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道大小不一的光束迅速冲向宇宙堡垒,有几道甚至直接洞穿了堡垒的身体。
伴随着一声巨大的轰隆声,视野里被火红之色覆盖,炽热的风浪涌动成一大团,将不远处飞行的银色穿梭者照的清清楚楚。
银色穿梭者里,银赫在主驾驶位上坐着,副驾驶上的是伽德,至于黛黛碧,她在后边。鬼东西就不用说了,每次完事他都会自觉消失。
“我说,你跟着我干什么?”
银赫略有些郁闷,伽德既然能到这里,说明他也是驾驶飞舰过来的,可这家伙硬说自己没有飞舰,赖在了自己这里。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以为伽德被卡波修同化了。
“不过就是坐下你的飞舰而已,至于这么小气吗?”伽德说。
“这不是小气不小气的问题,你可要想清楚,我是要回主星的。你确定要跟我去?”
如果没记错,伽德应该是恨着阿特兰的,去主星真的没关系吗?还是说,有什么目的不得不去做。
“多话,不就是个主星嘛!难道我还不能去了?!”
“逞强。”银赫淡淡地评价了一句。
伽德瞪他一眼,没有接话。
他眼里流露出的不情愿银赫一眼就看出来了,不过让他感兴趣的是,在这不情愿里边似乎还夹杂了期待。
伽德原来还会期待着到主星啊。
“后边那女的你打算怎么办?”伽德问。
“黛黛碧很强,等出了未知区域,我会给她架飞舰,愿意去哪儿就是她自己决定的了。”
还好这次他带了飞舰过来,到时候随便让两个人搭乘一架,空出一架小型飞舰给她。
“你还真是无情。”伽德说,“这个时候不应该送她回去吗?无论人家要去哪。”
伽德毕竟跟过阿特兰,关于绅士的礼仪,早就刻在了骨子里,很多时候都会不经意影响他。
“都说了黛黛碧很强,她不需要我护送。”
“这是一码事,人家想让你送,与自己实力无关。”
银赫沉默了,这个道理他当然明白。可他后边还跟着二十架飞舰,这怎么说也是个麻烦,总得先把他们带回去吧。
他这么想,也这么说了。“后边的几架飞舰,我得先把他们带回去。”
伽德顿了顿,嗤笑了一声。“换成以前你可不会这样。”
“那我会哪样?”
“你会直接丢下这二十架飞舰,送那女人回去。”
“你很了解我?”
“算是,毕竟你是我最厌恶的一个人。”
伽德这句话之后,银赫沉默了一会儿,最终叹了口气。
伽德说得对,他确实变了。似乎真的如鬼东西所说,他的感情已经淡漠了。曾几何时他还将黛黛碧放在第一位,可现在……确实太过忽视她了。
这个认知让他有些恐慌,对他来说,那些身为人类的滴都是他不可忽视的重要东西,每一个都是不被允许遗忘丢失的存在。
他曾跟唐珂夸下海口,说感情、力量他都要。可现在,他似乎有些不确定了。
“那副表情是什么意思?”伽德皱眉。
“苦恼的意思。”
“哈。”伽德忍不住笑了一声,“你还会苦恼?”
“我当然会苦恼了,我也是……人。”
伽德看了他一眼,不再接话了。
但银赫觉得自己有句话说的非常对,他是人!他确实就是人!并且,他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很好,为什么要因为成不成神而自寻烦恼呢?
至于感情淡漠,他相信这不会是无缘无故的。他要找出答案,然后从基本上解决他。
没有什么能难住他,只要他愿意去做。
他这么坚信着。
一旁的伽德微微怔愣了一瞬,假如没有看错的话,银赫额头上的纹路似乎亮了一瞬。
说起来,银赫身上的纹路与他曾经是一模一样的,唯独头上的这个,真是另类。
“你额头为什么也有个纹路?”伽德问他,“按理说,我们不应该是一样的纹路吗?”
从信仰星回去之后,亚瑞斯隐隐也告诉了他一些东西。他知道银赫是与自己同时创造的实验体,拥有同样的基因,同样的纹路。
不过想起信仰星,他还是忍不住生气,直想将卡波修揪出来好好报复一顿。之前亚瑞斯不让他离开亚克星,但现在可以了。去了主星后,他就找个机会去信仰星逛一趟。
“你现在的纹路为什么成了这样?”银赫反问的声音。
伽德反射性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纹路。金色的交织成一团,皮肤上大部分都是这种纹路,远看他就像是会发光一样。
“这个是新基因的融合造成的。”伽德说。
银赫了然,“你又融合了新的基因?”
“嗯,是亚瑞斯的。”伽德也没有隐瞒他,反正他迟早会知道。
亚瑞斯?银赫想起来,那不就是在守望星要杀死他的那个人吗?
“亚瑞斯的身份是?”
“前永恒星的统治者,现不死女神的头领。”伽德说。
银赫心惊的同时,也不免带着些调笑的语气说,“死的人怎么一个个都复活了?”
伽德冷笑了一声。
是啊,死的人都复活了,包括他与银赫也是。
真讽刺,现在这样还不如没有复活来的好些,那些引起骚乱者,不都是已死之人吗?
但是,尽管如此,还是……还是贪恋身为人才有的温度啊。
只有死过了,体会到了那种黑暗孤寂的感觉,才会明白,能活着不管是怎样都是好的。
但是银赫应该不知道吧,他看起来似乎有很多的记忆都缺失了。就算知道,应该也是从别人嘴里听来的,根本体会不到这种心情。
“你有没有,体会过死亡的感觉?”伽德问。
“死亡的感觉啊。”银赫想了想。“有啊。”
伽德微微一愣。
“有次我在白银天堂,一群废品袭击我。那个时候我还是个废柴,根本抵挡不了。然后,就被撕裂了身体。”他说的轻描淡写,毕竟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他的心性也比当初坚韧了许多。
“不是这。”伽德摇头,“算了,你肯定也不知道。”
银赫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要说死亡的感觉,不就是即将要死的时候,所感受到的一种心情吗?
不过说起这个,他倒是觉得五岁时的感觉更像死亡,因为它更恐怖,现在想来也不免心悸。
那是无缘由的,就好像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追着他,倘若一个差错,他或许就得万劫不复了。黑暗、孤寂、害怕,这些疯狂的席卷着他,压抑又弱小。
这就是,他第一次睁开眼时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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