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老鸦一只脚对于老狼王来说是甘之若饴的美味佳肴,每夜必点不说,而且一定会喝的干干净净,老狼王倒也是不贪口,常常都说好东西要细水长流,所以一夜就一盆,绝对不会有添汤的要求,可是今夜不知为何却不同,竟然喝了一盆又接连要了两盆,方才端过去的已经是第三盆了,按往常来说,下属们都已经习惯了老狼王每夜只点一盆老鸦汤的习惯了,所以不会备多,因为乌鸦肉酸腐,需要提前用带冰碴的凉水假如粗颗粒的精盐泡上十天来去腥去腐才能使用,而且处理内脏相当的麻烦,所以一般不会备多,但是今夜狼王多增两盆汤,好在每次锅底多有剩余的汤水,加些中药一并熬制端上去老狼王倒也不说什么,只是喜欢了老鸦汤这个味道。
总是给老狼王做这道夜间难以启齿的美味的后厨私底下议论过只要山里的野狼爱吃腐食,于乌鸦同性,狼王大人咋也有这个癖好呢,好在不是如野狼一般的茹毛饮血,生吃活剥。
老狼王案牍上面什么都没有摆,他几乎是坐在舒适的大椅上面坐了一整夜,裹了一层厚厚的毡子,长歌剑就摆在自己的手边,靠在大椅的旁边,伸手就能够拿得到。
老狼王目光呆滞,似乎是一下子老了十岁,第三盆老鸦汤端上来半天也不见他动勺饮用,半晌才费劲的拾起汤盆里面的勺在汤水里面轻轻滑动,不得不说这盆老鸦汤熬制的十分浓稠,老狼王慢吞吞的一勺放在嘴巴里面,咂巴了一下,然后神情舒缓一句道“梦繁多情,险些把老夫累死在床上,女人真是要了命啊。”
原来老狼王和楚梦繁巫山云雨一番以后,只觉得下胯都酸软无力,本想着半夜这个时辰再把鱼水之欢给续上弦,无奈精血还是有待恢复,怕是要延迟一些日子胯下一杆枪才有昔日之勇猛,也没脸去见梦繁,只好枯坐在城主大殿至天明了。
这老鸦汤是老狼王的味蕾至爱,每每看到尝到的时候老狼王便会想到自己年轻时候横剑于荒野,和隔壁野狼同吃同住的日子,这老鸦汤那个时候可是捉了乌鸦不需要冰水浸泡去酸去腐,而是直接拔毛清理内脏便丢到大锅里面熬汤的甘醇山野间的美味,老狼王回忆的是那个时候的味道比这个时候更猛更冲,只不过现在上了年岁,加之尝了天下的美味佳肴之后,老狼王也着实有点承受不住不经处理的老鸦汤的冲劲了,当然更不想让手底下的人非议自己口味极重的事情。
老狼王多尝了几口,这碗寻常人都接受不了的“老鸦一只脚”就几乎被连汤带骨都下了老狼王的肚子了,就剩下一点汤底和半截老鸦腿骨了。
老狼王抹了一把油光水滑的嘴巴心满意足,三盆老鸦汤拿来驱深夜的寒最是合适不过了。
殿门突然开了一下,一名身着铠甲的将军走进,看起来是刚从外面回来的,铠甲的肩头上面还披着雪,老狼王为人奇怪,他的寝宫是除了楚梦繁以外其他人无论是谁都需要敲门才能进入,而商定战略,用来议事的城主大殿反倒没有那么多的规矩,经常是敞开着殿门,不过能够深夜不经禀报直接推门而入的将军看起来也绝对不是一般人,应该是老狼王的心腹爱将。
“禀报狼王,镖骑探报,王汉平他们进入傍晚时分逃到了西南方向一百里左右的一座小的可怜的边城里面,属下派人在那边紧密观察动静,看起来他们今夜是打算在那座小城里面住宿了。”
老狼王急忙从案牍下面抽出来一张长皮画轴,抖搂开,完全展开在桌面上,神色凝重的伸出手指在地图上面推行,从修罗城西南方向一百里外的确有一个不起眼的小城,地图上面画了一个不起眼的小标记,高岭平原上面边城几千座,大多都是这种小到不起眼的小城,所以老狼王记不大清也是情有可原,不过老狼王也多少猜到王汉平他们是跑不远的,逃出了足足一百里也算是逃的远了。
“狼王,镖骑还报说那座小城城防极低,根本算不上城防,只是一般的泥土城墙,要不要属下带着铁骑连夜杀过去,奇袭王汉平他们,定斩了王汉平的人头献于狼王。”
老狼王轻轻摆手道“今夜风大雪大,远行易出危险,就免了。”
“可是狼王此刻王汉平重伤几乎丧命,若是趁这个时候对他们发动奇袭说不定会一网打尽啊。”
“老夫说不发动奇袭就不发动奇袭,王汉平虽然伤了,但是他身旁还有一个白发的剑客,老夫在天阳山上和那个白发剑客打过交道,五百铁骑不是他的对手,而且老夫总感觉此人的剑法诡异之处便在于能够善于利用风雪,似乎是风雪越大,此人剑法越厉害,高岭再见这位神秘的白发剑客远比他在天阳山上时候要厉害十分,况且桐远征的干儿子还在王汉平那里,我们现在是要进驻落云城,没理由再和桐远征树敌,桐远征虽老,可仍然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啊。”
这位将军还是有些面露担忧,毕竟西南方向是逃回落云城的方向,如果放任不管的话,王汉平他们很有可能趁着风雪大就逃回落云城。
老狼王见这位将军迟迟不肯离开,知道他心中顾虑,便说道“你下去吧,老夫心中自然有数,王汉平他们是不会逃得走的。”
这位将军只好离开。
老狼王坐在大椅上面,神情阴骘,喃喃自语道“都这么想杀了王汉平立功是吧,一个个的都想踩着老夫的肩膀上位,你们这群人还嫩点。”
老狼王一人枯坐在城主大殿至天明。
叫不上名字的边疆小城里面,没有报晓的声音,天就自然的白了。
篝火已经熄灭,刀小开揉着惺忪睡眼缓缓从地面上起身,见桐石头这小子睡在自己旁边还搂着自己大叫一声,然后一脚把石头提到一旁,害的石头以为是敌军来袭,一下子从地面上蹦了起来,然后左顾右盼知道一切正常之后一脸无辜对着刀小开道“刀小哥,大早晨了干嘛踢我?”
刀小开指着他道“你这个**臭小子,昨天晚上睡觉干嘛抱着我?”
石头没有当做一回事道“暖和啊。”
刀小开一脸无语道“下次睡觉离我远点。”石头“哦”了一声,表情十分无辜,刀小开看着以打坐运功姿势睡了一夜的白龙,离合剑一直平放在他的双膝之上,白龙神色安静,表面冷若冰霜,刀小开轻轻推他也不动,连连推了几下都不动可给刀小开吓坏了,刀小开使劲推搡白龙,白龙依旧是岿然不动,如老僧入定一般,刀小开急忙蹦起来道“不会是被冻死了吧?”
“不能吧,白大哥很抗冻的。”石头也凑热闹的过来说道,刀小开又赏了他一脚道“再抗冻也不能不披被子睡一夜啊,完了,完了,肯定是冻僵了,你看人都不动了,你咋不看着点呢,光知道睡的臭小子。”
刀小开用双指并拢放在白龙的鼻尖下面,已经没了呼吸,刀小开吓坏了,连忙搓热了手去掐白龙脸蛋,扭掐的不像样子还一边喊到“快醒过来啊。”
“刀小哥,这样不好吧,该把白大哥给拧疼了。”白龙的脸都让刀小开给掐变形了,刀小开没停手继续使劲掐拧,嘴里面喊道“滚蛋,人都冻僵了还有个屁感觉啊。”
石头闭上嘴巴不再瞎说。
白龙猛地睁开眼睛,刀小开和石头两人吓得立刻尖声大叫“妈呀,诈尸了!”没等刀小开反应过来,白龙已经干净利落地劈手抓住刀小开掐拧自己的手狠狠一撅,刀小开连连喊疼,白龙才肯松开。
刀小开揉着自己的手指头道“靠,你这家伙没死啊,还以为你死了呢,吓死小爷了。”白龙缓缓起身道“很巴不得我死吗?”
刀小开委屈道“怎么说话呢,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害的我白白担心你一场,要是你死了,我不是白救你了,装神弄鬼的,刚才还真的以为你死了呢。”前半句是埋怨,后半句是牢骚,白龙轻轻一笑,石头在旁边已经乐的不行,高兴白大哥没有被冻僵,还有就是刀小哥被白大哥撅手指头狼狈滑稽的样子,白龙缓缓起身后说道“昨夜按照桐老城主教授的内功心法口诀运行了一遍,发现体内的内伤并未痊愈,而且体内的要穴似乎都闭塞未开,若是这样对于体力必然大大折损,猛然间想起来曾经在君子雪山上面读过一本名为《通玄经》的秘籍法典,虽然晦涩难懂,尽是古文,但是却能看的出来全篇都是讲解要穴心法的,可恨的白老头虽然不让我学习内功心法,现在想来把那本《通玄经》留在三间书屋里面应该算是他的一个疏漏吧,当时我闲的无聊便也给读过了,而且到现在还记的清楚,昨夜我试着照着书中记载的通穴要法做了一边,想不到经脉居然全部打通了,极为舒畅,气机流转的相当自如,现在体虚清澈洞明,根骨极佳,前所未有的舒爽。”
白龙如此说道,一旁的石头都羡慕的要流口水,翻跟头了,仰慕白龙道“白大哥,那么久之前的书你都还记着啊,记性真是好啊,我就不行,姐姐前几日教我认的字我都记不住,你说是不是石头脑袋不好用啊?”
白龙揉了一下石头的脑袋瓜儿道“没有那回事。”
一旁的刀小开撇嘴道“自己傻还不知道嘛。”声音很小。
“不对,等会儿,你刚才说你在雪山上面看的是什么书?”刀小开似乎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或者是觉得白龙刚从的话哪里有点不对劲儿。
白龙重复一遍道“《通玄经》。”
刀小开睁大嘴巴嚷出声来喊道“什么!你说你看过《通玄经》!绝对不可能。”
白龙一脸疑惑道“怎么不可能!要不我背给你听。”
刀小开立刻翻箱倒柜的找出笔和纸来打算记下来,纸就是上厕所揩腚用的黄纸,而实在没有笔,就是有笔也没有墨水,这样的天气里面墨水都被冻住了,没办法刀小开只能想到咬破手指这一法子代笔了,可是又怕疼舍不得咬自己的,所以拿过来石头的一根手指咬破,石头“啊”的惨叫一声,刀小开喝道“喊什么喊,憋回去,一会儿刀小哥教你绝世神功。”
一听绝世神功,石头立刻憋回去了。
刀小开笑吟吟的对着白龙说道“快说吧,快说吧。”白龙看着刀小开一副勤勉好学的积极样子,甚至不惜咬破手指,虽然是石头的,但是却也能看得出来刀小开这小子一听到《通玄经》不是一般的兴奋啊,白龙仰头想了半天道“就算你突然要我说,可是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刀小开一听整个人没站稳摔在地上。
白龙道“真是忘记了,等我下次运功的时候你在我身边,我再给你念叨出来,《通玄经》如果不一边打通经脉的话我还真记不大清了。不过这个《通玄经》是很厉害的武功吗?我以为只是一本普通的内功修为的秘籍呢。”
相比较白龙的记不大清,更让刀小开生气的是白龙不了解,刀小开立刻起身道“真是气死小爷我了,你居然连《通玄经》是什么都不知道就看过了,老天实在是太不公平了,虽然不知道你这个没脑子的家伙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小爷我就告诉你,《通玄经》可是一本江湖上面少有数一数二的内功修为秘籍啊,江湖上面多少人为了这本秘籍抢破了脑袋也要得到,可是谁能想到原来这本《通玄经》是在茫茫雪山之上啊。怪不得江湖上面各大门派找了那么久都一直找不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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