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庆田的交代属于是第一手的证据,可信度很高。他说的内容同周艳告诉朱豪的其实大同小异。其中的区别只是两人角度不同,但事件大体的脉络基本一样。结合朱豪回家乡时看到和了解的情况,进行三个方面的印证,家乡的屠村事件可以盖棺论定了。当年的确是追捕者屠的村,而不是齐云升。而且在之前,他还为了防止洪水淹村,倾力促成了湖边山体的滑坡,延缓湖水溃堤,努力去救助村里的人。
据孔庆田说,他们那批人后来有很多被公会的缉查队抓了。最近他不得不投靠了诸氏,听说当年那些被抓的人都被送到东北挖矿去了。如果他不投靠,那他也是这个下场。至于那批人里有多少人还活着,他也说不清。最后他交代了几个他还记得的名字。朱豪一一记下。
俞钱花见没什么可问的了,最后一掌震碎了孔庆田的脑袋。她看朱豪心情稍稍平静了一些,才招呼他一起找了个土厚的地方,挖坑埋人。
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在京城的西南方向,离城区有四五十公里。处理完尸体,二人向南兜了一大圈,稍稍改了改装,又回到了市区。市区内一切正常,看来诸步亮还没有能力在京城发起一次大搜捕。但二人还是小心的绕过有警察的地方,尽量不靠近监控探头。
俞钱花一路上心情都不好。到不是为了证明齐云升不是屠村凶手的事,她是在为自己帮中的兄弟们担心。诸氏叔侄对诸氏集团的管理权力的分配形式,如同董事长和总经理。平时都是诸小葛在管理。如果诸氏集团还是诸小葛在控制,那她可以肯定他不敢下屠杀令。但现在她知道是诸步亮在应对这事。她基本上可以肯定,诸步亮也不会轻举妄动。原因有两个,一是还有两天就要召开武人大会,在这个关键时候,他不会自毁名誉,授人以柄。另一个原因是,这件事有私人性质。他一般不会直接插手诸小葛的私事。他应该等到诸小葛做完手术,由诸小葛醒来之自己处理。但任何事都怕万一,万一诸步亮一怒之下发出了杀人的命令,她也要有个应对措施。
在路上,她用手机通知洪延章,让他布置无谅的人手,一是要盯紧拘留所,注意是否有相关部门去大量的提人。二是让藏在诸氏集团的内线,想办法搜集诸氏人马的动态,看他们是否有什么异动。三是盯紧诸小葛的去向,看他是在哪个医院手术。她不信诸步亮会寸步不离的守护着诸小葛,如果真发生屠杀超度帮兄弟的事,那意味着全面开战,她会第一时间去杀了诸小葛。
在距离武联大厦还有两个街区的时候,俞钱花突然收起手机,停下了脚步,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马路对面。这时正是早高峰时间,路上到处都是上班的人,马路对面也是如此。朱豪顺着帮主的目光看过去,也没发现有什么行为异常的人。他疑惑地回过头来看向帮主,低声问道:“有情况?我们被发现了?”
“不是。我们没暴露。我发现了点别的事。你看到对面那个穿黑色大衣,身材高挑的中年女人了吗?”
“斜挎肩包,短发的那个?”
“对。”
“也不算是中年女人吧,看上去也就三十来岁。”
“不要说这些没用的。你先盯着她,在这边跟着她走。我从前面的过街天桥绕过去追上她,如果到时候我一时找不到她,你给我提示一下。明白吗?”
“明白!”朱豪说完,回头向往回走去。俞钱花加快脚步,向远处的过街天街跑去。
等她赶上那个女人,已经拐过了两个路口。路上人太多了,幸亏有朱豪帮着,要不然她还真难说能再找到她。她拿出手机给马路对面的朱豪打了个电话。
朱豪听完电话,迈开一双小胖腿,装作眼看要迟到了的样子,向前方的另一座过街天桥跑去。
那个女人显然没有反跟踪的心理准备和相关经验,一路上没有回头,也没有突然转身返回这样的试探性行为。她一直匀速地向前走着。不一会儿,朱豪出现在了她前方的路上。她一无所觉,同朱豪擦肩而过。她步履轻快地又走了半个街区,最后拐进她的目的地。而俞钱花早在百米外的街角就停下了脚步。因为那个女人的目的地正是武联大厦。
朱豪向后多走了二百多米,看到没有人注意他们,就又转了回来,走到俞钱花身边问道:“怎么了?跟丢了?”
“不是。她到地方了,进了武联大厦。我们别从正面走了。我们从侧门去办公室。”
二人从一个大商场穿过,又经过了一条景观天街,多绕了半条街,才从侧门进入了武联大厦对面的那栋大楼,回到了租的那间办公室。办公室里没人,昨天的事发生后,洪延章出于安全考虑,决定还是暂时不要太靠近武联大厦。所以他昨天下午就撤了,但房间里安装的朝着对面的监控还开着。但出于增加隐蔽性的考虑,这个监控没有联上网。俞钱花就是来顺路查看监控的。
“照的清楚吗?”俞钱花进门就问。
朱豪关好门,拿出手机,调出刚才偷拍的那个女人的照片给俞钱花看。他一共拍了三张。最后一张因为离的太近,只拍到了对方的半边脸,所以不能用。但前两张都照的不错。第一张是远景,第二张是半身照。朱豪把这两张照片传到了俞钱花手机上。
俞钱花盯着手机中的照片看了一会儿,然后对朱豪吩咐道:“你今天就在这里盯着对面的大厦,其他的事你不用管,专门等着她下班。然后再一路跟着她回家。知道她的住址之后通知我。明白吗?”
“明白!”
朱豪自从升到坛主的位子上之后,已经很少执行这种蹲守加跟踪的任务了,但以前他可没少干这事,业务还没荒废。
俞钱花在办公室又换了一身皮衣,装好从监控上取下来的光盘,拿起一个头盔,然后来到大楼的地下停车场,从一个角落里推出一辆大摩托车,她打着火,看了看油表,然后她挂上档,一松离合,冲出车库。
她一路走街串巷,避开早高峰的人流和车流,一直向东开。一个多小时之后,她来到东六环外的一个破旧小区。她先是小心的围着小区转了一圈,没发现有人跟踪和监视,这才将车停在附近商场的一个收费停车场,然后徒步进入了小区。
这个小区至少建成了有二十年了,小区内的那些居民楼都不算高,只有五六层。它们的外墙布满岁月痕迹,而且各种电缆线、电话线、网线如蛛网般密布,显的零乱不堪。
俞钱花来到十三号楼,从外面看了一下,三单元的四零二室的窗外,一面小镜子正反射着光线,这说明一切正常。当她来到三单元四层的时候,却没有进四零二室,而是敲了敲四零一室的门。对面的四零二室住的是无谅的二个保护人员。她知道这时他们应该正在门镜后看她,于是她用含着暗号的手势向后挥了挥手。
过了一会儿,四零一室的门才被打开,一个睡眼蒙松穿着睡衣的胖姑娘站在门后,看清是俞钱花后,她松开扶着房门的手,转身向屋里走去,同时她的二个指头在肩头勾了勾,示意门外的人进来。俞钱花跟着她走进了室内,随手关上了门。
室门正对着的是客厅,看上去是很正常的宅女布置。大屏电视,零乱的大沙发,堆满了零食的茶几,上面还有一个装满了烟蒂的大烟灰缸。角落里都是一些快递包装,被任意的堆在一边。
“又忙了一夜?”俞钱花随手从茶几上拿起一包核桃仁,打开包装边吃边问道。
胖姑娘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然后说道:“我七点才睡下,现在是九点半,我已经睡了两半个小时了。”
“对不起,我有点急事。要不然也不会来打扰你。”
胖姑娘用双手搓了一把脸,然后从烟缸里信手挑了一个较长的烟蒂,点上火,然后说道:“你是帮主,对自己帮中兄弟说什么对不起。快说什么事,忙完了我还能接着睡。”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