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信仰的是山神?”镇南先生询问道。
“这是山里的规矩,靠山吃饭的人,都应该感谢山神老爷的福泽。”老九叔点了点头,露出淳朴的笑容。
山神,传说中的神灵。
关于山神与河神这类的传说很多,但真实性却有待考究,人们说举头三尺有神明,这个神明未必是真正意义上的神明,而是自身的道德底线与对天地的敬畏,坏事做多,会受到惩罚,这是天理循环,却不是神灵掌控。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无神论也并不是没有道理,所谓积善成德,而神明自得,只要自己行的端正,问心无愧,坦坦荡荡,那么即使是真的神明,也没有必要畏惧他。
我并不在意老九叔的膜拜,我在意的是他内心中的恐慌,从他刚才祷告的话语来看,他对于此行能不能活着出来是保持着悲观态度的,所以才那么虔诚,那么谨慎的向山神祈祷。
老九叔是最熟悉这座大山的人,他的恐惧,绝对是我要注意的东西,这说明他一定是有了什么预感。
我们严格执行着老九叔的指令,只要天快黑,马上停下步伐休息,这一路上走来,每个人都很疲惫,第二天中午,我们慢吞吞的前进着,大家伙的心气早就消磨干净了,没什么谈性,走的很安静。
之所以造成这种局面,是因为队伍里有体力不好的人拖了后腿,首当其冲的就是穆承和穆云杉父女两,一个年纪大了而且身体不好,另一个是弱质女子,其次就是胖子了,二百多斤的肥肉给他造成了极大的困扰,把好端端的一个胖子累的跟哈巴狗似得,一有功夫就吐着舌头喘气。
“大家扎营吧。”走在最前面的老九叔忽然间说道。
“扎营,这才中午啊。”石不兴很不满意,皱着眉头说道:“我们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
“老九,继续走吧,不用迁就我们。”穆承喘着粗气,摆摆手说道:“我们能坚持的。”
“不是,是天要下雨了。”老九叔憨厚的笑了笑。
天要下雨?
天气的变化也是风水中的一脉分支,我跟镇南先生不是主修,但也有所涉猎,闻听后同时抬头,透过茂密的丛林看到了灰蒙蒙的天空,却是没有看出下雨的迹象。
“山里的雨说下就下,我们谨慎一点,还是扎营吧。”老九叔态度很谦卑,恳求的态度对我们说道。
“胡言乱语,我怎么就看不出要下雨?”石不兴这一路上很不痛快,他觉得所有人都不给他面子,连软弱可欺的老九叔也让他不爽,冷冷说道:“这天气不会下雨的,继续走。”
老九叔没有说话了,默默的拿着行礼,走在最前边。
石不兴冷哼一声,迈开了步子,穆承犹豫了下,让大伙跟上。
我注意到,墨琛走在队伍的最后,他仰望着天空,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你发现了什么吗?”我低声问道。
他摇了摇头,不发一言,追上了队伍。
“别费劲了,这小子可高冷了,我跟他搭话了好几次。”胖子喘着气,肥厚的手掌搭在我的肩膀上,说道:“累死老子了!”
看得出来,这样的路途对于他来说的确难以形容的折磨。
石不兴这个赶路的决定,最受伤害的其实是胖子,我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扶着他继续往前走,但就是这样,依然很吃力。
所幸我们的这种吃力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半小时后,毫无征兆的开始下雨,没有预热,也没有所谓的欠揍,从我们发现第一颗雨点的时候,落下来的就是瓢泼大雨。
山林之中到处都是雨水拍打叶子的声音,连绵起来犹如嘈杂的交响乐。
“不能走了,这是暴雨,我们必须扎营!”老九叔头一回用一种很紧迫的声音叫喊。
“没错,山雨是非常可怕的,尤其是我们这种地形复杂的山区,一旦下了暴雨,地面会变的泥泞起来,稍有不慎,可能就会从山上摔下去,而且还有可能会出现山体滑坡这一类的事情,找个地方安静的等待山雨结束,这是最好的选择!”张顺超是极限运动的行家,这种恶劣天气见过许多,经验丰富,马上就认可了老九叔的判断。
闻言,所有人先是一慌,继而则是不满的看向石不兴。
如果不是他,我们岂会陷入险境呢?
石不兴脸色阴沉,一言不发。
“好了,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找个地方扎营。”我站了出来说道。
这时候追究责任太过愚蠢,先安顿下来才是正事。
“每个人的行李箱里面都有随身的胶靴和雨衣,大家赶紧换上。”张顺超提醒着众人,然后看向老九叔:“这山里的情况复杂,找一块能扎营的地方不容易,老九叔知道哪里合适吗?”
之前扎营好说,找一块平坦的地方就行了,现在却不成,因为下着暴雨,若是是在洼地或者是下坡,那肯定是要积水的,到时候帐篷都没办法扎下去。
“只有一个地方合适,我们抓紧赶路,原本还有三个小时的路程,最晚也要在一个小时内赶到!”老九叔思忖一阵,给出了个答案。
没说的,为了生命安全考虑,大家都爆发出了极大的能量。
即使是胖子,也咬着牙在泥泞里跋涉,一路无言,最终用了一个小时零十分钟,我们到达了目的地。
才发现是一座村落,老九叔眼里满是回忆之色,告诉我们,这就是他们祖祖辈辈生活的村子。
我第一时间就看到了村子后面的那条河,也就是说,这条河背后,就是我们的目的地,恶人沟,黑坨村!
虽然是个村子,但已经很多年没有住人了,能拿走的东西村民们都带走了,房屋也年久失修,倒塌了大半,我们选了几块空地,扎下了营地。
等我们忙完这些,又是花费了两个小时,每个人都累的瘫倒在地上,在雨中急行军,雨中搭帐篷,这可真不是我们能承受的。
但就在我们躺下喘气的时候,我却看到了诡异的形象,在雨水之中,似乎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正在迅速的朝着我们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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