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躺在血泊里,苍白的嘴唇无声地咧了开来,形同鬼魅。
他记得他要去救索斯,还要和白千那家伙斗嘴飙车。可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他已经连痛都感觉不到了,但是血肉从身体上撕下的感觉清晰无比。
或许痛吧,但他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视野里全是那些非人怪物狰狞的面孔,还有从他身上喷出的血,就定格在这一刻,什么都远去了……
不!他不甘心!他……不想死啊,真的……不想死……
脆弱美丽的生命在黑暗里挣扎,他眼角滑下一滴晶莹,含着他的不甘、痛苦以及遗憾融在地上的血泊里,就这么被淹没了彻底。
“嗯?我们的小宝贝失败了,真遗憾。”有人低声说了一句。
血红色地板上,零落几块带血丝的生肉,一群似人非人的怪物腥红着眼撕扯着少年的身体。
他无神的瞳孔里藏着神秘的色彩,仿佛星子经年的沉淀,又如星河寂寂,引人一探究竟。
鲜血在他身上开出花来,即使身处罪恶血腥之中,也如白银一般,坚韧而纯洁。
楼上那人拍了拍手,围着少年的怪物们不甘地往后退开,在地板上的鲜血中划开道道痕迹。
少年残破不堪的身体露出来,只剩脸和右手完好无缺,一张脸庞静止如睡着了般,右手光源手环还在散发着明亮。
那人下了楼走至少年身边,缓缓蹲下,及踝长的风衣铺在地板上,被血浸的更黑。他动了动,从黑色风衣里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人手,带着遗憾般划过少年暴露出来的肋骨上,银白上渲染着红色,他划的极慢。
“爸爸很伤心,因为爸爸的小宝贝就这么没有了。”说着,他收回划着少年银白肋骨的手,五指成爪在空气中攥了起来。
嘭-嘭-
随着他的动作,十八声肉体爆炸声突兀充斥在白银天堂里。那撕扯过少年的十八个三级达刻,就在这顷刻间,成为了地板上一块连着一块的红肉。
当真是地狱!
“杀了爸爸的小宝贝就不能活着。”
他松开了握着的手,伸进自己胸前的风衣里,一支染着星河蔚蓝的玫瑰被他拿了出来。花瓣娇嫩,一处碰伤也见不到。
那人将花插在了血色里少年的肋骨间,变态而残忍地笑着。
“爸爸的宝贝真是美丽,等爸爸带你回去还给你做个漂亮的身体。”
白银天堂里他的话空洞地回响着,诡异又毛骨悚然。
他伸手像是要拦起少年破烂血污的身体,可还没有碰到少年就停在了那里。突然,他弓身大笑起来,“有意思,太有意思了。爸爸的小宝贝,真是让人惊喜啊!”
血泊里,肋骨间,红嫩的细肉开始丝丝缠绕生长,沿着骨头,迅速修复填补整个身体,新生的肌肤如婴孩般白皙。他像是一个茧,并且马上就要成为破茧而出的惊心震撼。
红嫩细肉拱掉了肋骨间的蔚蓝玫瑰,花摔进血里,一瓣一瓣,那个犹如变态神经的长风衣男子已经消失了。
…………
恐惧、黑暗……又是这,仿佛永远也摆脱不了般。他是死了吗?好不甘心啊,他还没能救出索斯,也没能跟白千说一声,还有黛黛碧小姐以后也见不到了。就这么死了,真的好不甘心。
他曾想成为像索斯一样受人敬仰的强者,也还没有实现。他还要做好多好多的事,好像都做不成了。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这么快就死,如果知道他肯定要好好享受短短的十几年,利用索斯的身份作威作福,当个跟白千一样的帝国纨绔。成天吃吃喝喝,不用干正事。
他觉得很亏,真的很亏。如果,如果能重来一次就好了。
……痒……好痒,什么东西在他身上乱爬……
他全身痒极了,连心也是痒的,直想抓上两道子。可他怎么也动不了,恨不得在地上滚蹭两圈,越想越是发狂!
太痒了,什么东西在细细密密地啃他,受不了,快滚!啊啊,痒死了。为什么不能动,我想抓……
一直痒到心里,难受至极,只恨不得刚才的三级达刻再给他抓两下!
不知过了多久,痒意渐渐消去,他像围着帝国军事学院跑了三圈,精疲力尽,全身都汗湿了,黏糊糊的。
不对,他猛地反应过来,他不是……死了吗?
能动了,他不敢置信地抬起自己的手,光源手环没有损坏,借着光可以看到还在滴着血的胳膊,但他可以肯定他的胳膊是完好无缺的,那血是从地上沾的。他恍惚地坐起身,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真的好了,连刚才撕裂外翻的腹部现在都完好如初。
他很想说那只是个梦,或者是谁在跟他开玩笑,可他不能。鼻尖从未稀薄的血腥气无时无刻不再提醒他。
手指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他转头去看,花?他从血里将它拿起来,确实是一支花,好多花瓣都掉了,有些地方没沾上血还能看出原来的蔚蓝。
难道有人来过?会是谁?他寻找似的看向四周,顿时心惊。不远处……达刻?不,准确来说是达刻的尸体碎块!甚至还有几颗暴涨的眼珠滚在血里……
很恶心,很恐怖,可他一点害怕也没有。仿佛经过一场生与死,什么都能看淡了。
静下来他忍不住开始想,这些三级达刻是怎么越过分部视线进到白银天堂?他们只是没有意识的黑暗人,说明背后肯定有人。最重要的是,他不是已经死了吗?就算是没死,可他绝不会忘记就在刚刚他的一身惨状!
有人杀了达刻?而且还有人救了他?还有,他低头看向手里还拿着的花。一半蓝、一半红。
这是那个人掉的吗?可到底是谁?救了他什么也不说,面也不露。
算了,不管怎么说,他是真的活了一次。这次,他绝对不会再过的让自己都觉得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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