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淤古道是古代长安经蓝田、商州通向南阳、邓州、荆襄以至于江南和岭南的一条交通要道,是古代中国统一国家形成的奠基地和见证者。在这条大唐第二官道上,蓝关起始,武关终结,关城雄立,抵挡着从荆襄一带来的敌人。
也就是说,武关是仅次于潼关的险要之地。一旦这里失守,无论是南唐,还是后周,随时随地可以兵临蓝关,打破这长安南侧最后一道险隘。
长安的李守贞虽然为人暴虐一些,贪婪无度,但在军事上的才能还是有的。他一早就将心腹爱将严守拙、吐鲁多二人派到了武关驻守。一万五千精兵,完全可以挡住任何想逾越此地的敌人。
但是,随着李守贞在关中平原的胡作非为,严守拙的弟弟一家被李守贞宠爱的王妃指使内侍害得惨死,李守拙状告无门,心灰意冷。已经人过五十的严守拙心情再难像以前一样淡定,他终于发现,李守贞绝不是成大事之人,追随他是自己一生最大的错误。
哀莫大于心死。一位重臣,一位掌握重镇的边关大将,因为李守贞的纵容而失去对他的信任,渐生异心。
如果此时关中内外平静无事,严守拙只能告老还乡,与自己的“君主”相安无事。但是,后周国三万精兵陈列关外,不断派人游说,甚至开出了“上柱国”“司空”和“枢密副使”的招降条件。
一位官不过正四品的将军,一旦改弦易辙,完全可以做到一品大员,光宗耀祖。加上严守拙手下将领过半被收买,时不时给“提醒”他一下,甚至他的发妻都坚定地认为,忠于李守贞这样的“昏君”根本就是愚蠢的行为。
严守拙终于妥协了!他不但收下了后周军送来的巨额财物,更将自己的副手,那位吐蕃人和羝人杂交后代、猛将吐鲁多给除掉了!
武关处于随时可以改旗易帜的地步了!
此时的武关城内“好运来”客栈,一个少女半倚着枕头,盯着客房窗户上的镂花,口水渐渐滴落在枕头上。外面传来店小二叩门的声音,才让少女惊醒过来。
“小姐,大老爷让我告诉你,他先出城了!等你醒来时,让你也马上……”说话音,小二的手势做了一个砍杀动作。
少女微微一乐,抛过几枚铜钱:“谢谢小二哥!我梳洗一下马上就走!给我端水来!”
很快,店小二端着一盆水从楼下向上缓缓走来,刚一上楼梯,店小二左右两厢立即出现四个大汉,倒提鬼头刀背在后肩膀处,刀锋上滴着血珠。
一人向店小二轻轻颌首,又用下巴点了点少女的房间,示意店小二叫门。
店小二有些颤抖,但端着水的双手却没有颤,他缓缓走过去,将盆放在地上,然后身子侧过来,用手轻轻叩门。
门内没有人回答,店小二又叩了一下:“小姐,我把水给你端进去吗?”
门内还是一声没有!
刚才和店小二示意的大汉脸上出现一点狐疑,他盯着店小二的眼睛,二人对视一下。店小二忽然一脚将水盆踢翻,随即大门洞开,数枚飞针凭空出现,差一点将大汉的眼睛射瞎!
提刀大汉健步翻出,刀舞银蛇,在自己面前形成水幕一般。他冲进屋内,里面已经空空如也。而对着街的窗户大打,正随着晚风颤动着。
“人跑了,快跳下去追!”
“刘大人不可莽撞!现在城内情况并不明朗,万一引发混乱……”一人提醒着壮汉,让他稍稍冷静下来。壮汉一转身从楼梯大步向下,快冲出客栈门口时怒斥一声:
“店小二,不该说的话要烂在肚子里,否则就和掌柜的一个样!”
店小二全身颤抖了一下,躬身送四人离开。
就在四人走出客栈不久,刚才空无一人的屋子里,忽然闪出少女靓丽的身影,她看着店小二:“我们是哪儿露出了破绽?贯融道长呢?”
“贯融道长本来就没在客栈休息!至于消息泄漏,我估计是有人被活抓交待了此处……”店小二冷静的弯身躬腰,“娄金狗传来消息,武关守将严守拙彻底倒向了后周一方,吐鲁多被赐毒酒生死不明。娄金狗建议,立即刺杀严守拙和张夫人,然后由朱天一将军接管城防……”
少女盯着天空:“武关守军上下,小部分已经让后周渗透了,就算朱将军接管城防,也挡不住手下的叛变!与其暴露和牺牲朱天一,不如放弃武关!反正关中地区已经够乱了,三万周军进入,不过更乱一些而已!当务之急,是去蓝关!”
少女忽然凝视店小二:“你究竟是哪儿方面的?不彻底说明身份,我可不介意除掉你!”
店小二和少女对视良久,忽然道:“你真是六殿下李煜的王妃?你有何凭证?我的意思是除了接头暗号之外的……”
这个少女正是李丛嘉的王妃水丘竽涛。她盯着店小二没有丝毫怯弱的眼神,忽然腰间一抖,“碧海凝丝剑”化成一条青线,直抵在店小二的咽喉处。
“这把剑听说过吧?这东西应该无人可冒充……”
“剑倒是真的,不过我问的是人……”
水丘竽涛有些愕然,她真的不知道如何证明自己的身份了!
“那你说如何证明才行?”
“你说一下六殿下身体上有什么特别之处!”
水丘竽涛刚想说李丛嘉的眼睛为重瞳,忽然想到这个特征几乎全南唐的人都知道!她低头细细想着,忽然乐了:“我倒知道一处,不过你是谁,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店小二忽然手指上翻,做出一个奇怪的动作。
水丘竽涛脸色瞬间大变,双手盘旋,也回了一个动作。二人都长出了口气,水丘竽涛轻嗔一声:“既然是一家人,我还用说吗?”
“必须说!因为我有一个重要消息,不确定你身份前,绝不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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