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小贼,你的话可不要说得太满才好,一会儿你跟老子打了起来,碍于面子不肯跑的话可会丢了性命啊!”吕猛声音粗犷,却是咄咄逼人。
“驾!”耶律胡莱身后闪出二人,其中一人道,“主上,我兄弟二人愿会一会此匹夫!”
耶律胡莱微微颔首,“上吧。”
“驾!~”二人催马上前,各持长矛迎上。
“呦呵呵,终于来了两个会说人话的吗?”吕猛目眦欲裂,显然已是杀红了眼,双手提锤迎上。
两名契丹将领仍不敢靠近吕猛,而是拉开距离采取夹攻,但与刚刚五人不同的是,此二人枪法极佳,出枪奇快,一时间吕猛的双锤显得有几分笨重。
耶律胡莱看了看,见己方依旧占不到丝毫上风,皱了皱眉头轻轻伸手前指,又一武将从其身后催马向前,一时间吕猛以一敌三,渐落下风。
雁门城上,一持枪男子眉头大皱,道,“卑鄙!”
青衣男子薛青道,“将领出战,先以兵士探清虚实,而后武将才出,真可谓小心翼翼,而且还不肯单打独斗!”薛青转向薛韧请命道,“老大,让我去助吕将军一臂之力!”
薛韧单手轻摆道,“不可,你擅用长剑,尤以身法为重,马上功夫平平,若是出阵对你限制太大,得不偿失。”
薛青咬牙道,“可惜薛穿兄不在,不然的话…”
持枪男子闻言上前一步道,“既如此,请允末将前去。”
薛韧轻轻摆手道,“郑将军莫要着急,好戏尚未开始。”
众将看着城下吕猛孤军奋战,已是心头焦虑蠢蠢欲动,可观薛韧仍是如此从容,都是大为不解。
王矩看着城下,皱起眉头道,“此耶律胡莱先是以数名兵士与吕将军交锋,再对症下药,以快打拙。”
被称作郑将军的持枪男子道,“不错,吕兄双锤锤身以天山寒铁制成,精细,质地轻,却坚韧无比,即使锤头是百斤重的玄铁也绝不会使得锤身有何损坏,使得双锤锤身没了不必要的重量,将重量都集中在锤头,破坏力和攻击力固然会极大增强,可同时避免不了的缺陷便是头重脚轻,挥锤后难以很快回守,易露出破绽,若是和实力与自己有差距的对手较量尚无影响,但若是高手过招,这些短暂的破绽很可能会是致命伤。”
王矩微微点头,同时瞥向薛韧意味深长地道,“这契丹将领用兵谨慎,怕是很难触犯兵家大忌啊。”
薛韧似是听出王矩深意所指,回首对其道,“王将军不知道‘物极必反’这个道理么?”
王矩一愣,薛韧已然转身面向诸将道,“契丹族中,唯有贵族精通汉语,此耶律胡莱可驾驭诸多武将,即便不是耶律阿保机近亲兄弟,也必然不是小角色,我薛某今日便要大败此军,杀此贼人祭旗,震我军威!”
场中除了薛准、薛青以及一干薛家军目光炯炯外,其他人皆是一脸震惊,不可置信。
“可是敌方人数足有…”张赫的话还未说完,已被薛韧凌厉的目光喝了回去。
“行军打仗,兵力不过兵家诸多法门因素之一,汝等莫再多言!”说着薛韧先是转向薛青道,“一会你带五百薛家军前去接应吕将军返城。”
“是!”薛青道。
“薛准,待敌军被引入射程内,你率一千薛家军全力狙击。”
“是!”薛准道。
“王将军,”薛韧转向王矩道,“你与张将军众人将其余军士集结起来,分为两拨,一批于城墙之上手持弓箭,不论是否精通射术,另一波聚于城下,接应薛青的五百薛家军,一旦敌军撤退,势必全力追击!”
“…是。”王矩张赫心中皆有一个疑问,“契丹军,会退吗?”
“郑将军!”
“在!”
“待吕将军以一敌五时,你便前去接应其撤回城门。”
“是!”
说话间,吕猛的对手已经增至四个。
王矩看在眼里道,“若不是敌军太过小心,过于忌惮吕猛的铁锤,此刻吕猛他怕是已多处受创了。”
王矩此言不假,当下吕猛以一敌四,四人多次有机会得手可伤及吕猛,奈何吕猛双锤太过霸道,契丹的这几位将领心存忌惮,又找不到机会对其造成致命伤,一旦伤不及命,便很可能被对手反咬一口,而那对铁锤的厉害,他们刚刚也都见识到了。
耶律胡莱觉得差不多了,自己提枪拍马也杀向吕猛。
“郑良!”薛韧一声大喝,城下城门打开,一人一马飞速奔出,而后又跟有由薛青率领的五百名青衣薛家军,徒步前行。
“吕兄,我来助你!”
郑良长枪所指,角度刁钻,奇快无比,加之吕猛凶悍,一时间迫退耶律胡莱五人,契丹军见四名武将方才勉强压制住的吕猛如今又来了个帮手,加之主帅也被卷入其中,过百人一拥而上。
郑良见状道,“撤!”
“什么?”吕猛显然并不甘心,但见眼前形势,也只得双锤猛挥破退敌人,调转马头与郑良撤回。
耶律胡莱左右观瞧,眉头一皱大喝道,“不要让他们跑了,快追!”一时间声明雷鼓,浩荡大军狂奔而来,耶律胡莱心道,“其城下不过伏兵千人,我等与此二将距离不远,只待我们追身杀过去,这些军士绝不可皆入城门,便是弃一半军士在外强闭城门,这城外兵力也会被我铁蹄踏平,或许会因城墙上的箭雨损失些许兵将,但若能攻下雁门天险,便是大功一件!”
城下铁蹄铮铮,震人心肺,城上薛韧单手扬在空中,看着城下的一切。
城下守城军士除了少数训练有素的军士外,其余之人虽有一腔热血,但此时也不禁腿软,喉间干涩。
“准备…”随着薛韧的说话,城墙上拉弓声不绝于耳,待城下两军还有咫尺之遥时,“发!!!”
“嗖嗖嗖!!~~”无数箭矢从天而降,惨叫声,马嘶声响天彻地。
耶律胡莱抬头打量一眼城墙心道,“果真不错,唐军这点兵士注重培养射击,是以充分利用雁门天险之势,城墙上弓箭手轮番射击,怕是没有四千,也有三千,务必要尽快破开城门。”
但当耶律胡莱转眼看向城门的时候,眼前的情况并没有向他预想的那样,唐军不但没有撤回雁门的意思,反而还不断有军士从城中涌出,包括刚刚的吕猛以及郑元贵二人,此时也正杀得兴起,当中更有数百人战力极强,更胜己方精锐,一时间耶律胡莱大感错愕,万万想不到唐军竟然大开城门,出门应战,在己方契丹军的分析中,若唐军能出门应战便是最佳情况,因此设想了诸多计策,但耶律胡莱今日无非是说了几句俏皮话,并无施展何计策,根本没料到对方竟会出城应战,这一变故使得耶律胡莱竟不知如何是好了。
原来在契丹军攻至城下之时,城上除薛准率领的一千薛家军外,其余约三千人皆从城上转至城门,才会不断有人从城内涌出。
耶律胡莱今日来时并未指望可攻破雁门,毕竟敌方号称唐军两万,与己方兵力上对等,虽坚信己方兵士战力远胜对方,但唐军拥有雁门为障,若是可引诱唐军大开城门,便一举攻入,若是不能,便莫要硬闯从长计议。
如今雁门城门虽是开了,但一时间又攻入不得,城上又是箭雨不断,己方分秒都在损失,可若是退,又舍不得这大敞的城门,犹豫之间,城门内杀出一人。
此人手持长戟,银甲着身,坐下白马神采奕奕,灵敏非常,必是名驹宝马,穿梭大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只是片刻功夫,已斩杀契丹武将军士十数人,方向不变,直奔耶律胡莱。
契丹数位武将看在眼里,救主心切,勒马举枪,“勇士骁勇,待与末将切磋一二!”
三名武将一齐发难,薛韧环顾一周,握戟之手微松,戟刃触地,手持戟杆一端,横向一扫只听马嘶惨惨,三只马六条前腿尽皆斩断,三名契丹武将还未进自己的攻击范围已皆是一个大趔趄,薛韧也不做停留,坐下宝驹猛地跃起跃过三人。
另有一武将挡在薛韧身前,两人对飙一击,薛韧以戟刃别其枪头,阔马长枪大转一圈,契丹将领力道被压制,枪随戟动,薛韧虽没有吕猛那般霸道的力气,但借巧劲之势,硬是迫敌跌下马来。
耶律胡莱看在眼里,心叫不好,骤生退意,但己方兵强马壮仍占优势,且雁门城门依旧大敞,心生犹豫不忍坏了己军士气,伸手示意数将近身保护,伸枪指向薛韧道,“阁下英勇无匹,不下我契丹勇士,不知是唐中哪位英豪?”
说话之间,二者已近在咫尺,“将死之人,无需知晓!”说罢,薛韧大喝一声,丈余之远便挥戟下斩,劈开一契丹将领手中长枪斩碎其头颅。
这一招“霸王崩山劲”着实霸道,敌方数将皆是一窒,自认谁也招架不了此绝技。
“你…你是大将军薛英纵!?”耶律胡莱失声道。
“你知道的太晚了!!”薛韧再不留手,双手握戟戟刃精芒大盛,瞳孔怒张,“呵啊!~~~”矛来戟往,血溅马鸣,区区十数回合耶律胡莱此番带来的精锐武将已折去大半。
耶律胡莱再无犹豫,调转马头便欲撤退,露出惊惧之色,示意己方勇士阻那银甲猛将掩护自己撤离。
“关城门!!”薛韧语从丹田而发,声音浑厚,耶律胡莱听得瞳孔一张,迟疑回首观瞧城门。
只见唐军集结城下欲关城门,奈何契丹军已有少许杀入城中,双方缠斗在一起使得城门一时难以关拢。
耶律胡莱心道,“若我能带军一鼓作气,凭我军战力必能攻入城中,可是依照情报,唐军似乎还有兵力埋伏于城内,加之城上弓箭手冷箭不断,以陆地士卒阻我军头,却以弓箭之便射我军尾,意在削我兵力,看其意不但是想守住我军攻势,更有歼灭之意,可是……”耶律胡莱转首看着势如破竹的薛韧心中疑惑,“他麾下的兵力该没有这个实力才对,究竟设的是怎样的计谋?”
耶律胡莱用兵谨慎,倘若能给他片刻时间冷静思考一下,便可洞穿这八成是虚张声势之计策,可是背后浓郁的杀气,以及己方兵士分秒锐减的趋势已使他丧失了冷静思考的能力。
“撤!!”权宜之计,一是想先远离身后那穷追不舍的银甲将军,二是不想自己麾下的兵力全都损耗在这里,“我耶律胡莱统领两万契丹精锐,乃是为了日后在中原建功立业,岂能为了一个小小关隘而损兵折将至此呢!”在他看来,中原的“外三关”随着各藩镇势力的弃守,早已是契丹的囊中之物,其此番请战也只是为了夺得耶律阿保机的信任,使得日后入驻中原后能得到更多施展拳脚的机会罢了,可不料单是雁门一关,已是这样难啃的骨头。
“全.军.冲.锋!”薛韧一字一顿,铿锵有力。
“什么!!??”耶律胡莱下令撤退不过须臾之久,回头只见才刚闭合的城门已然打开,唐军陆续涌出,而城墙上依旧站满了弓箭手。
本以为下令撤退后便可得以喘息重整旗鼓,这银甲唐将再怎地骁勇也绝不会孤军追来必当回守城门,可是薛韧坐下宝驹足下生风,一路斩荆披棘不曾间歇,与耶律胡莱的间距丝毫没有拉开。
自耶律胡莱下令撤退后形势大变,契丹军战力无匹实力雄厚,奈何这一撤已沦为逃跑一方使得士气一泻千里,反观唐军只有千余薛家军战力不俗,其他人皆是各府人丁与一路上慕名而来的志愿兵士,可谓鱼龙混杂,不可谓军,只是这一转守为攻,使得数月来心中不安、焦虑得以发泄,声势浩大乘胜追击杀得前者溃不成军。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