼。
此人在皇极崖皇城这段时间,嚣张跋扈,坏事做尽,早就该死,受此一礼,算是便宜他了。
拱手行礼,不算什么。
“已经行过礼了,事情到此为止。”
李牧转身,看着魏如虎,淡淡地道:“我的身份,乃是皇极崖二品官员,披麻戴孝,置我皇极崖尊严于何地?不要把事情做的太过了。”
魏如虎冷笑:“你他妈的在开玩笑吧?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要尊严?”
李牧也不再说话,只是盯着他。
气氛骤然紧张了起来。
新皇的脸上,略有犹豫之色。
这时,另外一个声音响起:“咯咯咯,魏公子,这个木牧是出了名的骨头硬,性子臭,不知变通,您又何必与这种茅坑里的石头一般计较呢?岂不失了自己的身份?”
是夏静。
身为皇极崖女官的夏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微笑着,对魏如虎道。
魏如虎看到夏静的瞬间,眼睛里都闪过一丝炙热。
尤其是夏静对他一笑的瞬间,他的魂儿,仿佛都要丢了。
“呵呵,夏仙子这是在为木牧说话?”魏如虎笑的都快流出口水来了,丑态毕露。
他也是一个好色之徒。
作为东玄仙门的‘仙三代’,他比魏如龙好一点。
但也只是一点而已。
夏静微微一笑,道:“我乃是皇极崖的臣子,当然是为了皇极崖说话,若这木牧不是皇极崖的臣子,你就算是把他剁碎了喂狗,我也绝对不会管他的,嘻嘻。”
笑靥如花,清纯如仙。
皇极崖第一美人的风采,何止是魏如虎,当场便有很多人,都有一种心跳加速、口干舌燥的感觉。
这种魅力,已经不能简单地用颜值来解释了。
“恩,好吧,既如此,那我就给【极乐仙子】一个面子。”
魏如虎不想在美人心中留下坏印象。
说完,他转而看向李牧,阴狠一笑,道:“狗一样的东西,今天饶你一次,不过,竟敢顶撞本公子,不要以为你现在受宠有什么了不起,本公子记住你了,迟早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这一日不会太远,你等着吧。”
以他的身份地位,说出这样的威胁话语,是很有威慑力的。
李牧只是低着头,沉默不语。
众人皆以为,这是因为他内心产生了恐惧。
最终,这件事情,以这样的方式,暂时画上了句号。
除了东玄仙门之外,一剑宗也从皇极崖得到了数量可观的赔偿,毕竟他们也受到了袭击,有弟子死伤。
一日之后,东玄仙门使团离开皇城。
皇极崖举行了欢送仪式,极为隆重,之后禁卫军又送出万里,才算是将这个‘瘟神’送走。
……
高空之上。
白云朵朵。
罡风猎猎。
魏如虎志得意满。
回头看向皇极崖皇城方向,他的脸上,难以掩饰地流露出轻蔑而又得意的笑容。
“这位新皇,胆小如鼠,不足为虑。”
“倒是那个夏静,啧啧啧,回去之后,想一个办法,将她弄到东玄仙门,日夜享用,那才是真正的神仙日子。”
“还有那个木牧……哼,抓紧时间,随便用点儿手腕,就可以将他像是捏臭虫一样捏死,嘿嘿。”
他心中喜滋滋地盘算着。
突然,意外的变化出现。
前方虚空之中,一阵奇异的风声响起,其中夹杂着萧瑟的秋蝉鸣叫之声,一个听起来似乎有些熟悉的声音,在虚空之中,回荡而来——
“风起了,蝉鸣了,你,听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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