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梦繁不敢用力的直接回过头看去,她只是微微的转了转头,狼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雪地上面爬了起来,看样子没有什么事情,他一手里面拖着那把被他时常背在背后的长剑狂歌,狂歌剑的剑刃在雪沙地上划出一道拖行的剑痕,发乎极为清脆刺耳的声音,穿透人的耳膜。
老狼王微微的低着头,宛若一头收了伤般的饿狼一步步缓缓的向这里走过来,十几米的距离他走了好长时间,手中的长剑也拖行了好长的时间,声音又戛然而止,他几乎已经走到了王汉平的马前。
“狼王,你没有事情吧?”楚梦繁站在雪地上面,看到狼王从马上重重的摔出去,现在安然无恙,还是有些担心的问道。
老狼王微微低着头,楚梦繁看不到他的眼睛,但是王汉平骑在马上能够看到,那一双眼睛里面充满了浓浓的敌意,杀意和寒意死死的缠绕在了一起,他一身破烂的兽皮衣服像是被如刀一般的风割烂似的,头发微微有些湿漉粘连了许多的雪花,应该是刚才摔在雪地上粘连的。
老狼王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点头的幅度几乎看不到,但是楚梦繁还是看到了,狼王没有事情她就安心了。
“我刚才那一枪刺出去的时候几乎已经用到了全力,想不到你从马上重重摔出去十几米还能安然无恙,看起来你这把老骨头还是蛮经用的嘛。”
王汉平看着老狼王说道。
他笑了笑,嘴角呲出来两颗锋利的狼牙,上面也有了些血迹和血渍。
老狼王依旧低着头看着自己周围雪地上面被王汉平杀死的手下和一地的血迹,以及那些都被他打断半个身子的马匹,一地的血迹映在他的眼里,然后落到他的心里,他是几乎不会自己出手与敌人交战的,想比于武斗,狼王是更喜欢以计谋杀死敌人的,但是现在这空气中飘散的血腥气味不知不觉激发了他心中潜藏已久的嗜血厮杀的渴望。
“在王将军的眼中,如我这等五十余岁的老男人就算是老骨头了?”老狼王一边尽力的使一地的血腥充斥于自己的眼中和心中,一边问道。
老狼王从皮袄中掏出来另一只不持剑的手向下一挥,那身后还剩下的数十骑立刻轻抖马缰跑了过来。
王汉平握紧手中长枪,他没有答话,因为老狼王身后还剩下几十骑的黑甲骑兵已经将自己全然包围,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包围圈,几十骑把自己包围了三层,手中长兵器都对着自己,发出条条的冷光寒芒,王汉平胯下的快马扑棱了一下耳朵,从鼻孔喷出来两道粗气,然后踏了踏马蹄,换了个更加理想的位置站了在雪地上面。
老狼王的眼睛盯着王汉平手中那杆长枪,就是那杆长枪刚刚将自己一下子从马上扫了下去,令狼王蒙羞。
“江湖上传言王将军手中的云端重戟是曾经徐天明杀敌立功,征战大漠的神兵利器,乃是朝廷所赐,长约三米多,纯钢铁铸就,枪尖锋利,点到即死,枪身极重,扫到必亡,今日一枪便将我扫下马去,果真名不虚传。”
“没错,这把云端重戟就是当年徐将军的武器,现在这把武器交给了我,为的就是把你这等虎狼之辈赶出中原的。”王汉平抬了抬手中的长枪,指着老狼王喝道。
“王将军果然勇武非凡,胆气过人,怪不得敢自己一人一马的在这等雪夜天气里面与我军厮杀,老夫虽然佩服,但是今夜是杀你的大好机会,老夫不会因为你是英雄就抬手放过你,战场就是战场,若今夜不趁这个好机会杀掉你,日后你必将成为阻止楚天统一天下的最大障碍。”
王汉平看着老狼王,他的眼神发出如雪地银狼的眼睛一般在夜里的绿光,瞳孔里面虽然较之刚才平静许多,但是却杀意比刚才要强的太多。
这个被人称为狼王的老男人,低着头时一脸的阴风怒号,表情忧郁,抬起头时竟然全然看不出来,平静的又叫人可怕,想必是经历过寻常人不曾经历过的沧桑,是闯过了多少的大风大浪才有这样的平静,这份平静从他那张风削般的脸上和他拖在身后的那把长剑长长的剑身上满步着剑痕来看,这个老男人真是不知道前半生经历多少的死战。
说起来,刚才自己一枪刺过去的时候,老狼王那把长剑还背在身后,一瞬间就抽拔了出来,挡下了自己的长枪,这等反应速度真是不多见,而且那把剑与自己长枪相撞发出的声音穿人耳膜,真是要命的很,很是棘手,王汉平一直犹豫的不敢挺枪直刺过去,就是这个原因,他还在想到底如何破解才好。
然而他和老狼王的厮杀马上就要开始了。
老狼王的身子微微下蹲,嘴角的肌肉有些收紧抽搐,他的身子略微有些向后倾倒的样子,手上的青筋收拢,把力量传递到那把拖在背后的长剑上面,王汉平看着他的样子,尤其是他的眼睛,他浑身上下只有那一双眼睛一直死死的盯着自己,不曾转动到其他的地方。说实话他现在这副样子,和自己平日里野猎时候遇到的野狼真是一模一样,分毫不差,狼在进攻猎物的时候,身子总是要微微的向后倾一倾的。
想到这里,王汉平更加握紧了手中的长枪,双腿加紧了胯下的快马,快马也能从他双腿所施加的力度上感受到战意的浓烈。
“啊!”
老狼王突然暴喝一声,然后双手一起握在身后的长歌剑上面,猛烈用力的向前抡动,激起一阵强风和学沫,王汉平突然被他一剑扬起的学沫打的看不到前方,只觉得一阵像剑一般的长风横着截断似的向自己飞来。
这道长风像是要把自己和胯下的快马一起拦腰截断一般似的,很是强烈。
王汉平使劲用力的一提马缰,胯下的快马也很会意,毕竟是跟随自己南征北战多年的快马,长嘶一声,然后高高的撩起一双前蹄,老狼王的狂歌剑刃从快马的胸前飞速斩了过去,斩了个空,王汉平高高被快马抬到了高处,这次换王汉平来了。
“啊!!!受死吧!”
王汉平也骑在马上,高高的向下看去,然后也暴喝一声,声音如声浪一般充满力量,像是要一下子要用声音压死老狼王一般似的。
然后手中的长枪高高举过自己的头顶,又用力的挥了下去,云端重戟前头是锋利的枪刃枪尖,枪尖的两侧即是战戟的一对小枝,可刺可劈,好用的很,王汉平用力的把手中长枪挥砍下去,照着老狼王的脑袋,手上的那份狠劲是要一下子把老狼王的脑袋削下来一样。
老狼王手中的长剑过长,刚刚挥砍出去的力度又太大,沉了下去,一时还不好收回来,他猛地抬起头,发现王汉平的挥下来的铁戟已经快到了自己的眼前,再想用剑去挡几乎不可能。
只好一个侧身,向一边翻了过去,在雪地上面滚了几滚,算是躲过了王汉平手中的长枪,但是王汉平手中的长枪亦如一条银光巨蟒一般的灵活,刚刚劈了下来,马上又对着翻在雪地里面的老狼王连连照着要害捅刺了三四下,老狼王历经百战千战,身法不是一般的灵活,连连躲了过去,王汉平见刺不到他,迅速的把手中长枪又收了回来,抡动起来,然后拽紧缰绳,手中抡动着长枪,纵马一跃到了老狼王的身边。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像王汉平这样的战将一半靠着马力,骑在马上不光灵活性极高,而且处于高处,居高临下,对自己不利。
即使是在发生激烈战斗的时候,老狼王的头脑依旧清晰的很,对眼前的环境看的比谁都要细,这也是多年练就出来的本领。
若想要杀了王汉平,必须先把他胯下的快马砍死,先要将他从马上砍落下来才是,老狼王见王汉平纵马一跃过来,抡动手中的长剑狂歌奔着他胯下快马两只前蹄就用力的挥砍了过去。
王汉平手中的长枪足够的长,攻击范围很广,可是老狼王手中的长剑若是单论长度,在剑中也是无可比拟的,甚至要比一般的长兵器还要长一些,所以老狼王这一剑挥砍过去,要斩断王汉平胯下快马两只前腿并不是难事。
“唰”的一剑,老狼王便挥砍了过去。
“铛!!!”
一声清脆刺耳的巨响,老狼王的长剑又被王汉平的长枪给挡了下来,发出一声穿透力极强的声音,周围所有的骑兵赶紧捂紧了耳朵,但是声音的速度过快,早就已经入耳,即使是王汉平的耳朵也是生疼的很,像是有针在扎自己的耳朵一样似的。
这两三回合下来,两人都没有占到什么便宜,王汉平骑在马上面色痛苦,但是他依旧握紧长枪,不敢去揉一揉耳朵,只能任由耳朵里面嗡嗡的叫着。
老狼王露出来一抹得意的笑容,对着王汉平说道。
“这刺耳的疼痛很不好受吧,我这把狂歌剑不比你手上的云端重戟差吧,王将军。”
王汉平只能看着老狼王的嘴巴再动,他具体再说什么王汉平根本听不清,耳朵里面一直在嗡嗡的响着,什么也听不到,他嘴里面大叫了一声“可恶!”
天边一丝黎明微倾的长日射入了他的眼中,从他的眼角射了进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