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丛嘉不认得她,也不想知道她是谁!
将手中绿面扇子轻摇几下,李丛嘉盯着这个一脸傲慢的女人:“我不反对女子进入经政学院,但是要有真本事!”
说着,他一指面前的池塘:“如果这池塘里掉进了一个孩子,无船无木,如何处置?”
那女子翻了一下白眼:“孩子是谁家的?”
“普通人家而已!”
“那就叫差役下水去救!贱命一条,救得出来当然好,救不出来也无所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
女子说得那叫一个淡然,仿佛水中真有一个无关紧要的孩子,他的生命如同一支柳叶,无足轻重。
李丛嘉又一指远处的院墙:“墙外水田无水,恐怕今秋百姓收成无望,做为一地县官,你何为?”
“当县官?我一个女的,当什么县官啊?至少也要当一个长史吧?下面有的是官吏,要我出什么头啊?当官都要事事亲为,谁愿意干啊?”这个少女明显年纪不大,极为骄横!
李丛嘉冷冷一笑:“那你都会些什么啊?”
“我会的可多啦!刺花,养鱼、玩狗、读书、演戏……”
李丛嘉转头看向了五哥:“她这样的,正好去旁边的文律学院学习啊!怎么弄经政学院来啦?”
“谁说不是呢!不过他老子把她当儿子养,希望能光宗耀祖,出人头地!所以……”
李丛嘉一摆手:“从现在开始,你是文律学院的学生啦!马上从经政学院搬过去!当官不为民作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人群一愣:红薯是什么啊?大家不知道,但能猜测得出,应该是一种吃食!这分明就是讽刺啊!
那女人一听就急了,立起眼睛叫道:“谁敢动我?我爹可认得鸡鸣寺主持,他老人家和陛下关系极好……到时候把你们几个,告到陛下那儿……”
李丛嘉脸沉如水:一个和尚居然也插手世俗之中了?看来历史上南唐的灭亡绝不是战力低下造成的,人心不古,铜臭腐蚀朝野,是最大的问题!
他脸色真的变得铁青:“鲁祭酒,调军武学院的学员过来!”
一会儿间,奔跑如飞,数百魁梧的少年整齐奔来,立在两侧。
看着他们训练有素,李丛嘉终于露出了一点笑模样:“总算没有全腐朽!立即行动,但凡考核不合格的,一律开革,没有什么人可以例外!你们负责行动,不自己走的,你们负责把他扔到学院外面去!”
这些少年并不认得李从嘉,但从语气和神态也看出几分端倪:此人恐怕就是传说中兴唐学院创始人李煜殿下啦!
也只有他,才敢如此不客气吧!
足足一天半时间,李丛嘉都在整顿经政学院。这其间,他接到过四次圣旨要求他返城,接到过六个尚书的求情。至于其他官员、富商不计其数。
甚至周娥皇都赶来了,想留下她的一个亲戚!
但是,李从嘉坐在哪儿,只看你真本事,不行的一律滚蛋!
整个经政学院,原来有一千二百多学员,经过李丛嘉一顿考核,只剩下不到五百人——这还是他放宽了考核标准。
望着一地狼藉,鲁祭酒有些担心:“六殿下,冯祭酒没露面,这样做怕殿下得罪满朝文武百官啊!”
李丛嘉笑了:“我做得可公平吗?”
“没得说!这是我见到过的最公平的考核!谁也挑不出毛病!”
“那就好!没有徇私就没有舞弊的可能!我把这些官员都得罪了,也就都没得罪!中国人不患寡而患不均!都挨了板子,谁也不用笑话谁,恐怕大家都长出口气呢!”
一时间周围的几个老教授瞬间明白了:谁的面子都没有给,包括自己老子都顶回去了,文武百官除了苦笑,还能有什么办法?
整个兴唐学院费了李丛嘉一个月时间,几乎天天泡在哪儿,总算理清了大部分问题,将学员、教授开革的开革,留下的留下,让整个学院显得清冷了不少。
不过,留下之人个个扬眉吐气:大家以前就看不好那些纨绔子弟,却又无可奈何,甚至还要小心翼翼。现在他们都滚蛋了,学习的风气一下子就浓了起来。
但是,随着这些有钱人离开,学院也面临着一个难题:没有钱了!
这么大的一个学院,光靠礼部拨付的那些钱其实本就不足。何况今年礼部的钱已经被冯延巳早就花光了!
李丛嘉也有些愁:冲自己老子要钱,不是不能,而是有些不好开口。
这时候,他充分理解了冯延巳当祭酒的痛苦:如果平时不和礼、户等部门搞好关系,去要钱办事时恐怕就有得难了!大家只要踢皮球,恐怕他就得傻眼!
李丛嘉望着长长的围墙,眼睛不由自主地盯向了整个金陵城的富商集团:这些人有钱,怎么才能让他们心甘情愿投入到兴唐学院中来呢?
捐资助学?名誉教授?还是行教育债券?
忽然间,他一下子有了主意:抽奖!
这来源于前世他小时候的经历:当地商店组织彩电抽奖活动。每一个抽奖名额都要十元钱,二百分之一的概率。
这个价钱不低,普通百姓一般不会来凑热闹。
想了好久,李丛嘉心里有了初步的想法,立即找来副祭酒鲁海,把想法一说,立即招致反对。这个有些憨气的老教授,当时就急了:
在他眼中,学院是圣洁之地,刚刚驱逐金钱侵蚀,又引进金钱竞逐,岂不前功尽弃?
“鲁大人,你考虑的有道理。我们可以建立一个教育基金彩票。每一期行一万张,每张十贯钱。设五个奖项。一等将十名,奖一千贯;二等奖二十名,奖五百贯;三等奖一百名,奖一百贯;四等奖五百名,奖二十贯;最后是一千名安慰奖,奖金十贯。这些总计是五万贯。而剩下的五万贯,除了费用,怎么也能剩下四万多贯……”
“殿下,你这是赌博啊!这会带坏社会风气的!”
“鲁大人,我明这种游戏之前,天下就没赌博了吗?这种博彩业,如果国家不加以疏导和利用,恐怕早晚会被坏人想到,与其到时候措手不及,不如现在就由国家管控起来,筹到的钱用来办教育、抚恤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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