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啸已经完全恢复指挥,他也想开了:是福不是患,是祸已经躲不过!不如大胆地和这个六殿下一路冲到底,如果真能像六殿下设想那样,端掉位于吴越国嘉兴南湖的中吴舰队的老巢,毁掉造船之坞,俘虏那些工匠,这么大功劳,怎么也能抵得过自己的过失吧?
坐在船舱之中,李丛嘉盯着面前的数十名水军将领:“各位无论是来自龙翔军,还是江阴军、静江军、龙卫军,我都视为大唐肱股,希望大家不要互相猜忌,要像兄弟一般,相信对方,可以把自己的腹背放心交给对方守护。”
说到这儿,他站起身来远眺湖面:“现在已经到达太湖中最大岛屿洞庭西山,很快就绕过苏州府地界了!天明时分,咱们就能到达古运河入口,从那里开始,步步危险极大!你们有信心吗?”
众人长叹一声:有信心才怪呢?
要知道,中吴舰队是吴越国比较大的舰队之一,主要是在东面海边活动。它们在嘉兴南湖是训练和造船基地。那里离太湖有上百里,只有一条进出太湖的运河通道,中间四五处“断龙石”,一旦被人封锁,要想自由进出南湖,只能在路上走啦!
万一吴越国有了准备,调集大量渔船,燃起大火恐怕根本就进不去南湖,又或者进出出不来,被人堵在中间烧个精光!
李丛嘉深知自己有些想当然啦!但是,整个中吴节度使,除了苏州府还有一万禁军和几千团练军,再有就是湖州有吴越国水军,除此之外,一府之地,几乎是空白。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不好好利用,简直对不住老天啊!
如果抢了嘉兴府,尤其是那些造船工匠,再放一把大火将南湖造船坞烧掉,整个吴越国几年内都甭想有能力威胁南唐的扬州府、常州府!
这可是一劳永逸的事情啊!
想到这儿,他笑道:“从江南河到达太湖这一段的西河,水流极浅,龙翔军硬是克服困难,将斗舰拉了过来,抄了中吴舰队后路。所以说,只要敢想,一切皆有可能!现在正是雨季,昨夜那场大雨,恐怕整个运河水涨,宽阔了许多吧!”
说到这儿,他眼睛放光,挥手命令道:
“要玩就玩把大的!命令江阴军、卫圣军那五千人,立即组织县府团练兵,利用渔船登陆苏州府。如果苏州府那些正规军缩头不出,就抢光所有县、镇的官粮、铁器、盐、帛!至于百姓手中的铁、帛等物资,用官仓中的粮食、铜钱去买!那一千神武军化整为零,各带团练兵分散开去。不可恋战,三天时间,必须撤回。”
说到这儿,他看着众水军羡慕的眼神,轻笑一声:“补充军令,所有缴获归公,按照战绩大小回来统一分配。告诉神武军,由他们担任监军,我会派人留意军纪。但有违反,提头来见。”
说着,他挥笔急书。
朱啸探头细看,赫然是“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三大纪律:一切行动听指挥;二是缴获要归公;三是不拿百姓东西。
八项注意:说话和气,买卖公平,借东西要还,损坏东西要赔,不打人骂人,不损坏庄稼,不调戏妇女,不虐待俘虏。
朱啸吧嗒着嘴:“三殿下,这太严格了吧!那些神武军、卫圣军做得到,恐怕地方团练兵做不到啊!”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咱们在苏州府打秋风,噢,就是抢东西,主要是抢官府的,不是抢百姓的。所以啊,百姓愿意卖给咱们东西,咱们用吴越国的钱粮买!用那些带不走的粮食、布帛,换一些兵器、丝绸等实用之物!”
“都带回来多好啊!太湖上没了中吴舰队,恐怕整个吴越国苏州府就是待宰羔羊啊!”一个水军将领嘻笑着,羡慕道,“如果我带队,就全抢回来,连那些富户都不放过!”
李丛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我们的目的,是几年内要把苏州府变成南唐的地盘,如果你都抢光了,那些人会恨死你,今后怎么办?再说我大唐仁义之师,如果不能正起名,行起道,将来北伐、西进、南定各方势力,如何让人安心?小义忘大利,非智者所为!”
说到这儿,他一指龙翔军的都监:“你立即驾小船到达无锡县,将此令交给周宗周大人,他会明白我的意思!在我的印象中,军队应该夜宿在外,不扰民居;晨行扫庭洒水,为百姓劈柴送货。唯有如此,才能让他们知道,身为唐民的幸福!”
那都监尖声道:“我会把六殿下的仁义传播到整个吴越国的!对了,六殿下,有几个渔人说和您在长江上击杀过丁四虎,他们说看到您是真龙天子!”
李丛嘉笑笑:“袭杀丁四虎是真的,至于其他是他们胡说!对了,带他们上岸,交周将军安排在水军中任职吧!”
李丛嘉打发走这个都监,指着前方道:“一会儿到达古运河边上,大船一律停在外面,走舸、斗舰、游艇、渔船全都化妆成吴越国战船,一旦暴露,就紧追着吴越国那几十条船,冲进运河里!”
“殿下,你是说,咱们装作追赶钱文奉到此的?那钱文奉不在船上,吴越军会相信吗?”
“谁说他不在!找一个身材相貌差不多的,装扮一下,最好将头发烧焦、身上抹点炭灰,到时候船上着起火来,情况非常危急,谁会有时间细问!你去教‘钱文奉’该说的话,分出几船将士装成吴越水军。对了,把那几个愿意投诚的吴越水军好好调教一下,别露了馅!”
朱啸尽管还有着怀疑,却不敢违抗李丛嘉的想法。他领几十人按照计划,分头行动。
阳光洒遍太湖,却没有人想到,在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上演着瞒天过海的把戏!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