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声音从最后面的轿中响起:“也好,也好!没想到吴越国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别人敢随意欺负!看来我们真得联系北朝以求自保了!”
铁血笔张良脸上冷笑一闪,随即平静道:“钱王殿下,这是一个误会!一会儿皇太弟会和您解释!我大唐为礼仪之邦,好客之乡,何言无故欺负?”
说话间,他一挥手,一直在看热闹的百姓“忽啦”一下散开。
堵住城门的吴越特使终于缓缓向前移动,那两个受伤的壮汉被人搀扶到马上,颤抖着,却不肯叫出声来!
看着远去的背景,李丛嘉一脸不解:“使团中那吴地美女极为美丽,难道是进贡来的?”
无影剑客吴璋夫妻咋舌,却没有回答。而摇着纸扇的冯季昌则轻笑起来:“难道你真不知道?”
看着李丛嘉一脸懵懂的样子,冯季昌表情严肃起来:“六殿下最近受了伤,不了解时局。咱们攻占了闽国大部分地区,而吴越则支持闽王负隅顽抗。福州城下,我军伤亡较重。这次和谈,其实就是……”
说话间,大家已经冲出城外,开始侧马狂奔。
冯季昌说到一半的话含在嘴里,看着李丛嘉笨拙地骑在马背上,越跑越快。他有些傻眼:做为文人,他根本就不会骑马啊!
站在他身侧的士兵苦笑一下,一伸手:“得罪了!请上马!”
冯季昌想转身回城,却又不甘心被比自己小许多的李丛嘉看不起。他伸手搭住那禁军士兵的手,被他拽上了战马,二人一骑,快速跟上了李丛嘉。
李丛嘉根本不是有意冷落冯季昌的!而是出城之后,那个牵着战马的士兵跃身上了另一骑。松手的瞬间,李丛嘉完全控制不住战马,任由它随着队伍奔行。
开始时,他还拽着缰绳控制点速度和方向,但逐渐开始彻底失控,只能凭本能伏在马背上,抱紧能抓住的一切,生怕摔下去。
“殿下,睁开眼睛,坐直身子!随马的起伏而动……”跟在身侧的禁军士兵十分想笑,却又不敢,不断提醒着李丛嘉。
李丛嘉渐渐睁开眼睛,周围的景物向后退去。渐渐地,害怕之感减轻一点,他开始抓紧缰绳,一点点体悟那士兵的话。
奔行在最前方的刘将军一直在冷眼观察李丛嘉。
他出身贫寒,多次出生入死才混到小小五品将军,一直看不惯皇亲贵族的浮夸浪荡生活。这一次当李丛嘉不听劝执意要骑马时,他就有意想给李丛嘉一个教训。
虽然马匹挑了一头最温顺的,但在出城速度上,却没有放慢,故意让李丛嘉吃点苦头。
可是跑了快五里地,他想像中的鬼哭狼嚎并没有出现,相反李丛嘉渐渐控制了马匹,开始一点点摸索起骑行技巧来!
绕圈兜了回来,刘将军一脸淡笑:“真不错!殿下第一次骑马就能达到如此程度,算是中上之姿!如果假以时日,定能成为马上之将!”
说到这儿,他感觉到不妥:这话说普通人行,说皇子就有些不对了!人家生为龙子龙孙,还能当一名马上之将?
又奔了一会儿,李丛嘉终于同意那个士兵将他扶下马。
双股战栗着,但精神头却不错,他盯着从马背上跳下来一脸苦色的冯季昌:“冯大哥,我问你一个问题,我们大唐与北方各国如果交战,结果如何?”
冯季昌正要提意多休息一会儿,猛然被迎头问了这么大的一个问题,瞬间呆了一下!
“简单说,你认为水军和陆军哪个更强?”
冯季昌苦笑:“各有所长啊!北方军队擅长陆战,但我们大唐水军天下第一,绝不会让北军渡过淮水和长江的!”
李丛嘉转向刘将军:“将军以为呢?”
刘将军微微一笑:“冯大人的话说得有道理!水陆两军,各有所长,不可一概而论的!”
李丛嘉盯着远方如银线一般的长江:“只听说过骑马能上船的,没听说过船能上岸的!进攻永远比防守占优势!”
说完,他转到轿车前,笑意吟吟:“蓉荣,娥皇,前面再行十几里就是李村了!反正时间还早,不如边走边赏春如何?”
轿内一声欢笑,李蓉荣跳下了车:“早就想叫你们停车下来玩了,不过没人听得到!”
周娥皇也轻轻落车,二女在众人簇拥下,向着远方的群山观望,一时间气氛变得轻松起来。
站在绿色的柳林旁,一脸苦涩的冯季昌轻轻揉着屁股,抱怨地看着刘将军:
“你们也不劝劝六殿下,万一摔了可咋办?我跟着遭点罪倒不怕,回去他起不来床,贵妃娘娘岂不要发火?”
刘将军淡然一笑:“我负责保护他安全!至于骑马的事情是他自己非要坚持的!说起来,我倒挺佩服殿下,十一岁的娃,居然不怕吃苦头!但愿他不是一时兴起!”
二人说话间,转身看向正与那头战马亲近、不断上上下下练习骑术的李丛嘉,都摇晃起脑袋来。
李丛嘉折腾了一会,终于坐进了马车——他真折腾不动了!刚刚伤好的身子骨还不结实,额头汗水越来越多,众人都不敢让他再骑马了!
车内二女占了一多半,李丛嘉只好委屈地被挤在一旁——谁让他不坐自己的车呢!
没有了李丛嘉的拖累,整个队伍前进极快,一个时辰左右,到达了李庄。
李丛嘉精神头恢复了一点,看到马队停下,他轻轻跳下车,一眼就看到了村头槐树林中的数十个坟头。
新起的坟丘前,还有人在烧纸——今天正好是头七。
李丛嘉让其他人守在远处,自己带着王国庆急步走上前。
村里人并不认识李丛嘉,见他过来,目光一下子盯了过来。有几个妇人看到王国庆,大声哭泣的同时,咒骂出声。
毕竟,是王大娘救的李丛嘉带来的祸端!
李丛嘉看着这些新起之坟,脸上悲情一下子涌起,他“扑腾”一声跪在最大的那个坟头前,轻轻叩首:“我李丛嘉对不住李庄的父老乡亲,今天我回来了!”
那咒骂的妇人此时才注意到李丛嘉的身份特殊——腰缠玉带金绦,分明就是大富大贵之人啊!
“六殿下,六殿下,使不得啊!使不得啊!”王国庆一面搀扶李丛嘉,一面叫喊着。
远远的,王大娘已经接到通知,带着数百乡亲大步冲来!58xs8.com