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说,有一种医生不仅能医人,还能医鬼吗?
可是这种颠覆感,依然代替他提到我外公名字时候给我带来的震撼,听他所言,他不仅仅认识我的外公,并且还和外公有很大的仇怨,似乎是外公拿了他的东西?
“我外公怎么可能欠你东西?”我盯着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之前媳妇姐姐提到过,她的身上有很大的麻烦,外公身上也是,随着我修为的进步,迟早会碰上这些麻烦的。
这是无法躲避的,所以我是有心理准备的,但没有想到这么快就遇到了。
“你是那老家伙的外孙?”他的眼神陡然热切了起来:“有意思啊,有意思,没想到你们还有血缘关系,这样最好,他一定会非常关注你的安危,如果我控制了你,他定然就会出来了。”
控制我?
我心中冷笑,虽然他境界比我高一层,但他也不见得就能够控制我。
因为修行者也是人,他的术法能让他操纵鬼魂,能让他做到很多普通人做不到的事情,但却不代表着他能够轻易的伤害我,修行者斗法,其实真要分生死的话,那也是跟普通人拼命一样,靠着拳头获得胜利的。
“大话谁不会说,拳怕少壮,真动起手来,你可未必是我的对手,至于你养的这些小鬼,虽然有些门道,但还不入我的眼。”我盯着他假冒的黑白无常,心中一阵好笑,就凭这两个小鬼,他能把我怎么样呢?
“争强好胜的确不是我们这一脉的长处,养这小鬼,也只是为了帮我采药而已,我这一脉,自然有着得天独厚的地方,看来你外公从未给你提起过。”他丝毫不在意我说什么,手一挥,黑白无常就进入了他的袖口之中。
“我好像听过这一脉,起源于西汉末期,修的是医道,据说他们的先祖本是名医传人,在战争时期,行走天下,悬壶济世,奈何人力卑微,根本救不了茫茫众生……心灰意冷之下,他们发现华夏大地上亡魂无数,几乎处处可见怨魂,处处阴气浓郁,而鬼比人,伤痛更深……也不知道怎么,这一脉潜心研究百年,就研究出了医鬼道,这一道也算是八百旁门的一种,被人所看轻……”贪狼道人忽然间若有所思,缓缓说道。
“为什么会被看轻呢?”我有点疑惑,这么说来,应该是好事啊。
“王朝更替,周而复始,这是一个循环,就跟人生老病死一样,他们医人尚且不能救世,医鬼又能怎样呢?而且鬼魂何等残暴,又多是怨气深重之辈,往往医鬼之后,鬼魂不思回报,反而要忘恩负义。据说医鬼道先祖出山后,意识到了自己的天真,自己所创造的本事,吃力且不讨好,在医学界不受医生接受,而修行界也看轻他们,将他们当成是旁门左道……原本一腔热情,好心好意,却是在人情冷暖后,渐渐的消散,他们意识到天地之中,无时无刻都在有生命诞生和消亡,无论救人救鬼都对这世间的运转造不成丝毫干扰……到了后来,这一脉的人心性大变,开始研究用药来刺激鬼,给鬼增加能力,控制鬼魂,他们的路子越来越邪门,每个人也都越来越偏激,到了最后,反而在修行界有了不小的名头,大部分修行者认为他们行事诡异,一般不会去招惹……”贪狼道人简单的跟我介绍了一遍,却是让我对这医鬼道了然于心了。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没想到玄学和医学也能结合。
我想到了外公的那些医书,忽然间心中一动,难不成外公真的跟这医鬼道有关系?
“我外公没有提起过你这一脉,但他那里的确有很多医书,难道与你们有关系吗?”我不动声色的询问。
“何止有关系?燕淳风本就是我们这一脉的人!”一语激起千层浪,他看着勃然变色的我,冷冷说道:“只不过,他是个可耻的叛徒,盗走了我们医鬼燕氏一脉的珍贵宝物,不知逃到了何处,我们这一脉辛苦寻觅他多年,恨不得将他剥皮抽筋!”
外公居然也是这一脉的人?
我吞了吞口水,看到这个人邪气森森的样子,觉得和外公的形象实在是太不搭配了,我摇了摇头说道。
“你有证据吗?”
“小子,你应该知道,燕淳风是个瞎子,我们这一脉,因为要见鬼,在修行之前,就要刺瞎双眼,以心眼看鬼,与鬼交流,这就是我们医鬼一脉的标志!”他猛地抬头,清冷的月光下,果然露出了他的面孔。
他的眼眸只有眼白,没有眼珠,看起来异常的诡异。
“不可能,我妈跟我说过,外公他本来不瞎,是后来才瞎的!”我觉察到了漏洞,反驳说道。
“那你再看看!”他眼睛一闭,再睁开的时候,眼睛和普通人一模一样了,眼珠和眼仁也都很灵动,他嘴角挂着一抹冷笑:“身为修行者,小小障眼法算什么?燕淳风早年叛逃,却是隐姓埋名,没想到娶了妻子,还有了后代,你这个孽种,更是步入了修行之道,这却是他失算了,你若不修行,若是没有这么大名头,或许我们这辈子也找不到你!”
我陡然间明白了所有的前因后果,这医鬼一脉,不仅能医鬼,肯定是能医人的,外公那些失传的医术,毫无疑问他们也是会的,这说明了什么呢?医人只是这一脉的基础学问,而医鬼才是他们的拿手好戏,我在川南医科大授课,为了怀念外公,用的是燕淳风的名号,这对于关注医学界的他们来说,自然也就察觉到了,这才闻讯赶来。
而外公过去不让我修行,原因却也是在这里,他知道我一旦走上修行道路,迟早会撞上他的仇敌,这才一直压着我,只是没想到,造化弄人,我终究还是成了个修行者。
“小子,你不该在这里跟我废话的,你上当了!”就在我思索的时候,他忽然间阴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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