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怎么了?我们老爷最不愿意掺乎你们皇子皇叔之间的恩怨纠葛!如果是公事,明天衙门找他!”说着,老卒推开虚掩的宅门,不了踪迹,大门沉重的关合而上。
任环暴跳,正要上前擂门,李丛嘉摆手制止他:“老人家这是避嫌,恐怕咱们一到侍卫亲军司前,就已经有人通报他了!走吧!”
走了几百米,李丛嘉转过身,盯着任环:“可知道柳一凡家人住在哪儿?”
任环脸一变,眼睛咕噜乱转:“不……不是很……清楚,恐怕不在城里吧?”
李丛嘉是何等人,马上明白:这任环不知道自己想什么,生怕牵连到柳一凡家里人!
他微微一笑:“任环将军,如果你所述属实,军中那些人见柳一凡迟迟不肯认罪,会不会用他妻儿威胁他?我想去了解一下情况,如果柳将军确实无辜,也好保护他家眷……”
王国庆笑着对任环道:“你以后就会了解殿下,殿下不是小肚肌肠之辈!咱们俩这么愚笨,都知道柳将军是被冤枉的,何况殿下乎?”
几天下来,他也学得文雅许多。
任环低头想了想:“不瞒六殿下,我与那柳一凡是姑表亲,所以才如此了解此案。我在门内听殿下找贾将军,就想求殿下开恩,放过柳一凡全家!殿下……”
挥挥手,让王国庆搀扶起又跪在地面的任环:“任将军不用客套!但凡对我们唐国有用的人才,我都会如此厚待!毕竟柳一凡丢失军甲和武器,给奸人可趁之机,这过错他是要认的!”
说到这儿,他转身随着任环走向西城:“柳一凡不肯多说一句话,恐怕甲衣所失,定有蹊跷。问一问他媳妇,没准知道点什么!”
任环停下脚步:“六殿下英明,其实我已经问过了!柳一凡战甲兵器丢失,根本就是无意的!”
原来,那日柳一凡一早就与同事争吵,二人互相怄气,都被左厢指挥使赶回家中陪妻儿,战甲兵器挂在墙上。
妻子见他气愤难平,就陪着他去城外任环老娘家走亲戚,只余儿子柳雷、女儿柳剑在家!
这两个淘气孩子,哪儿能老实呆在家中。夫妻二人一出门,两孩子就溜出去玩,直到天黑时,才从街上赶了回来。
幸好他们不在家,所以才没有被一并关进天牢。而柳一凡之妻因为身怀有孕,才幸免当天一同被抓进去,免了牢狱之苦。
李丛嘉脸色变了几变:如果任环所说不错,恐怕有人故意在栽脏柳一凡!难道这中间还有什么隐密不成?
柳家座落在南城最边缘贴近城门处,非常不起眼,和其他高堂大舍相比,显得破旧寒酸。
似乎听到众人脚步声急,因此敲了半天门,都没有回音。直到任环开口,木门才微微打开一条缝隙。
一个比李丛嘉个头高许多的黑脸男娃手握一根大扁担,虎视眈眈。另一个年龄相仿的女娃,则躲在房门旁边,右手藏在身后面。
王国庆刚要喝止两娃放下凶器,却听屋内一声妇人断喝:“雷儿、剑儿,你表叔登门,缘何如此无礼?”
闻音识人,肯定是一位贤淑的妇人!
果然,内屋门推开,一大腹妇人艰难伏门而望,看到李丛嘉,大吃一惊:“贵客是宫中来人?我家一凡……请恕在下身子不便,不能叩拜!”
任环大步上前,将柳雷、柳剑手中武器抢下:那柳剑背后所持,如小臂长短,精光锃亮,端得一把好剑!
李丛嘉盯着妇人:“柳夫人,你如何知道我是宫中之人?”
“我还知道你是皇子呢!我是烈祖初年,宫中恩释外放的女官,如何不知道宫中规矩?殿下腰间所挂龙形玉佩,恐怕是当今天子之物!再说,你身后四位太监,面白无须,走动间独有风彩,想不识得都难!”
李丛嘉微微一乐:“真是目光如炬!有夫人如此贤惠,不问就知柳将军是冤枉的!柳雷,我是来帮你爹的,去给叔叔搬张凳子!”
柳雷眼睛一瞪:“你是谁叔叔?比我还小呢!”
妇人嗔怪地斥责几句,他才不情愿搬来一条长凳子,李丛嘉一指妇人:“给你娘坐!咱们身强力壮的,站一会儿无妨!女士优先!”
柳雷愣住了,所有人都同样呆怔:什么时候有“女士优先”这条规矩?难道是宫庭中的礼仪?
李丛嘉一把从柳雷手中接过凳子,亲自送到柳夫人面前:“请坐吧!说来柳将军的事情与我有关,虽非我本意,但牵涉到国本,柳将军吃点苦也在所难免!”
妇人谦让几次,最终无奈坐下,眼眶中满是泪水:“殿下,我这几日就要临盆,能否将一凡放回来!他是冤枉的!我们甲衣、兵器放在内屋,谁想到被盗贼利用?”
李丛嘉摇头:“那一日柳将军与谁怄气?谁人让他归家?还有,平日里他都有哪些仇人?再宽泛点,有哪些和他平日里不太对付的人?”
妇人摇头:“既然六殿下如此问,一定是我家老柳只字未语,他肯定是怕牵连更多无辜!我怎好违背他的意愿?这个死犟种,跟了他,真是没过一天安生日子!”
李丛嘉转头看向任环:“柳将军怕牵连别人?他都自身难保,还考虑别人?”
“表哥就是这样!他性子急,看不得虚伪,又不擅长与人沟通,整个军中没有几个好友!说得罪人,那可太多了!这些年侍卫诸军他走了一个遍,呆不上一年,就会与上司闹翻!”
妇人接过话来:“幸好他本领极强,贾将军,还有皇甫将军赏识他。唉,老柳太倔,绝不肯凑上去主动依附,你说这二位大将军会主动屈身结交他?其他侍卫军将,虽然不待见他,久而久之,也不再排挤他,不过有什么苦累险重之活,就会想起他!所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