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身穿闽地猎人麻服的士兵重重地点头。一人道:“余营头,睡一觉吧!自从上次咱们截杀了两个剑州信使,已经十七天没人路过了!”
余华轻轻摇头:“总感觉不太对!我在兴唐学院时,曾经有一个老兵给我们讲过斥候战术。他说,如果一封信送出去,在规定的时间不返回的话,第二次会派出两人走不同路线,第三次是三人……”
说到这儿,他脸色变了:“肯定是走其他路去了福州!咱们不是本地人,从剑州到福州的道路不可能全封锁……”
两个士兵摇头劝道:“放心吧!咱们“定波营”三都这一百人共分成了二十组,光剑州方向就有十组,任对方走哪一条路线都过不去的!一会儿我再联系一下张涛他们俩……”
正说着,远方有一群人出现,有一个拄着棍的老头,剩下都是妇人,中间推着一个车,上面装着家当。看样子,这是逃难的百姓。
两个士兵不屑一顾:“营头,睡吧!如果有吴越兵经过,我们第一时间告诉你!”
余华点点头,他真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一天一夜时间,他一眼未眨,生怕漏掉一个重要人物。现在他真的挺不住啦!
刚刚合上眼睛,他就出美妙的酣声。声音很大,震得地面的草叶都颤抖着。
两个士兵笑谈着,任由路上的一队人向前走去。
这队人走过不到半个时辰,远处又蹒跚着走来一个年轻的要饭花子,长长的头散乱着,两只大脚绑着草把,显得凌乱而脏黑。
他拄着棍子有气无力地向前,一步三摇,好半天才消失在二人的视线之中。
二人互相取笑着,闲着无事,竟然用草叶放在余都长的耳朵里,一下子把他给弄醒了!
余平一蹦三丈高:“什么情况?”
二人哈哈一笑,刚想告诉他二人开玩笑呢,见他眼睛里全是血丝,二人不好意思起来。
一人道:“刚刚过去两拨人,我们以为有点异常……”
看他如此说,另一唐军也道:“余营头,前面一拨是老人和孩子,而最后有一个拄棍的年轻人……”
听说有敌情,余平立即精神起来:“什么样子?哪儿值得怀疑?”
这二人根本就是在找借口,一时间说不出个所以然。余平刨根问底,一会儿间把这个年轻人从头到脚都描述了一遍。
余平一拍大腿:“坏了,此人一定是吴越军的传讯人员!真是狡诈无比,咱们快追!”
说话间已经是半个时辰左右了,三人撒开快腿,在日落时才追上这个年轻人。他正倚在一棵下,与另一个老者说着话。
看到三人提刀携箭追来,年轻人向手中的棍子摸去,却一下子被身边的老人按住了手。
老者站起来:“三位猎户,这么匆匆,所为何事?天色渐晚,不知道你们是哪个村子的?”
余平急跨几步到了另一侧,提刀一指:“两位不用装了吧?说,送去福州城的信在哪儿?”
老者一皱眉,眼睛中略有惊慌,却只是一闪而逝,大笑道:“送……送什么信?你们是强盗?”
余平一指后面两个手下:“搜那年轻人!”
年轻人又要提手中长棍,却被老者用眼神制止,示意他稍安勿躁。
年轻人全身上下破破烂烂,确实没有什么;老者身上也没有一张纸儿。
余平疑惑地盯着年轻人看了好久,忽然大笑:“真是看错了!可是你这么年轻力壮,为什么没被捉去当兵呢?”
老者笑了:“这是我侄子,家境非常富裕。此次吴越国和南唐激战,他花了不少钱才卖通差役没当兵。不过,家里刚刚被南唐兵抢了,家里人怕他出事,所以才让他装成这幅模样随老奴去福州……”
余平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老大爷,抱歉,我们走啦!”
说着,他转身带着两个手下钻进了密林中,一会儿间脚步声消失得无影无踪。
老者看着三人走远的身影,转头道:“咱们去闽候县,打听一下福州城的情况,然后再决定怎么办!”
年轻人不解道:“长史大人,为什么不去福州?那里还有三千人,就算静江军赶不到,咱们带着这三千人赶去剑州,也能决定胜负!”
老者摆手:“刚才三人很明显是在截杀剑州方向的信差,恐怕福州出了事……”
二人边说边转向了通向闽候县的山路,未等走出五里地,前方站着三人,正是余都头和两个唐军士兵。
余都头微微一笑:“果然不出所料,你们真是剑州吴越军的信差!是自己说,还是我们动手?我们可是管杀不管埋的!”
老者还要装出诚惶诚恐的样子,却见余平脸色一沉:“老人家不必装了,刚才我就看出了问题。你脖子上的泥是后抹的,两手之间没有硬茧;而这个年轻人的双手握枪久了,老茧极厚,而且开弓放箭,极费食指……”
年轻人不由自主地盯着自己右手食指,那里果然有极厚的茧子。
老者一声轻笑:“三位,既然看出来了,能告诉我们你们是哪儿来的官军?”
“兴唐军!老人家如此智谋,可肯告诉我们姓名?”
“老夫詹天佐,现为福州长史。此是我的侍卫安化南。以你们三人,恐怕只有死路一条啦!”说到这儿,他刚要挥手,却见余平一挥钢刀,整个身子压了过来!
“快走!联系……拦截……通知六殿下!”
余平一面大叫着,一面扑到詹天佐面前,手中砍刀斜着斩了下来:“老匹夫,一起死吧!”
就在他长刀带着风声砍到詹天佐面前时,安化南的乌龙长枪狠狠地捅向他的后心!
与此同时,一声箭鸣由远及近,声音中带着一股狠戾!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