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楚凡的第一印象并不好，但不得不承认，眼前这叫楚凡的年轻男子，的确称得上年轻一辈的第一俊彦，先不说名声多大，便是这长相也已近乎妖孽，用丰神俊朗四个字来形容，怕是都有些无力。
当然了，她能这般去想，完全是女人的直觉，女人好相妒，因此天生的直觉敏锐，尤其是男女之情，先前楚凡清醒那一瞬的恍惚，红小曼可是实实在在的看在了眼里，楚凡眼里的那种爱怜半点不假，还有那难以言喻的心悸和愧疚。
看似随意的摆了摆手，她叹了口气，都说女人心事难测，一番不算波折的波折，竟让这女人对楚凡感官大好的同时，心底的隔阂和惧意也消散了不少，虽然想起楚凡先前那股让自己胆寒的凛冽杀机，她依然有一股后怕，可却清楚，眼前这叫楚凡的公子，不是那种嗜杀的魔头，当然了，也不是什么霁月光风的烂好人。
她取出一枚暗红色石碑，约莫巴掌大小，说是石牌更妥帖一些，语气淡漠道：“我曾经是冥元仙府的弟子，我爷爷是丹塔大长老，嗯，是名誉大长老…叫广成，我真名叫广小曼……”
“什么,你说你爷爷是广成长老？”
不等红裙女说完，楚凡忍不住打断了广小曼的话，惊声问道。
她微微蹙眉，疑惑的看着这叫楚凡的俊逸青年，惊讶道：“不错，你认识我爷爷？”
楚凡没有回答，只是淡淡点了点头，想到当初若非广成那和煦老头儿的提携，自己怕是不会有今天光景。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那提携救命之恩呢？
见楚凡神色暗淡皱眉，女子也不急着说话，半晌，楚凡抬头问道：“你爷爷还好吗？”
楚凡知道他问了一句很多余的废话，广小曼摇了摇头，淡漠道：“不知道，不过想必是不好。”
她咬了咬嘴唇，尽量压抑心底的伤心，“当初天神府侵入冥元界，冥元仙府最初抱着息事宁人的心思，希望能相安无事，至少不要牵累冥元界各大宗门修士，可那群畜生……”
轻咬嘴唇说着，可不自依然忍不住双眸通红，有泪水在两颊缓缓滚落。
顿滞片刻，好似在平复心底的凄苦，她苦笑一下，这才咬着嘴唇接着道，“后来冥元仙府近乎被屠杀殆尽，爷爷最终跟月勋长老被一名七星幻劫境修士追杀，只是留给我这么一枚石碑，说是冥元界神祇之地的玉符，将来我若能有机会进阶九宫幻劫仙境，便前往神邸之地。”
楚凡微微皱眉，看着眼前神色倔强的红裙女子，“所以你才会潜伏在邱云身边，想要找机会杀了他？”
她神色悲愤，重重点了点头，“我知道自己资质此生很难入九宫，想要给爷爷报仇更难如登天，既然楚公子也是我们冥元界的修士，你认识爷爷更好，将来或许能帮我前往神邸之地。”
她眼里露出一抹毒怨之色，语气愈发冰冷阴沉，“爷爷死了，我被邱云那畜生发现，他早就知道我的身份，见我还有几分姿色，便将我收在了身边……”
她凄然一笑，“是仇人的同房丫鬟，我无法报仇，还要百般讨好，世间还有比这更凄凉的事情？我如此不要脸，竟然能苟活到今天。”
她压抑了十数年的悲怨和痛苦如洪水决堤，终于一发不可收拾，楚凡沉默无语，他很难想象，一个弱女子，竟能承受这种悲苦，女子凄凉一笑，“想这些年苟活下来，能看到楚公子手刃邱云那畜生，我也算没白遭罪受辱。”
她擦了擦脸颊泪水，望向楚凡，突然收敛了全部悲恸，沉声道，“虽然我已无颜再去见爷爷，可却也无颜苟活于世，我相信楚公子今后定然能为冥元亿万修士报仇，让爷爷死的瞑目。”
她说话间，突然一巴掌向自己眉心拍去。
楚凡立即变色，一指弹去，原本就要落在眉心的掌印，刹那静止。
楚凡慢慢走去，站在红裙女子身前，伸手轻轻抚摸了几下她的脸颊，帮她理了理两鬓青丝，楚凡轻声道：“你不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而是一个很不聪明的女人，你没有必要愧疚的，你爷爷，广成长老也不会怪你，我相信他若站在这里，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楚凡轻声呢喃道：“至少我希望身边的人，都能好好活着，本就是女子，何必做哪些巾帼不让须眉的壮举？女子，本就该爱美，惜命才好。”
女子轻声呜咽，双眸泪水滚滚。
楚凡突然咧嘴一笑，低头看了眼女子胸前高耸双峰，竟是好不猥琐的抬手托了托，一副浪荡笑道，“比秋天枝头的柿子还沉还重，这般大好光景，要是寻死去，岂不太可惜了。”
她身体僵硬，两颊泪水甚至都干枯了泉源，眉心凝聚一名杀机。
楚凡嘴角翘起，好似摸了摸那雄伟双峰，尤不满足，帮她擦了擦泪水，紧紧抱了抱，只听楚凡在她耳畔轻声道：“好好活着，人生在世一朝不容易，相信我，天底下再大的道理都没有这个再大了，我是讲道理的人。”
楚凡放开女子，咧嘴一笑，留给她一枚纳戒，轻声笑道：“好浓的杀机，你的禁锢不过数十息就能解开，想死的话等杀了我也不迟。”
楚凡转身朝她挥了挥手，身影一闪，如水纹乍破，刹那消散，只是没人看见，他眼里升起一抹隐匿的阴沉。
无尽沟壑纵横，女子周身禁锢早已消散，她却怔怔出神，许久，才点了点头。
她自己擦拭了一番泪水，嘴角扬起一个弧度，下意识低头看向自己鼓鼓囊囊的胸脯，随着委屈的抽泣，正颤颤巍巍，景象旖旎。
忽然，她轻声道，“早晚会杀了你！”
只是女子眼神却从未有过的纯净清澈。
……
……
楚凡神色阴冷，只是十数息，便已遁出数千里之外，来不及仔细寻找，便在一处乱石岗中遁入了地下。
神念如洪水般卷入自己全身窍穴脉络，哪怕识海和紫府之中的本源世界，也不曾有半分遗漏放过。想到斩杀玄袍道人之时的那一股隐匿戾气，楚凡心底升起一股后怕。
楚凡已记不起来，自己心底何时隐隐有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错觉，好似有一只无形中的大手，想要掌控自己，那种阴影隐隐烁烁，觉察不到，却又挥之不去，直到先前那一瞬，楚凡才心生警觉，记起了那一股隐匿而暴戾的轮回道韵。
当初云梦秘境轮回殿，楚凡便在那道棱台之中感受到过一种模糊的错觉，可任凭他如何体悟，却始终抓不住那种感觉来自何处，眼下楚凡确定，当初抱月胖子所说的轮回道宗，绝对不会是简单的存在，而那所谓的轮回殿机缘，更是一场难以想象的阴谋。
妄山之巅，那团紫色神元能以亿万年为盘，布下一局逆天棋局，曾经那叫轮回大帝的老王八，岂能如此轻易彻底陨灭，还留下轮回殿，传承万世机缘？
一道道信息好似潮水，纷纷涌入楚凡脑海，无数灵纹印决打出，不止布满了地下空间，更是封禁了自身的一切灵脉窍穴。
想到先前那种近乎入魔的刹那，楚凡心底更是惊悸无比，他肯定在轮回殿时，自己身上被那叫轮回大帝的老王八留下了神魂意念，否则，他不会陷入那种近乎走火入魔的心境。
想到广小曼那红裙女子，楚凡心底升起一抹感激，若非她唤醒了自己，楚凡很难想象，自己将会落入何种境地。
……
……
广小曼看着楚凡留给自己的纳戒，先是一惊，旋即瞠目结舌。
她不敢想象的看着纳戒中的景象，数千万的上品仙灵石不说，各种丹药更是数不胜数，还有不少清心凝神或者塑心的灵宝，甚至就连上品仙灵脉就有十数条。
女子惊愕许久，才从那种震惊中回过神来，只是想到楚凡被自己唤醒那一瞬的神色，心底没由来的升起一抹幽怨，君生我未生，我生君未老，只恨相见晚，不配与君好……
虽然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久，也算不上美丽，可却算得上生死与共，同患难见真情。
原本此生已无再值得她心念之人，原本世间也已没她愿意流连之物，她就是想着，哪怕忍受再大的痛苦，能多杀几个天神门畜生，便已是大赚，对她而言，横竖不过一死，一死百了，何况一具皮囊？可眼下，她却不忍再死，却也不想求生。
神色幽怨挣扎许久，她终于咬了咬牙，心道他真不是个男人，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干嘛装那好人？她再怎么不堪，难道就不值他畜生一回？虽然她也知道，自己已不配跟他眼中的那个女子相提并论。
广小曼微微眯眼，咬了咬牙，突然身影一闪，也是在原地消失不见，只还在虚空留下一抹恨怒骂声：“早晚有一天杀了你。”
……
……
数千里之外，楚凡眉宇紧皱，心底好似有一抹失望，半天光景，他查探了体内每一寸角落，甚至连神魂都不曾放过，可却没找到哪怕一丝的不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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